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这是底线
瓦剌三位首领的反应，薛高早就预料到了，但他没有丝毫惧怕，他并不担心因此惹怒瓦剌人。
“舞阳王！”薛高客气的道：“刚才的话，下官可以当着没有听见。”
语气很平淡，但是账内众人都听得出来。
这明朝使臣话里有话。
“你...”把秃孛罗还欲发怒，不过马哈木打了个圆场，他向薛高含笑道：“薛大人，陛下此举...实属欠妥。”
马哈木不愿意与明朝为敌，至少眼下他不打算与大明朝撕破脸皮，因为他不愿意成为第二个鬼力赤。
但是，该争取的还得争取。
把秃孛罗的话虽然有些难听，却也是事实。
若是瓦剌人接受了这道诏令，瓦剌人将永无出头之日。
“王爷！”薛高笑着道：“岂不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如果王爷一意孤行，陈兵西北草原...”说着，薛高看了一圈帐内诸将，然后问马哈木：“若王爷是陛下，可会容许大明边疆有此庞大势力存在？”
马哈木顿住了。
帐内诸将，也顿住了。
薛高的话没有错。
卧榻之侧，绝不会容许他人酣睡。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要让马哈木等人，轻易放弃手里的权力，他们自然是舍不得的。
就算马哈木认可薛高的话，他也不愿意听命与朱允炆，然后去河南府当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
突然的安静，薛高顿了顿，然后又道：“王爷，下官临行前，陛下曾有过交代。”
说到这里，众人皆是看向薛高。
他们想听听朱允炆的意思。
“薛大人请讲！”马哈木客气的道。
“王爷！”薛高道：“陛下说，若是三位首领...”说着他看向三人，淡淡的道：“如果三位首领执意不愿就藩，那此前的归降，我大明王朝，也就不会接受。”
嘶——
“不接受就不接受！”
把秃孛罗一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这个时候彻底的爆发，他怒喝道：“我等臣服，只是希望避免双方冲突。”
“既然你们汉人不想要和平。”
“哼哼！”
“那就怪不得我们瓦剌人！”
说完，把秃孛罗就想离席，但是薛高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看向把秃孛罗，道：“把秃孛罗首领...”他不再管他叫舞阳王了，人家话都这么说了，还叫他舞阳王，岂不是显得大明朝懦弱。
“把秃孛罗首领，您这是要与大明为敌乎？”
说着，薛高又一次扫视众人，然后冷笑道：“此时此刻在蒙古草原上，我大明五十万精锐，已经枕戈待旦。”
薛高说话间，马哈木抬手示意把秃孛罗先冷静。
“薛大人说笑了！”马哈木笑着说道：“就算大明皇帝不接受我们归降，我们也可以作为友好邻居嘛。”
马哈木这是在向大明示好，自然不会像把秃孛罗那么鲁莽。
即使真的要与大明决裂，也不至于在一个使臣面前，把话说得那么满，不给自己留下一些回旋的余地。
“薛大人！”马哈木继续说道：“大明皇帝的旨意，我们实难接受，如果大明真的愿意与我瓦剌人和平相处...”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洪武皇帝时，对周边势力，一直采取的是夷人治夷。”
“在你们汉人的眼里，我们瓦剌人就是夷人。”
“授封不就藩，这是我们的底线。”
“如果大明皇帝同意，我们将永远臣服于大明。”
马哈木相比于把秃孛罗，显得就要冷静许多，虽然大明皇帝派出使臣敕封，但是瓦剌人也不能听之任之，不满的地方，咱们可以互相讨论。
马哈木说出了瓦剌人的底线。
“王爷！”
薛高笑着道：“既如此，如果王爷不愿意与大明为敌，陛下还给三位留下了另一个选择。”
“说说看！”马哈木道。
“这也简单！”薛高道：“因为三位首领陈兵西北草原，这对于我大明王朝来说，无疑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说着，薛高叹息一声，然后道：“大首领，既然有威胁，双方难免就会有摩擦，您说对吧？”
马哈木虽然没有说哈，但是对此也是认可的。
“比如此前蒙古人南下漠南草原，侵占我大明的朵颜三卫。”
“有人入侵，我大明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说着，他又看向马哈木，然后道：“为了避免双方不必要的冲突，陛下的意思很明确......”说到这里的时候，薛高刻意提高了嗓音，道：“瓦剌人必须立即向西撤退五百里。”
“这是陛下的底线。”
“什么？”
把秃孛罗又一次愤怒了，他道：“凭什么让我们撤退？这草原又不是你们汉人的，我们瓦剌人世居草原，凭什么让我们撤。”
“呵呵！”薛高冷笑道：“如果三位首领既不愿意授封就藩，又不愿意撤退......那......”
“你们想怎样？”把秃孛罗没好气的道。
“呵呵！”薛高冷笑一声，旋即站起身朗声道：“那就只能是各自整兵，战场相见！”
“告辞！”
薛高说完一拱手，就要离开。
账内的瓦剌人，绝大多数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这个汉人实在是嚣张至极，有几个将领更是拔出了腰间弯刀。
“想走？”把秃孛罗也是站起，喝道：“没那么容易！”
“哈哈哈！”薛高闻言大笑，道：“诸位若想与我大明王朝宣战，可立杀薛某。”说着停下脚步，一副从容赴死的样子。
看着薛高那副得意的模样，把秃孛罗恨不得冲上去，一刀将其劈成两半，但是未等他发怒，马哈木却是怒喝道：“放肆！”
说着瞪了帐内发怒的将领一眼，然后看向薛高，客气道：“薛大人严重了，正所谓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这个道理，我们瓦剌人也是懂得的。”
说话间，他缓步走向薛高，笑着道：“撤退还是臣服，容我与诸将细细商议，薛大人可先回馆驿休息，来日我再回复可好？”
马哈木一向沉稳。
这个时候杀了薛高，或许能够解解气。
但是——
这不是正好给了朱允炆出兵瓦剌的理由吗？
他可不傻。
“好！”
薛高向马哈木拱了拱手，道：“那薛某就静候佳音了。”
......
等薛高走后，账内顿时吵嚷起来。
“汉人欺人太甚！”
“士可杀不可辱！”
“他们凭什么让我们撤退？”
“他们汉人为什么不撤？”
“打就打，怕什么？我们瓦剌也有好几万精锐铁骑。”
“...”
面对各种愤怒的声音，马哈木听了一会儿，实在不想继续听下去，他突然啪的一掌拍在桌案上，怒吼道：“都给我闭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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