第14章 第14章
初雪结束后的晚上，司楠忽然给我发了条消息：［寒假来我家陪我住两三天吧？］
我有些奇怪，司楠发消息从来没发过问号，不管是疑问还是反问，她都不发，因此我和她的聊天记录有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场面。
“难道是怕我不同意？”想到此，我内心雀跃，举着手机回她：［你家里方便吗，方便我就去］
司楠隔了好久才回我：［嗯］
我已经困的不行了，回了个“晚安”后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去教室时发现司楠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我轻手轻脚地坐下，正小心翼翼地放着书包时，耳边传来了司楠的声音：“伊然，早上好。”
“早上好，昨天没休息好吗？”
我看着她眼底的乌青有些担心，看样子好像是熬了个大夜。
“唔，有点失眠。”
“好，那你睡吧，我帮你把风。”
说着，我翻出发的语文素材看了起来。
“伊然，”司楠突然叫住了我，问，“如果在野外遇见老虎你会怎么做？”
我有些奇怪地看向她，迟疑道：“逃跑？”
司楠缓缓地摇了摇头，说：“第一反应是逃跑的话，你会被马上追上吃掉。老虎大多惧光，如果你能点燃火把，或者打开手电照向老虎的眼睛，你就能获得更多的逃跑时间。”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还在疑惑她说这些干嘛。
“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在老虎扑向你的时候，把手伸入它口中，直到喉管部位搅动，这会引起老虎的不适，你也能获得逃跑的时间。”
我看着她冷淡的表情，忽然心里涌上一丝凉意。
“这，把手伸进去，手不就废了吗？”
司楠直直地看着我：“只有做出一定牺牲，才能获得最大利益。”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这才轻笑出声道：“没什么，突然想到语文老师讲过的虎怒决蹯了。”
我失笑：“虎怒决蹯讲的是老虎踩到猎人陷阱，眼见猎人逼近只好咬断被困住的腿逃生，不是人遇见老虎受到危险啦。”
司楠俯下脸去，吃吃地笑了两声：“嗯，我记错了。”
隔了好久，就当我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又说了句话：“你说得对，人总是比老虎厉害。”
我心底的怪异感又加重了些，怎么今天的司楠这么奇怪。
但早上过后，司楠又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我暗暗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司楠应该只是没休息好。
和司楠在一起后，每天的日子就在牵手和拥抱中过得飞快，直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我才忽然有些紧张：要去司楠家陪她住几天了，正好可以把前不久在家给她的围巾送去，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下了考场，我跑到最后一个考场找司楠，她见我来了原本板着的脸瞬间松动，甚至露出一丝笑意。
我笑着跑向她，拉着她的手问：“怎么不开心？”
“不会写，在草纸上画画被监考老师发现，她让我不要画了好好做题。”
她的语气有些别扭，“我要是会做还会画画吗？还会在这个考场吗？”
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装作很重的样子拍了我一巴掌，实际上的力道很轻。
“那，”我清了清嗓子，问，“你画了什么啊？”
“你。”司楠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明明声音不大，我却觉得有万分力量。
“害羞了？”司楠捏着我的手心，揶揄地看向我，语气近乎调笑。
我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表达自己的不满，耳边却传来她低低的笑声，我握紧了另一只手，有些恼火地转移了话题：“我什么时候去你家啊？”
司楠身形一顿站在原地，我转过身一脸不解，然后低下头敏感地说：“不方便吗，那不去也行，反正我平时也可以出来的，只要你有时间……”
“不是不方便。”司楠眼神变暗，声音像是有些发紧，我不知道她是为难还是紧张，只听到她说：“我继母也很期待你来，她……她希望我多一些朋友。明天，明天我去接你好吗？”
“好。”
回到家我几乎一夜未眠，司楠让我收拾一下衣服，把她给我买的裙子都带上。
我点了点数量，有些疑惑，不是说住两三天吗，这么多衣服哪穿的过来？难道要多住几天？
我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随后又想到在她家人面前，我只是她的好朋友，而不是女朋友，我的内心有种无法言喻的刺激感。或许，我们除了牵手和拥抱，还可以做更多的事……
例如，一起趴在床上看电影，听音乐，嗯，还可以给她讲数学题看她抓狂的样子……
哈哈哈。
我越想越开心，越想越激动，都不知道几点钟才睡过去。
第二天我开门接司楠时，发现她拎了一些水果，我有些惊讶，问：“怎么还买水果啊，不是去你家吗？”
“嗯，这些不是给你的。”
司楠指了指我的对门，道：“你不是说赵奶奶照顾你很多吗，你去我家几天不回来，她看不到你会担心。”
我点了点头，感叹司楠心思竟然如此细腻，同时也有些羞愧，我好像满脑子都是恋爱了……
“咚咚”
我们敲响了赵奶奶的房门，赵奶奶的腿脚已经痊愈了，见到我和司楠，先是一愣，随后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屋。
“你就是然然说的朋友吧，终于见到了，来，你们快进来，我给你们炖排骨汤喝。”
我连连摆手，解释道：“赵奶奶，我们不进去了，我今天要去我朋友家玩，晚上不回来了，以后几天都住在她那边，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
“哎哟，我哪有什么需要你这个小丫头帮忙的哦，你们好好玩就行，高三压力大。”
司楠把水果递上道：“给您买了些水果。”
赵奶奶一时有些无措，还是我接过水果塞到了她手里，笑着说：“收下吧！”
“这真是……无功不受禄的，你们快进来啊，我给你们加两个菜！”
“不了，赵奶奶，我家那边已经做好饭了。”司楠礼貌的拒绝了，“伊然家门口的小狗麻烦您帮忙喂养几天。”
“没问题！”
我再度羞愧——这些问题我都没考虑过欸……
最后赵奶奶挥着手和我们道别，司楠牵着我的手离开了。
车上，我靠在司楠肩上，笑嘻嘻地说：“你真贴心。赵奶奶好久之前就说要给你炖排骨汤，等这次回来我们一起去她家吃饭好不好？”
还没等司楠回答，我又说：“还有我家门口的流浪狗，它还没有名字，等我回家我们一起给它取个名字收养它好不好？”
“哦对，我还给你织了条围巾，浅蓝色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说着我从她身上离开，低头从包里翻找，却猛然发现，围巾没带。
我顿时无比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坏了，我忘拿了。那就等你送我回来再给你好不好？”
车内光线很暗，司楠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等我拉上她的手又解释了一遍后，她才转过头道：“嗯，我都答应你。伊然，我有些困，先睡了。”
“好呀。”
随即我低头整理被我翻乱的包，内心一直在幻想接下来的几天和司楠的生活。
车子开了许久才停下，我低头看了眼时间，从我家到司楠家居然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这大概也是光华穷人区到富人区的距离吧。
下了车，原本的喜悦被局促替代。司楠家太大了，门口的喷泉，泳池，还有我只在电视里见过的精雕园艺，哪一项都让我瞠目结舌。
我甚至不知道该先迈哪一只脚。
“怎么了？”
司楠察觉到我的异常，问。
我摇了摇头，努力装作自然地跟上她的步伐。
没想到她转过身挽住了我的胳膊，庄严地像是即将一起宣誓的伴侣。但显然我们不是去宣誓，她只是为了扶住我……
“司楠，这就是你的朋友伊然吧？”
还没走到别墅门口，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我抬头看到一位衣着华丽的女性。
她身穿黑色长裙，白色貂皮披肩下，是恰到好处的收腰，衬得她腰身纤细，高贵异常。
脖颈上的玉石项链和脸上精致的妆容，逐渐印证了我的猜测：她说司楠的继母。
保养的这么年轻，站在萧明非面前也看不出大他多少，难怪萧明非会和她在一起。
“这是我继母。”
司楠趴在我耳边说道，“不用紧张。”
我点了点头，走到她面前才说：“阿姨好。”
“嗯，伊然你好，快进来吧，外面冷。”
我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面前的女人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原本就不喜欢我，甚至也不喜欢司楠。
司楠自从进来后，气场都变得低沉了许多。
司楠带着我来到了我的房间，然后说：“今晚你就先住在这里。”
“好。”
我把包放下，转过身看了眼已经关掉的门，笑着走向司楠抱住了她：“那你的房间离我这远不远？”
谁知她的身体竟然有些僵硬，我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她的眼里很复杂，见我抬头才转为无奈道：“很近。我们先去吃饭吧。”
我这才松开抱着司楠的手，点着头说：“好，要出去叫你继母吗？”
“不用，她吃过了。”
“哦。”
我低头内心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司楠的继母不跟我们一起吃饭，除了刚刚来接我们进门外，她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起来平时也不会关心司楠的样子。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原来司楠也这么孤独啊。
饭厅里，我看着桌上的牛排抽了抽眉，上面还带着血丝，这怎么吃呀？
“刘姨，换两份全熟的。”
“是。”
司楠转过身吩咐了句，我舔了舔唇，这种场景我也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司楠，你平时在家就是这样？”
“哪样？”司楠眨了眨眼看向我。
我有些尴尬，眼神飘忽道：“就，板着脸大小姐的模样……”
“有吗？”司楠轻笑，“不过他们真的叫我小姐。”
我睁大了眼睛，居然是真的？
司楠好笑地揉了揉我的头，说：“伊然宝贝的眼睛都要蹦出来了。”
我抬头傻笑，还是这样温柔的司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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