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店小二将菜端上来,先给了刘彦清这桌。他将菜给放下,再次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应该坐在刘彦清身边的刘大郎不见了,还多出了一个林相公。他起身顺势扫了一眼,刘大郎现在已经去和别人一起坐去了,内心不由有点失落,“员外郎,已经上完了。”
刘彦清嗯了声,店小二退下。刘彦清又往那些跟着他一起出来的人,到底是一起出来的,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只是他不论怎么看,那边的桌子都被人给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在尝试几次都没有看见之后,刘彦清索性直接不看了,开始吃起自己的饭。
林相公看了看刘彦清,他现在面前放着一个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刘彦清往旁边看了一眼,见林相公一下也不动筷子,还有些疑惑。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林相公。林相公也看着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根本不明白对方时候什么意思,没过一会儿。
刘彦清开口,“不喜欢吗?”他问,林相公笑了笑将碗拿起来,“这不是,相公还没动筷子呢。”刘彦清哦了声,“现在又不是在哪,私下就不用这般称呼我了。”林相公这下不再多言,二人吃着饭。期间,林相公曾多次想跟刘彦清说话,刘彦清都没有理过他。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刘彦清站起身准备找睡的地方。林相公赶忙将他给拦住,“这,这不是都事先说好了先住到我那里。”刘彦清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来真的。不过他这下是真的没有办法拒绝了,就算是装傻也是装不过去了,“那行吧,麻烦了,带路吧。”
林相公赶忙表示不麻烦不麻烦,说完带着刘彦清等人回自己家。到了家门口,林相公直接打开门,将刘彦清带进屋里。林相公的家,说不上很豪。但是和这里的其他屋子相比,还是称得上富有。不过林相公从来都不是很在意这些,反而很是希望有人常来这。
一路上,刘彦清见过的下人比自己在家里见过的还要多。这就是钱多吗?刘彦清心想,林相公用手在刘彦清的眼前比划两下。刘彦清回过神,林相公这才跟他解释自己刚刚的举动,“哦,那个,到地方了。”刘彦清看向自己面前的房子,点了点头,“那先多谢、”
“害,小事,没什么问题。”说完,他又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有的人不喜欢自己被插话,万一刘彦清也是这样的人。他有些心虚地将门给打开,再次往刘彦清的脸上看去时,他发现刘彦清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得非常生气也算松了口气,“看看怎么样。”
刘彦清点了点头,没有说不满的话,如此,也就没有林相公什么事情了。“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事,寻我即可。”刘彦清跟他告了别,目送林相公回去。在林相公走后,刘大郎走到刘彦清的旁边,“阿郎,这是什么情况,他是谁,认识咱吗?”
刘彦清摇了摇头,进门。刘大郎走进屋,将门给关上。随便挑了几个地方,趴在墙上听着。直到确定没有人在外面,这才敢接着刚刚的话题。“不认识为什么还要把咱们带到他家里来,这不是傻吗?”刘彦清将他扫了眼,“这话要是让人家听见,说你才傻。”
刘大郎有些不明白,走到刘彦清面前坐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刘彦清这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个事情,只能不出声了。刘大郎见他不说话,又追上去问,“那他是广交好汉?”刘彦清不说话,刘大郎也猜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了,他脑袋要烧掉。
刘彦清长叹一声解释,“不是广交好汉、也不是认识不认识的问题。他就是单纯想要结识一些权贵,无非就是看在你我都坐着马车来罢了。”刘大郎有些似懂非懂地点头,见他又愣住了,刘彦清又只好解释得更加清楚一点,“他应该是这儿的什么,应该是里正。”
“里正?这是什么?”刘大郎再问,刘彦清瞬间就给愣住了,“你不知道?”刘大郎很是诚实地点了点头表示,刘彦清啧了声,“里正就是,地主。负责收税还有其他事情,可以说是给朝廷办事。”刘大郎长哦了声,“那为什么是地主,不能是别人或者其他人。”
“因为地主有权,换成其他人反倒是不安全了。”刘彦清解释,“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今天晚上你在门口看着,我怕出事。”刘大郎点了点头,又瞬间反应过来,“阿郎不是说了,他是地主,怎么还让我去看门啊,不看的话,还能出什么事情不成?”
“让你看着你就看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现在都不想出门,你看着就行了。”说完,刘彦清就去烤火去了。刘大郎无奈跟在他身后,一起烤火。“诶还别说,这个东西、烤起来,还真的蛮不错的哈。”刘大郎傻笑道,刘彦清无奈叹了口气,加两块柴火。
林相公进了门就笑了起来,女子急忙上去给他解开衣服。“官人这是遇上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女子问道,林相公拉起她的手,“我告诉你,此人不简单。”他把话说得很是神秘,当然女子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官人这话说得,上一次也是这般说、”
“诶,上次那个不懂我,还说我胡闹。但是这次这位,那是真的好。”林相公说着,就给刘彦清伸起大拇指。女子也跟着笑起,“这样啊。”林相公不瞒她,“那当然了,刚刚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样的人,跟你说,就那么一会儿,知道。”
“我就看出来了,绝。”林相公说完,突然又将女子手里的衣服取走,“诶、那个、娘子,我要去跟相公好好说说。”女子疑惑,不是都已经把人送到了,还要说什么?但是她还没有开口问,林相公就已经带着衣服出去了,女子的手停在半空,无奈又放下来。
林相公快步往刘彦清的房门口走去,正在屋里烤火的刘大郎突然抬起头。刘彦清看向他,刘大郎细细听了一遍,“阿郎,有人要进来。”刘彦清站起身,走到门口。这时候,林相公也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抬起手敲了敲刘彦清的房门,“那个,相公现在可有忙?”
他问,刘彦清看了眼刘大郎,刘大郎走到门口,将门给打开。林相公走进来,“啊,那个,我看外面天色正好,一起出去。”刘彦清看向门外,明明已经快要天黑了,非要说天色好,这时候出去,只会是冷吧,“你要和我说什么,就进来说吧,就别出去了。”
林相公一想,好吧现在毕竟天冷了。他走进门,刘大郎将门给关上。林相公看着刘彦清,一句话都不说。刘彦清还以为是他在乎什么,左右看了看看,也不觉得有什么是能阻止他说话的。“那个,相公你是不是要叫他出去。”林相公看了看在门口的刘大郎。
刘彦清看向刘大郎,刘大郎这下知道他们要说的事情是他听不得的。于是他走出门,临走之前他都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回避。为了安全一点,林相公还特意打开门看。见刘大郎就在门口站着,还跟他说让他离远一点,不要在门口偷听话。
他这么一说,刘大郎更加好奇了。不过为了刘彦清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林相公将门给关上,转过身走到刘彦清面前,“不知相公是,在何处、”刘彦清立即明白,“我在京城,你要说什么?”林相公笑了笑,“是这样的,我不大是怎么清楚,就是判案。”
刘彦清在听到这两个字,差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这地方,他最多也不过是个里正罢了,怎么还能干这个事情。然而,林相公并没有在意刘彦清这个表情,因为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不止一个人。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和刘彦清是一模一样的,不能惊到。
他接着说,“我不是之前。”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门就被人给敲响了。那人将门打开,说门口有一个女人敲门喊冤,还带着孩子。刘彦清更加不敢相信,这个人他不仅敢想,更敢干出来。林相公一看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那个,相公要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刘彦清答应了,他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是怎么判案的。到达目的地之后,刘彦清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一直都清楚,只有县令才有权利,而且还只能处理仗刑以下。他现在这是,算了不多想了。林相公走到刘彦清面前,本想着请他上座,刘彦清拒绝了。
既然这样,林相公也不好再说什么。让人给刘彦清找了个位子坐下,自己则是坐在正中间。从开始再到女子上场,所有流程都走得太明白,让刘彦清都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女子双膝跪地,又拉着她的女儿跪在地上,“相公要为奴家做主啊,要为奴家做主。”
林相公道,“你有何冤屈,尽管说出来。”女子开始讲起自己的事情,“奴家本是要嫁与赵二郎为妻,之后不知怎的,赵家将人给换成了赵大郎。当夜之后就有了奴家这闺女。可是,赵家人说奴家这肚子不争气,整日非打即骂,奴家自己吃点苦这倒没什么。”
“关键是娃,现在越长越大,那赵家人又把手往娃身上放。”说着,她干脆直接把自己孩子的胳膊拉起来,将衣服袖子给卷上去。两条胳膊上,青青紫紫都是被人打成的。刘彦清皱起眉,林相公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便多等了一会儿,刘彦清没有像他想的开口。
他只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那你可知,这打人的是谁?”林相公问,女子点了点头,“知道知道,当然知道,就是娃他爹,赵大郎。”林相公怒拍拍桌子,“胡言乱语,你既然说那赵大郎是孩子他爹,那为何能下如此重的手。”女子像是被吓到了,连忙摇头。
眼看已经审不下去了,刘彦清无奈提醒,“要不还是先把那位赵大郎带过来,再说别的。”经过刘彦清这么一提醒,林相公恍然大悟,连忙叫人将赵大郎带过来。他叫了好几个人去找,之后,女子问刘彦清为什么要带赵大郎过来,刘彦清冷冷盯着她,开口道。
“如果仅凭一面之词定罪,那要我们做什么。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会给你做主,这是情理之中。若你说得是错的,那,只能请你去牢里坐会。”刘彦清解释,女子这下埋头不说话。刘彦清还特意看了眼她的表情,没什么异常,这才放心下来,“等着就行。”
这一幕,让林相公对刘彦清越发崇拜。没过一会赵大郎就被带来了,随行的,还有赵大郎和他的家里人。一共十几个,这一看还挺多的。刘彦清撑着头,目不斜视地盯着他们。赵大郎对于林相公来说,就是常客,所以他根本就不怕。但是,其他人不这么想。
因为这一次,林相公的旁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林相公是什么人,他们都清楚。现在他旁边坐着的人,说不定就是哪个大官。“赵大郎,你娘子说成亲时,你代你弟弟入了洞房。之后又对她拳打脚踢,到现在孩子也不放过,这些事情,你认不认?”
“不是,相公,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代,我家娘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一点,爱扯旧事。当年明明都已经说好了,是我跟她成亲,是她自己不相信。还总爱问别人。家丑不外扬,我都知道的事情,她假装不知道。常在外面丢我们家的脸,我们有说过什么吗?”
赵大郎说完,又转过头看女子,“你说我有说过什么吗?”女子不说话,赵大郎又抬高了嗓音,“跟你说话呢,我有跟说过你什么吗?说话!”女子一惊,赶忙摇头,“没有,没有。”刘彦清眯了眯眼,这个赵大郎,怎么感觉,架子比他还大,这样真的不会被打?
“你看,她说了不是。还有就是,谁家娃不皮。我小时候不知被我爹娘打过多少次,现在不是还好好的。”赵大郎这么一说,林相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审下去了。他转头看了眼刘彦清,刘彦清没什么反应他只好按照自己的来,“既然如此,就自己回去解决。”
刘彦清听到这话瞬间站起身,就这样?就这样就完了?他转头看向在正中间坐着的林相公。林相公也看向他,不是这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林相公却误以为是其他事情,让人全走了。刘彦清想将人叫回来,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没什么权力,他很是不甘心。
尤其是在看到赵大郎临走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欠打。“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刘彦清问,林相公嗯了声,“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让他回去。此人常来,每次一来都叫那么多人,认识的也很多,不管叫多少,基本都认识,你再审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哪敢问这事就这么解决?”刘彦清又问,林相公告诉他,这件事情,还真就这么解决了。好了,话说到这已经没有任何转机了。刘彦清向林相公告了别,就出门往自己的房子处走去。刘大郎听见声音,赶忙跑到刘彦清面前,“怎么样阿郎,叫你是什么事啊。”
他问,刘彦清扫了他一眼,回了屋。刘大郎不明白了,这怎么突然就炸毛了。想着,他也跟着刘彦清进门。又再次问了一次,刘彦清依旧是什么话都不跟他说。“是不是觉得外面有人在偷听啊”,刘大郎猜测着。看刘彦清的表情,那就是这个了,怕人听见话。
他重新趴在墙上听了几回,确认外面没人,又返回到刘彦清面前坐下,“阿郎,你说吧外面没有人。”刘彦清这才跟他讲刚刚的事情,“你也听到了,来了人喊冤。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大官。没想到,简直就是胡说。你方才没去,若是去了自然知道无耻二字。”
刘彦清说着,又长叹一口气。“可惜我现在,罢了。你知不知道这儿的县令在哪里,明日派人去到县令那。就跟他说,赵大郎常年打骂妻女又作恶多端。他要是问谁让来的,你就说是我。”刘大郎长哦了声,但是又开口,“阿郎,这件事,我怎么觉着,不会管。”
“什么意思?你知道那赵大郎有多嚣张,再过几年,只怕连管家都不会放在眼里。”刘彦清嘟囔,刘大郎挠了挠头,“若真是打骂妻女,并无其他事情县令不会管。又不是出了人命,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清官难断家务事,估计听见就不想管这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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