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兄弟密谋
元帝叹了口气,摇摇头:「郑达安一家欺君罔上,谋害同僚,草菅人命,郑父子斩首,女眷流放,杨构,此种处理结果,你可满意?」
杨构也知道见好就收,当今皇上仁慈,最是不喜连坐,祸及家眷,这既是处理,也是对他的试探,若是就如此结束了只怕他在朝堂上的为官之路,也就止步于此了。
「皇上仁慈,老臣感激不尽,只是老臣父子曾与郑家交好,郑家的夫人和小姐与老臣的夫人和女儿也是好友,老臣恳请放过郑家女眷。」
元帝眼中闪过满意之色,思忖片刻:「准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跪拜高喊。
秦丞相眼中却划过一丝阴冷,他最是不喜当今皇上妇人之仁,今日杀了郑家父子,却留下郑家女眷,谁知来日郑家女眷会不会生了孩子卷土重来。
尤其是郑家的那个夫人,爱子如命,绝对不能有这样的闪失,另外,这件事的确蹊跷,虽然眼前证据确凿,但皇上明显还是心存疑虑的,若是追查下去,很可能会连累端王爷。
群臣报告了几件近期的政事,元帝就宣布了退朝。
秦丞相出了殿门,看了一眼殿內,甩袖走下御道。
他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楚墨临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后天就是祈福节了,大齐上下都在兴致冲冲地准备祈福节。
有官员走在御道上窃窃私语:「马上就到祈福节了,郑家父子赶到这个时候,也是倒霉。」
「可不是,祈福节后一个月不能杀生,我估计就会赶在今日午后问斩。」
……
郑家父子没有来得及回家,直接从齐泰殿被拖到证道司刑场,专门对待官员家眷的刑场问斩。
郑夫人得知消息后,自缢于家中,郑小姐跳湖自尽。
晚上,傅云归来到了暖芳阁,楚娇熬好了汤等他。
「今日是什么汤?」
「红菇白点小鸡汤,尝尝。」楚娇为他盛了一碗汤。
傅云归一口汤下肚,一股暖流传遍全身,心中都是暖意和爱意,从不知道原来有人等着自己回来,备好汤饭的感觉如此之好。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楚娇道。
朝堂上的事情她都知道了,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傅云归的手笔。
傅云归笑:「不是说好了我来解决,你怎么又添了那么大一笔,杨构居然会跑去堵郑越?」
楚娇笑笑:「为了试探秦相,皇上还是很信任他的,还有他家那个嫡小姐,若是秦家这个时候就已经跟端王府勾结在了一起,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傅云归笑道:「不愧是帝王。」
「郑小姐的事情你可处理好了?」
傅云归点头:「你说的果然没错,秦相会对郑家母女下手。」
「郑夫人纵容郑越,死了就死了,可惜他家女儿,什么都没做,平日也算是乐善好施,要对付郑家和端王,我还是尽量不将无辜之人牵扯进去。」
傅云归道:「你和皇上很像,手段凌厉狠辣,却又怀有一个赤子之心。」
楚娇笑笑。
傅云归看着楚娇的笑容微怔:「从前世到今生,你一直如此,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上苍,让我们能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楚娇不解:「为何这么说。」
傅云归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随后趴在手上,看着楚娇,眼中都是化不开的情意:「你曾坐过龙椅,万人之上,一嗔一怒都极有分量,重生回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却也泰然自若。你见过世间黑暗,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心底却还是如此柔韧,仍然抱有一颗柔软的心,
我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
楚娇笑笑:「你见到的今日的我,也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你不是也一样吗?」
「我?」傅云归征愣,随即自嘲一笑,「我有什么好?」
楚娇坐近到他身边,傅云归直起身子,楚娇握住他的手,看着他深邃幽黑的眸子:「你哪儿都好,你也经过无数磨难,比我经过更大的伤害,但还是相信着爱,相信着真情,面对曾经的九五之尊你不卑不亢,也愿意陪着我做这些,你为什么不好?」
傅云归笑笑,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只要有她,纵使失去再多又有何妨?
次日,江璃来找楚娇,带着楚娇去了南柏王府。
原来是楚墨临想见楚娇。
江瑜遣散了下人,留楚娇和楚墨临在老王爷和老太君的南松苑里见面。
「二哥!」楚娇一进院子就看见楚墨临坐在前厅中。
楚墨临见到楚娇来了,笑了笑:「妹妹!」
「二哥,怎么了,为何如此着急地想见我?」
「我就是有些事情不明白,一定要问个清楚才行。」
「何事?」
「你怎么知道端王父子想夺位?你要知道,皇祖父最是讨厌兄弟相残,手足相争,哪怕端王是继子,若是被皇祖父察觉,皇祖父会很生气的。」
楚娇笑了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当时锁春楼被拔出,我就觉得奇怪,一个青楼,为什么能在京城横行这么多年,最后发现锁春楼一年大部分的银两全部送到了南部一个临海小城,可是小城中,不管是官宦还是平民,都没有非常大的富户,后来云归派人去查,发现他是兜了个大圈,银钱最后几经转手,全部流进了秦州。」
「可是官宦做生意并不少见呐。」
「是不少见,可是锁春楼的客人却全部都是非富即贵,并且会长期在锁春楼,除了官员,还有宫中宦官,锁春楼表面是个销金窟,实则端王父子是在锁春楼收集情报,控制官员的。」
楚墨临听得心惊,曾经郑越也邀请他去锁春楼,不过被他拒绝了,原来竟然是这样。
「还有,端王突发怪病,也很奇怪,锁春楼拔除后不久,他们就计划回京,显然锁春楼没了对他们影响特别大,他们应该也已经有所察觉,所以最近端王父子周围可谓是严防死守,根本无法靠近查探。」
「你是说,他很有可能是装病?」楚墨临问道。
楚娇点点头。
楚墨临想了想道:「端王那边,我去查。」
「杨家父子那边,怎么样了?」
「你放心,郑越和杨构身体里的暗针都被拔出来销毁了,杨构的确问过太医当时腿突然无力,太医那边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这件事应该不会再节外生枝了。」
楚娇安下心,点点头。
「你呢,身份之事怎么样了?何时动手?」
「这件事可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确保楚晚临和我娘能够平安脱身才好。」
「许家兄弟的事情呢?」
「许家兄弟相残最多惹得皇上厌恶罢了,还不够。」
「明日起的祈福节你可不能错过,那是个好机会。」
楚娇点头:「我会暗中布置的,只是祈福节五年一次,若是祈福节出了什么差错,计划确实能更加快,可是也会让百姓质疑皇上,祈福节不能有任何差池。」
楚墨临看出来了,楚娇的性子这是随了母妃了,也只能答应:「好!」
皇帝一行今晚就要出发去灵觉山行宫了,清缘寺在灵觉山的一个山峰上,灵觉山行宫在整条山脉正中,其中有一个万民福台。
楚墨临建完楚
娇,就急急忙忙走了,明早在万民福台祈福是皇帝和百官的事情,而女眷,则要在明日午后出发前往灵觉山行宫。
楚娇这一日就住在了南柏王府,如今安平爵府无人管理,全是管家在打理,许铭这几日也在忙着为祈福节做准备,府中一时间空了下来。
此时的安平爵府……
许子承坐在屋中,今日阳光不强,他却将门窗都紧紧关上了,屋中十分阴暗,他的眼神死气沉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京城地图。
祈福节必须忍了,若是在祈福节出事,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会彻查到底,不好收拾,派去见二殿下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正在思虑时,他的门被敲响了。
许子承立马换上一副呆滞的模样,收掉地图,坐在了地上,呆滞地望着正乐堂的方向。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一袭青衣的许子南玉树临风地站在门口,手中轻摇着折扇。
许子承不为所动,实则心中恨得要发疯,一个小小的庶子如今也来他这里找存在感,若非为了伪装,他现在就像捏死许子南。
许子南进入房中,喊了一声「大哥」。
许子承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
「「大哥,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好了,你那天去找父亲和祖母的时候我都看到了。」许子南坐在椅子上,轻飘飘地说。
许子承闻言眼珠子动了动,僵硬地转头看着他。
许子南放下折扇,起身扶着许子承做到桌边。
许子承的眼神转移到桌子上的折扇,飞速地伸手展开折扇,锋利的扇边就抵住了许子南的喉咙。
「你想怎样?」许子承冷声问道。
许子南却一点都不意外,反而笑了笑。
许子承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若是他敢威胁他,他现在就要了许子南的命。
「大哥,无论怎样,我们终是手足,我承认我觊觎过爵位,但既然如今你恢复了,我也就没戏唱了,还不如想想别的。」
许子承依旧没有说话。
许子南笑了笑:「春猎的时候,我也曾买过杀手,想在围猎场杀了楚娇,因为我知道父亲和祖母都视楚娇为眼中钉。」
「春猎?」许子承冷笑一声,「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在,你也敢动手?」
「有何不敢,正因为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在,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敢在那儿杀人,更何况猎场冷箭又不长眼睛,她自己乱跑中箭,也怪不得别人不是?」
许子承放下折扇:「可她还活着。」
「大哥没能杀了她,原因也是那个傅云归吧?」许子南问道。
「所以呢?」许子承抬了抬眼皮。
「所以,我们联手除掉她,爵位大哥拿去,到时候只望大哥恢复许家爵位,让我找个其他的官做,毕竟我们都是许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许子承道。
「因为我背后除了许家在没有别的,而大哥如今也是,入后若是我能讨得一个好前程,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对大哥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许子南凑近了许子承,「只有我们才能相互依靠,只要不涉及我们之间的利益争夺,我们就可以永远合作下去。」
许子承冷笑一声:「我娘逼死了你娘,你还能和我合作?」
许子南无所谓地笑了笑:「大夫人这不是已经死了吗,我的仇人已经没有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要怎样才能活得更好。」
许子南声音轻轻的,像是蛊一样勾着许子承的恨意和心思。
许子南说的很
对,只有楚娇死了,许家才能有一线生机。
「你想怎么做?」许子承思虑许久,出声问道。
许子南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凑近了许子承,一脸的神秘:「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
说着便靠近了许子承。
一番耳语后,许子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许子南笑笑,低声反问:「我知道大哥恨不得拆其骨,啖其肉,如此,叫她死无葬身之地,不入轮回,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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