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骇浪风动
两朝对峙。
大军压境。
“你……”
楚霄霆苦痛难言,青筋暴起。
“永安早殁,而其巫蛊之事,阴霾犹在!尔重蹈覆辙,藏一永安余孽,更行背德之事,而负天下之信!”
“兰儿何在?朕只问你,兰儿如今何在!”
“呵,好一个子承父业!先皇如是,尔亦如是。”
“前有永清公主,而今又有怀安乱政!”
……
台下,百姓切切私语。
“那个真是莲妃之女?那不就是明皇的亲妹妹!”
“若真如此,这背德之事,真是可恨可唾……”
突然一个暗卫上前来,与楚雳鸿耳语:“怀安公主她,失踪了……”
“什么?”楚雳鸿一惊: “快去寻!”
“便是为莲妃之女,又待如何?”
一道清弱女声突然破空而来。
只此一句,石破天惊,百姓纷纷攘攘地骚动起来。
众人转头,人群中,俨然有一身形柔弱而头着面纱的女子走出。
一声宣称后,那身影却径自向了城墙之上走去。
民众纷纷让出一道。
真是该死!
楚雳鸿大惊,暗拍桌子!
千算万算,而这遗孤看似柔弱之极,关键时候,竟然给逃了出来!
而这众目睽睽之下……
他慢慢眯起眼睛。
拾级而上,于墙台中央站定,迎着风,女子慢慢摘了面纱。
一素旧衣衫,弱不胜衣的身形,而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似是有泪,转而,却又坚定地盯向了众人——
“那是……”
众人惊呼。
“公主怀安!现身了!”
“那双眼睛!没错就是她,没错了!
“一永安余孽,还有背德之事,祸乱宫闱!……”
“兰儿!”
高台之上,明皇一声力喝!
楚霄霆惊吼!他的兰儿,他一直护在身后的兰儿,这么柔弱的兰儿,如今,竟鼓了这般勇气,在万民之前——
她打算……
他不敢想!
诸杯俱碎,楚霄霆猛然突起!
“圣上!绝对不可以!”一旁,聂青涛恳声急劝。
“如此军心必乱!”
一只手按住了他。上面,花瓣形状的胎记已然泛红。
“让我来。”
城台。
“罪女怀安公主,当年火后遗孤,今见众人!生母,莲妃。”
一字一句地,芙兰慢慢开口。姣弱声音,暴露在静默而又骚动的空气里:“而罪女生父,实非先皇!”
“怎么回事?”
“永安余孽!还要狡辩!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台下众声汹涌不断。
芙兰静默几分钟,终于下定决心般,缓缓又道。
“当年,永清公主去后,母妃作为遗侍,于两年后被先皇幸,未曾有孕。”
“后,反是楚朝的薛妃,请了永安术士做法,害母妃致幻,与一侍卫有孕,便是罪女。”
“那场大火至今谣言不断,今日明明白白告诉你们!”
“当年,母妃误以为与先皇有喜而被封召,直到诞下孩子后,薛妃才又故意揭发,致使先皇大怒,火烧莲霄园,母妃惨死,而那术士良心发现,回头抱出罪女,罪女由此苟活至今。”
众人哗然。
“当年那莲霄园,我祖辈还说,背后其实是先皇为永安公主所建……”
“皇家密事,如此不堪……”
不过安静了一时半刻,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有大胆的纷纷喊出来:“即使这样又如何?”
“如此不堪,皇家丑闻,一介巫蛊之后!”
“你如何证明!”
嘲讽声,叫骂声汹涌不绝,芙兰抬手,用力咬破指尖。
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如今,台上的楚国司与明皇,二人同为一脉亲族。”
“众人若是等不及明皇,那楚国司,敢不敢即刻滴血,与我相别!”
“你——”楚雳紧盯着她,转而仰头大笑,他慢慢击掌出声:“好,好啊,好一个勇气可嘉!”
“大家看到没有——”
“一介巫蛊之后,当朝乱政,引得两朝交锋,公然让我大楚王朝蒙羞!”
阴鸷乍现,楚雳鸿抬手,在身后暗暗做了一个手势。
远处,一暗卫慢慢拉开弓。
“如今甘称罪女,因此事皆由我而起,一切结果,我自甘受!而在此之前,容听罪女一句!”
目标渐渐瞄准,暗卫抬手后拉——
忽地,弦断了——
那人直直垂了手,径自仆地。
背后,掠影慢慢抽出刀。
而他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那个过分纤弱的身影——
柔弱的声音切切回荡在宫墙之上。
台上,身形纤弱的女子一字一句地开口,却是一次无比坚毅的决绝。
“近年有目共睹,先皇为政,从清宫运动,到国象学堂,民间巫蛊术法大大减少。而永安也安居乐业,如今是否只是被有心之人重提旧事,蛊惑人心,是想再激化永安与楚朝矛盾,动摇民意,致使国政不稳,从而趁虚而入?”
“永安术法。术只是术,用之者恶则恶,善亦能为善,而国情不同耳!如今有心之人鼓动言论,煽动骚乱,何不引人三思!”
躁动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芙兰闭上眼睛。
在楚雳鸿找到她,慢慢逼问她的时候,她终于承认,这世间诸事,原是命不由已。
是她的命本该绝,而却在那年漓清湖的台阶上——
是她第一次见到两个少年对着她笑的时候,点亮了她生命的光。
“罪女身世丑闻,今日公之于众,愿一人当之!”
“又何忍见,一代皇宗,本因怜护,而生前怀忧,身后,又将遗骂名于万世!”
人群哗然,见怀安公主转身,向明皇方向,仰天下叩,深深一拜。
“罪女其命,早该休矣!”
有利剑出鞘声。
对面,明皇在高墙之上径直起身,再无帝王之沉着,怒声嘶吼,“兰儿!”
另一边,拉弓,手上青筋暴起,掠影搭箭急射!
然而,他一惊,眼前又有一箭飞过——
比他还快一步,穿空而过!
“当啷。”
一声厉响,剑随着血珠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落于台下。
纤弱的身形,似是折枝而飘零的落瓣,正欲落地,转瞬,又被一帕萨侍卫狠狠挟持而起!
电火光石间,竟是阿鲁克汗隔空射出一箭。
“不过一余孽耳,妄想舍身为楚朝正名?” 阿鲁克汗冷笑一声:“而她之前为我阿克苏的使命,还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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