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皇爷爷确实老了
朱允熥这边虽然被吊在房梁上,但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一边以两脚为圆心在地上荡秋千,一边跟二虎闲聊。“虎叔,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天天派人盯着我!”“为啥我前脚刚进去,你后脚就领人冲了进来!”二虎闻言仰头看着房梁,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把绳子调高点,要不然一会儿皇爷打得该不尽兴了。不过一想到真调高了,朱允熥的全身重量就落到手腕上,还怕把他的手腕给勒坏了。正在二虎纠结的时候,经过了中场休息的老朱,再次生龙活虎地走了过来。老朱看到逆孙缀着绳子荡秋千也是一阵无语,这逆孙是真的打皮了,一二十鞭子下去都不够给他挠痒痒的!老朱甩开膀子“啪”地给了他一记狠的,当场就把朱允熥给打得“嗷”的一声惨叫起来。“皇爷爷,我真知道错了,哇呜呜”老朱一听他哭得这么铿锵有力,就知道这孙子是在跟自己装可怜,心里根本不为所动。直至抽了几十鞭子,把逆孙抽的哭出破音,他这才恨恨的收了手。“以后还敢不敢啦!”“不敢啦,哇呜呜呜”“哼哼!”“再敢去那种鬼地方,看咱不打断你的腿!”老朱教训朱允熥几句,随即对着二虎摆摆手道。“解下来吧,让太医好生医治!”“唉!”二虎赶忙将朱允熥解下来,然后抬到里屋小心安放好。郝杰早就拎着药箱等着了,见状赶忙上前给朱允熥上药,一边上药还一边调侃朱允熥。“这吊着打的伤跟趴着打的确实不一样,吊着的鞭痕看上去更浅,但伤得却更重”郝杰拿棉签捅了捅朱允熥屁股上的伤痕,疼得朱允熥“嗷嗷”叫后,贱兮兮地问道。“疼吗?”“嘶你说呢!”“郝杰,你是不是故意整我?”郝杰闻言嘿嘿一笑,随即按部就班地给朱允熥上药,快上好的时候趴在朱允熥的耳边说了一句。“三皇孙,听微臣一句劝,别总惹皇爷生气了。”朱允熥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谁惹他生气了,是他自己要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者说,他哪次生气不是拿我撒气,我就是他的出气筒!”“凭啥我们三个人被抓,打我打得最狠”本来朱允熥还想再抱怨几句的,可是郝杰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他沉默了。“皇爷老了”“郝太医,我皇爷爷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吗?”郝杰身为太医院院正,对老朱的身体状况最为了解。有些话他不能说,说了就触犯了人臣大忌,好在三皇孙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三皇孙安心养伤吧,皇爷的身体没事,好得很”郝杰越是这样说,朱允熥心里越担心。联想到刚刚皇爷爷打自己的时候,竟然还中场休息了一会儿,朱允熥心里就更恐慌了。按理说糟老头没那么容易死啊,还能活好六七年呢,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该不会是被自己给气的吧?“郝太医,你赶紧把话说清楚,皇爷爷到底怎么了!”郝杰慌忙收拾起药箱,扛着药箱就离开寝宫,来到外间给皇帝汇报。老朱早就听到逆孙的哭喊了,现在见到郝杰出来,不由开口问道。“那孙子在里边喊什么呢,什么咱怎么了?”郝杰闻言尴尬的笑笑道。“没啥,微臣刚刚就是劝了劝三皇孙,让他以后不要惹陛下生气。还说陛下年事已高,受不得气。可能是三皇孙误会了,以为陛下身体出什么状况了呢”老朱听到这话脸上登时露出一丝微笑,他算是看着郝杰长大的,甚至连郝杰的婚事都是自己安排的,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在故意吓唬那鳖孙。不过老朱在笑了一会儿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换成了严肃的表情。
“郝杰,你给咱说句实话,以咱这身子骨还能活几年?”郝杰一听陛下这样问,当即感到脑瓜皮一麻,这可是个要命的问题呀。不管怎么答,都不会让皇帝陛下满意。郝杰纠结了好一阵,这才硬着头皮给老朱切了下脉。“回禀陛下,微臣学艺不精,说得肯定不是很准确。微臣姑且说之,您姑且听之,切莫当成真事!”老朱闻言满不在乎的笑笑道。“咱就是跟你闲聊,岂能信以为真?”“你就随便说说吧,权当是听个乐子了。”郝杰心里暗道,放眼天下除了您老,谁敢拿您的死期当乐子?“陛下,您本就是秉承大运而生之人,身体禀赋极好,百年都不是妄言。只是这些年因国事操劳,身体消耗太大。若是您自今日起修身养性,不再为国事操劳,再活个二三十年还是很轻松的。”老朱听了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虽然他说得轻松,权当个乐子听。但如果郝杰把时间说短了,他还是会非常生气。只是想到“修身养性”之语,老朱的心情立马沉重起来。“咱倒是想轻松,若是咱皇儿不走的话,咱说不得还真能多活几年。”“可咱皇儿撒手人寰,剩下咱这个糟老头子守着个不懂事的逆孙,咱要是再不管事,这大明交给谁去啊”郝杰心说,咱要的就是你这个话。“皇爷,皇孙年岁也不小了,也能为您分担点了,何不让皇孙跟着历练下?”老朱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心动,只是一想到那逆孙监管的兵器局,到现在还没半点动静,心里就是一阵气恼,恨不得冲进寝室里再揍他一顿。“今天的话莫要对别人说起。”“微臣晓得规矩,微臣进宫第一天家父就交代过,宫里的事一句不能带出宫,就是父母妻儿也不能说!”老朱闻言微微颔首,随即朝着他摆摆手。“下去吧!”“诺!”老朱这边刚将郝杰打发下去,郭惠妃就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皇爷,桂儿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要如此责罚于他?”“就算他犯了错,您责打几下也就罢了,怎能下如此重手,把他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这是要打死他啊,呜呜呜”老朱听到这话立马瞪起眼睛怒视着郭惠妃。“你个妇道人家懂甚么,咱打他是为了他好!”“你都不知道那逆子干了啥事,就敢来替他求情,真是不知所谓!”郭惠妃闻言当即不甘心地问道。“犯了何罪?”“再大的罪也不应该打这么重吧,臣妾瞅着没有几天都下不来床了,呜呜呜”老朱气哼哼地说道。“你儿子带着两个热孝期间的皇孙逛窑子,你说这事该不该打!”郭惠妃听到这话当即止住了哭声,满脸的不敢置信。“不会吧?”“朱桂平日里挺乖巧的呀,为人也孝顺懂礼,勤学好问,怎能干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老朱闻言朝着二虎招招手,二虎赶忙上前询问。“皇爷有何吩咐?”“你跟郭惠说说,她儿子平日里的德行。”二虎刚刚听到郭惠妃夸朱桂的时候,就听得一阵牙疼。这可是真是亲娘眼里出好儿,可能普天之下也就郭惠妃拿朱桂当个宝。现在听到皇爷有命,二虎当即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启禀惠妃娘娘,豫王殿下远没您想的那样好。他自打去年分府出去,就跟着几个勋贵之子,整日里眠花宿柳,花天酒地”“惠妃娘娘若是不信,锦衣卫里有专门的档桉,记载着他何年何月何日跟某人宴饮,何年何月何日跟某人宿在某个青楼”郭惠妃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胸脯剧烈地起伏几下,她一把抄起老朱放在桌子上的鞭子,气哼哼地就往外走。老朱见状赶忙把她给叫住。“郭惠,你这是要干嘛!”“臣妾教子无方,这就去打死那个逆子,呜呜呜”郭惠撂下这句话,就哭哭啼啼地往外走,老朱赶忙起身把她拦住。“算了!”“咱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就算再想教训,也得等他伤好了吧?”“不过你来得正好,咱正有件事跟你商量。”老朱一边说,一边拉着郭惠坐回椅子上,轻拍着郭惠的小手说道。“桂儿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个家了。”“你在勋贵女卷那边人面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郭惠一听这事顿时止住了眼泪,开始认真地思索起来。“说起这个事,臣妾还真留意过几家的姑娘。宋国公冯胜家有个小女娘,模样倒是生得挺俊俏,只可惜是个庶出”“不拘嫡出还是庶出,只要能管住朱桂那混账就成!”“这样啊”“臣妾倒是有个人选,中山王家的二女性情刚烈,模样也不赖,还识断字,倒是个良配。”郭惠说到这儿,脸上立马闪过一丝暗然。“只怕人家嫌朱桂的封地离京城太远,不愿意让自家闺女远嫁,不答应这门亲事”老朱一听这话,就知道郭惠舍不得儿子,不希望儿子被改封到远离江南的代郡。但国家自有法度,藩王戍边之策,又是他筹划多年的国策,岂能轻易改变?“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徐达家的长女嫁给燕王都没嫌远,嫁给朱桂咋就抱怨哩?”郭惠妃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老头就是故意跟自己装湖涂。代郡哪能跟北平相提并论,北平好歹是元朝旧都,不论城池规模,还是境内人口,都远非小小的代郡所能比。但皇爷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能继续说了,再跟皇爷抱怨可就是不懂事了。不过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等以后小熥熥当了皇帝,咱去求小熥熥!咱对小熥熥这样好,小熥熥肯定会卖咱个面子,把桂儿换个离京城近的地方当王!“那就依皇爷说的办吧”“不过太子刚刚过世,朱桂身为弟弟,虽说不用像小熥熥他们那般,至少也得半年后才能谈婚论嫁吧?”老朱闻言暗暗点了点头道。“那改日咱俩去徐家相看相看,若是跟咱家桂儿般配,就先跟徐家把亲事定下,等过了孝期再操办婚事。”“哦对了,过些日子咱大寿之时,把京城女卷都请进宫,给朱允熥也相看相看,多挑几个出身好,模样好,脾气好的闺女。先给他把婚事定下,免得等他过了孝期,好姑娘都被别家挑走了。”郭惠妃听到老朱的连说三个“好”,心里就是一阵郁闷。朱桂娶媳妇,不拘嫡庶都行,到了他大孙子头上,就是得出身好,模样好,脾气好的三好媳妇,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虽然郭惠妃心里很是腹诽,但还是善意地提醒道。“皇爷,允炆年长,哪有弟弟比兄长先娶媳妇的道理”“哦哦”老朱经过郭惠妃的提醒,这才意识到刚刚差点把朱允炆给忘了。“那就一起相看吧,有合适的也给朱允炆订下一门亲事。”郭惠妃听到皇爷这般敷衍,比之对朱桂还敷衍,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皇爷,您今天是招小熥熥侍寝,还是去臣妾的常宁宫?”老朱闻言伸手懒腰将郭惠妃抱起,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道。“咱们去你那儿,看看能不能再给朱桂那混账弄个弟弟出来!”郭惠妃闻言俏脸绯红,伸出小拳拳使劲地锤了老朱一下。“讨厌死啦”老朱却不以为意,抱着爱妃大踏步地坐上肩舆,哈哈大笑着去了后宫。一夜风流过后,老朱揉着快要断掉的老腰重新回到乾清宫。一边是为了回来吃早饭,一边也是担心小逆孙,想看看他身上的伤好点没有。然而,老朱刚一进宫,就看到自己的御桉前边重新摆放了一张小桌子。在小桌子的旁边,有一个小小少年正跪在垫子上,认真地抄写着什么。老朱看到这景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好几下,这才确定小桌子边上之人,正是昨夜被他打得死去活来的逆孙。“朱允熥,你在那儿写什么呢?”朱允熥听到老朱的声音赶忙抬头看去,只见皇爷爷的确是苍老了许多,就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朱允熥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痛,暗道郝太医说得对,皇爷爷确实老了,自己以后不能再惹这老头生气了!“皇爷爷,孙儿在写您布置的功课啊!”“功课?”“是啊!”“您之前不是让我抄奏折吗,我今天早晨起来没啥事做,就随便挑了几个您批过的奏折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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