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0章 狠心的卢瑟
“启禀官家皇城司张都知在外等候召见!”一名内侍进来。
“让他进来!”
张婵疾步走进偏殿,双手抱拳低着头道,“启禀官家,卢府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说清楚!”赵恒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
偏殿内的几位宰辅都转向张婵看来。
“不是卢察,而是卢斌,听闻其家人说,下衙的路上被蒙面人绑架了!”张婵脸色古怪的看着赵恒。
赵恒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照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从卢府家人所描述的那些蒙面人,很有可能是卢瑟的那支秘密部队。”张婵说完,连忙低着头。
“嘶”,赵恒深吸了一口气,儿子绑架老爹?亘古未见。
王旦和寇准几人此刻不愿意掺和在里面。
之前卢斌的所作所为,几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无论于公于私,他们都不愿意见到卢府的分裂。
“几位卿家如何看待此事?”赵恒转身坐了回去,求教般的看像王旦等人。
“启禀官家,微臣以为一开始就错了!”王旦先行出列,“这话从老臣的口中说出,未免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但是之前卢斌那些言语确实有些过激了。加上之后派杨知信前往天津府,本身就有摘桃子的意思。原本谁看好了天津府的战局?待到天津城重铸的消息传来,便有人在朝堂之上抨击有功之臣,况且此人还是卢瑟的亲生父亲。”
“此话微臣觉得本不该说出口,但是卢斌此人升官确实太快了。纵观他的履历,正九品或许是他的上限,若是没有官家破格擢升的话。”寇准也出列道,“微臣总觉得卢斌此人,格局太小,一天到晚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他也不想想自己的官位是怎么来的,外界对他的升官也是颇有微词。”
“确实如此,那日在朝堂上,他能够说出那番话,实属不应该。”陈彭年接着前面两人的话头继续说道,“无论怎样,都不该忤逆尊长,卢察的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能够破例将卢斌过继到自己名下,本身需要很大的勇气。在微臣看来,卢斌对待卢瑟的态度,还真的不如卢察。都说虎毒不食子,在卢斌的身上,微臣没有看到这层意思。”
一时之间,政事堂三位巨头都在抨击卢斌的作为。
“说实话,当时微臣在朝堂上也是一脸懵的。当时微臣只以为卢斌是谦虚,没想到对待自己的子嗣也能下如此狠手,鼓励别人去摘桃子,杨知信有这样的结果,并非偶然。”曹利用此话一出口,正中张婵下怀。
“微臣也觉得曹大人所言有理,此次杨知信5万禁军损失惨重,其中必有隐瞒,请陛下让皇城司的人介入,彻查此事!”张婵连忙顺竿爬道。
曹利用站在那里,伸着手指向张婵,心道老夫是那个意思吗?
赵恒看了一眼曹利用,又看了一眼张婵。
“此事…罢了,回头再说!”赵恒不想在这种问题上过多纠缠,不然会寒了前方将士的心。
既然知道京城禁军的真实水平,“两位曹卿好好操练那些禁军,朕不希望他们成为看门狗,朕要的是一支能打能战的军队!”
张婵一脸悻悻地退了出去。
几位宰辅一脸鄙夷的目送着张婵离去。
“狗改不了吃屎。”寇准忍不住道。
“都这会儿了,还在想着落井下石的事情。”陈彭年压低声音滴咕道。
“卢斌的事情,皇城司去头疼吧!”赵恒起身来回踱步,“王卿,你说卢瑟会怎么做?当真会像他们猜测的弑父吗?”
“微臣相信卢小子的人品,弑父是绝对不可能的!”王旦摇了摇头道,“不过卢斌此人心胸狭隘,若是让他继续留在高位,等到我等致仕后,恐怕也是不小的麻烦。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微臣猜测卢小子竟然有他的计划!”
张婵从偏殿出来,有些失望的甩了甩头。
他没想到卢瑟在赵恒的心中依旧有着那么高的地位。
他并没有想这件事能够弄死卢瑟,至少可以让官家对他离心离德。
当初卢斌亲自找到张婵的时候,将他在卢府冰窖内,所见所闻和盘托出,张婵就知道卢瑟这人不简单。
以前或许大家的立场不同,但是目标一致。
但自从知道卢府冰窖的真相后,他一门心思都放在卢瑟的身上。
只是没想到卢瑟如此果决,居然让自己麾下秘密部队直接将他老爹掳走。
皇城司的密谍已经好几次,想要渗入卢府冰窖都失败了。
他想过进入冰窖,亲眼看看那些秘密。
他也想过通过官方的手段直接闯入冰窖。
好几次赵恒都心动了,但很快就否决了。
他不知道卢瑟给官家灌了什么迷幻药。
自从卢琴获得会元,准备参加殿试时,他就知道自己和卢家必然有一天会站在对立面上。
杨知信带禁军前往天津虎摘桃子这件事,张婵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对于猪队友做的这种骚操作,他是有苦难言。
没想到杨知信居然栽在一个孩子的手上,不光带去了5万禁军,损失惨重,露布报捷上连提都没提。
幽州城作为燕云十六洲最关键的城市,是辽国南边的门户。
析津府被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上京临潢府,耶律隆绪震怒,调遣高丽境内30万大军集结关外。
高丽境内异动的消息是三日后从海盗团大黄牙那边得知的。
“老大让我问一下你,你们是有什么计划吗?”
“你们只是袭扰的范围扩大,包括辽阳府一带,将整个高丽都涵盖进去。尽可能的给我拖住这30万大军!哪怕只能拖住几天也好!”
“我明白了,听说高丽盛产人参?回头让他们给你带点过来!我挺喜欢你们的人参鸡汤的!”
卢瑟从码头返回幽州城是两日后了。
所有都头一级的将领都聚集在城主府内。
“诸位对于耶律隆绪派遣三十万辽军南下有何看法?”卢瑟作为幽州节度使,看向众人。
“30万大军调动并非易事。”杨文广首先回道。
“自然不可能一下子调拨过来,把图打开。”卢瑟话音刚落,就有两名将领上前,打开一份舆图,“此处是高丽西京,南边是高丽开京,辽人那30万大军原先是驻扎在开京附近。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优势在于水军,高丽西京是我们此次的目标之一,夺取这里,然后在这一带部署重兵,拦截辽军三十万大军南下幽州城。”
“卢大人,加上天津城,虎翼水军天武军,还有神卫军龙卫军的人,就算算上10万民夫,全都加起来,我们也才15万人。”任福出列道。
“任大人是胆怯了吗?”卢瑟抬眼看向任福,“刀斧手的口号还记得吗?”
“誓死不退!”任福骄傲的说出4个字。
“就算全都拼光吗?”卢瑟反问道。
“对,就算全部拼光,刀斧手无人会退一步!”任福依旧骄傲道。
“大家都听听,这才是大宋的嵴梁!30万很多吗?”卢瑟看向四周所有将领,“我就问你们一句,30万很多吗?没错,30万很多,可我们大宋有多少军队?汴京号称禁军80万!没打就自己胆怯了吗?那不如我送你们回京城吧!还有刚才谁提到龙卫军神卫军的?5万人被人家2万溃兵打成这副狗样,连人家民夫都不如!就算是5万头猪,也能拱死不少辽人!你们看看他们做了什么?此次神卫军龙卫军不在出征考虑之内!当个看门狗,他们还算是专业的!”
折惟忠几人互相看了看,果然城主府内没有神卫军和龙卫军的将领。
吕惟简身后跟着刘崇走进城主府,“这段时间可把我们给累坏了,你不会是想打高丽吧?”
“高丽这种墙头草留这过年吗?只要辽人撤军,高丽就会反扑。”卢瑟白了一眼吕惟简,“这次还是要麻烦你们虎翼水军,能不能夺取西京,就要看天武军和刀斧手了。”
自从有了热气球部队,斥候都用的少了。
“主人这是雄州那一带边军送来的鸽信。”查理走了进来,将信筒递给卢瑟。
“诸位都看看吧,雄州的乱事已经解决,这是边军杨延昭将军送来的鸽信。”卢瑟将鸽信的内容传递给众人,“说起来我们还是得感谢一个人,析津府守将萧孝穆。他们此刻驻扎在范阳。”
“这是京城送来的鸽信。”查理又递了一个信筒。
卢瑟展开,稍稍看了看,递还给查理手上,“告诉他们直接将人送去骨嵬岛,对家里只说失踪。”
查理点了点头,径直出去。
在场的几人,包括吕惟简他们,都不知道卢瑟和查理在打什么哑谜。
唯独陈吉祥站在一旁,双眉微皱。
他觉得现在的卢瑟心狠手辣。
自己亲爹说流放就流放,骨嵬岛他知道在哪里,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会疯的。
“吕惟简你的虎翼水军给我将人送到西京去,至于刘崇你的人,前往高丽开京,配合海盗团的人对高丽全境进行袭扰。”卢瑟说完看向几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可能多的带点土特产回来,黄白之物我不嫌多,人参貂皮我不嫌少。”
“这种活为什么不让我去呢?”折惟忠在一旁焦急道,“老子在西北的时候打家劫舍,那是家常便饭!”
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有道眼神射了过来,不是陈吉祥又是谁?连忙傻笑,摸着后脑勺道,“陈都知刚才都是笑话,您就当我是一个屁放了吧!”
将所有人的任务都安排妥当,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卢瑟陈吉祥和杨文广等人。
“老陈你刚才一直站在边上一声不吭,是不是对我的计划有什么看法?”卢瑟腆着脸凑过去。
“你现在都归为节度使了,燕国公,你制定的计划谁敢说什么?我只求能够尽快返回京城。”陈吉祥这语气要说没事,根本没人相信,“那可是你亲爹!你就把他给丢到骨嵬岛了,你想过怎么对你家大娘子解释吗?你的那两个妹妹才这么小!”
“老陈你怎么回事?你还是我兄弟吗?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是我家老头子给你贿赂了吗?你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添堵!”卢瑟用手指在舆图上用力敲打了几下,“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怎么将辽人这30万吃掉,你却将心思放在那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上,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官家吗?换句话来,若是我们放任这30万辽军南下,你的兄弟和你母亲的性命还要不要了?到时候你再去跟那些辽人说,割地赔款吗?”
卢瑟现在站在大义上,陈吉祥说再多他也都不会理会。
他甩着袖子走出房间。
“卢兄,卢大人,老陈也是为你好啊!”杨文广在一旁劝道。
“老杨你也觉得我对我爹爹做的太狠了吗?”卢瑟转头看上杨文广,“你们心自问,若是换作是你,你的爹爹一直在后面处心积虑的给你使绊子,逼着你家翁翁吐血,你会怎么做?是放任?”
杨文广摇摇头,他没法带入这样一个角色。
至少他父亲杨延昭不会如此绝情。
“卢斌此次做的确实有些出格,听说在朝堂上,几位宰辅对他也是不满。”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允让出声道,“就像老陈所言,他再怎么出格再怎么做的不对,他依旧是你的父亲,他生你养你,你将他流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忍心吗?”
“老赵别劝了,我说我忍心,你相信吗?”卢瑟抬起手,拍在赵允让的肩上,“我只是他的庶子,甚至于我连我的小娘容貌都已经忘记了,原本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儿子而已,可有可无的那种。原本他只要安心的做着自己的九品芝麻官就行,阴差阳错下,受到专家擢升提拔,人就开始飘了。现在只是个正四品啊,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让他如愿的进入政事堂。那会儿再要处置他就真的来不及了!”
赵允让低头沉思,在这个问题上,他确实没有话语权。
最后房间内只剩下卢瑟一人,他感觉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很轻,转头看起,果然是萧挞里。
“陈都知让我来劝劝你。”
“他可真是多事!劝我什么?”
“你爹或许是有苦衷吧。”
“这种话你自己信吗?你又不是没在我家呆过,我爹的为人,你那么聪明还能看不懂吗?”
“……”
“怎么不说话?你爹很安全,此时正在范阳郡内!”
“我没有要打听他的意思。”
“反正你爹是回不去了,将来在大宋做个富家翁也好。只是不知道你大哥现在在哪里。”
三日后,虎翼水军从天津港出发,分两路前往高丽。
任福,折惟忠,杨文广和赵允让,此次跟随吕惟简前往西京,刀斧手5000人,天武军3万,吕惟简麾下水军两万五千人,近6万人,直接朝着高丽西京而去。
至于刘崇那剩下的12,000人,带着10艘战舰,在江华岛外,与杰克的海盗团会合。
如今的海盗团已经发展成数百艘战舰的大型海盗团。
现在的幽州城里,除了部分皇城司密谍,还有那些汉人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团五千人,加上范仲淹带来的5万民夫,再就是查理麾下的佣兵和克里希那的近卫团。
这就是目前幽州城所有的兵力部署。
卢瑟给吕惟简他们的任务,尽快的攻破西京,封锁大同江,控制江上所有的船载工具,同时在大同江两侧布置触发式地雷。
这批触发式地雷都是之前卢瑟用所有的积分兑换。
一下子清空了所有的积分,省得兆度4.0没事就忽悠自己。
这种产自第1次世界大战时期的触发式地雷,伪装简单,触发性强,主要是应付辽人的骑兵。
在辽人可能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一片雷区,利用神臂弩和连射弩阵,加上火枪阵,尽可能多的射杀辽军。
只要能够将这30万有生力量永远的留在高丽境内,辽国就不足为惧。
原本的计划是等到上清宫将炮管研制出来,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陈抟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必须尽快前往泉州,解决大姐姐卢琳的事情。
5年里什么事情都会发生,他赌不起,所以才会意发狠将他老爹直接送到骨嵬岛。
再说那批黑衣人,绑架着卢斌,一路走陆路,来到登州府,那里早就有一只商船队停留着,船老大一看对方拿来的信物,连忙招呼伙计将卢斌送上船。
“告诉你家大当家的,有空常回京城看看。”黑衣人的头目对船老大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转身带着人就走,他们必须连夜赶回幽州城。
船老大不是别人,正是卢锐。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林掌柜从甲板上走了下来,“他们送来的那人公子不想见见吗?”
“难道是熟人吗?”刚才趁着夜色没看清楚脸。
“应该算是熟人吧。”林掌柜有些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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