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贵客到访
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玉葱新剥，鸦雏初生。孤峰入云，皓月沉江。髣髴兮春风漫卷杨柳，紫燕斜穿朱户；飘飖兮丝雨染红桃腮，玉露漂白杏脸。
?刘子墨与邬梅的所有活动，都处于董招娣的严密监视之中，两个人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能用眼神进行交流。
??刘子墨非常不爽，他只想快点完成任务，逃回家中。写春联对于刘子墨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他很快就完成了任务，饭也没有心思吃，胡乱地扒了几口，骑着摩托车回家了。
??刘子墨的车还没有停稳，周新宇带着周铃和秦如梦就到了。
???刘子墨连忙迎了上去，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周新宇，口中说道：“唉呀！几位贵客登门，稀客稀客！”
??“子墨兄弟，你这身衣服还蛮耍劲嘚！现在是越来越帅了！”周铃微笑着对刘子墨说。
??“铃儿姐，你也不差，今年发了大财吧？”
??“唉！赚了点小钱，搞得只剩下了半条命。”
?“你的生意那么好，怎么可能只赚了点小钱呢？”
??“好什么好？生意看着红火，其实根本上就冇有落到钱。”
??“铃儿姐，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你对我都不说实话吗？”
??“正因为我们的关系铁，我才跟你实话实说。”
?“我在广州的那些日子，每天不是有二三十个厂在帮你加工吗？每天的出货量在那里，每件衣服的利润也不低，光凭那两三个月，你都赚了不少钱，应该不低于一百万吧！”
??“你只看到了我赚钱的时候，不晓得我被别人跑了多少钱？西安、兰州、石家庄、株洲、淄博、淄川、北京、哈尔滨等等这些地方，有十几个客户跑了路，一个客户至少跑一两万，加上厂租、档租、工人工资和生活开支，你说我挣到了钱没有？”
??“你不是每单货都收了押金的吗？怎么会出现跑钱的事？”
??“刚开始是收押金再做货，补齐货款再发货，后来，那些客户和我混熟了，我才放松了警惕，加上档口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我没办法，才先发货后收款，那些客户们也很自觉，都会主动打款，可能是大环境不好，下游做二批的客户都普遍亏损，货款难以回收，有些客户亏完了，才选择跑的路，说实话，对于这些跑我钱的客户，我并不怪他们，人家也是没有办法，再说，市场上被跑钱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家，你的舅舅也被人跑了钱。”
??“我不晓得怎么说你？你那么忙，不会请人帮忙吗？像梦儿就是个好帮手。”
?“我也想过请人帮忙，可是谁都不愿意做这个档口小妹，叫梦儿，梦儿不干，叫邬梅，邬梅也不干，用别人，我又不放心，只好一个人硬撑。”
?“梦儿，你为么事不跟铃儿姐帮忙呢？”
?“跟她帮忙，姐夫，你说笑话吧？我做一个月的手艺，每个月至少有两三千块钱的收入，可是帮她守档口，一个月只有六百块钱，这六百块钱，是给我买衣服，还是给我买化妆品？你也晓得，我们家什么都靠买，我要是不赚钱，家里的日子还过不过？”
??“你爸妈不是在开白案吗？每天都有收入啊！”
?“一个煮巴子赚五分钱，一天卖两百个，也只能赚十块钱，十块钱能做什么？海儿上学不要钱吗？”
??“是这个道理，你的难处，我能理解，所以我冇有强迫你帮我守档口。”
?“梅儿的想法与你的想法可能是一样的，铃儿姐，你可能忽略了一个人。”
??“你说的是不是佩雯姐？她呀！言语太短了，再说，新宇哥他又不放手，你猜，他们两口子今年搞了多少钱？”
?“梦儿一个月都能赚三千块，新宇哥和佩雯姐手艺更精，一个月少说也可以赚三千五，两个人就是七千，一年就是七万。”
??“他们今年搞了八万，比我赚得还多，你说，他会舍得放手，让佩雯姐来帮我？”
?“你只想着用年轻人，有没有想过用中年人？”
??“只要帮得上忙，年纪大一点也无所谓。”
??“我发现梅儿的妈妈做生意是把好手，你觉得呢？”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发现了，要是没有梅儿的爸妈，我就更没办法了，梅儿的妈妈配货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她的爸爸也很厉害，烫衣服的速度比一般烫工快了近一倍。”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啦！我今年最大的收获就是招揽了几个好人才，厂里的几个人个个都是精英。”
??“有了这些人才垫底，你明年的生意肯定更好做了。”
??“别的，我不担心，就是看版，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走了之后，我接连开发了好多个版，却一个版都没有爆，最后都是处理卖的。”
??“你呀！我跟你说，现在有一种说法叫做影视跟风，电视上的女主角穿什么款，生活中就流行什么款，影视火爆，你的生意也会火爆，香港流行什么，大陆慢半拍也会流行什么，就有一点，没有什么实物可以作参照，你必须自己通过观影来琢磨纸样，这个难度系数有点大，如果能够克服这个困难，你的服装，可以说款款爆版。”
??“你说的这件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哪有人看图就能画出纸样地呀？”
??“有一个人也许可以行，但是需要你引导，也有可能你还请不起。”
?“你说的是谁呀？我认得吗？”
??“这个人，你肯定认得，他是梅儿的四叔，邬老四不是在帮你拉货吗？”
?“子墨兄弟，你在搞笑吧？邬老四会画纸样？你太逗了吧！”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并不是你身边没有人才，而是你没有发现人才的眼光，邬老四画人物可谓栩栩如生，甚至能够以假乱真，今天我和梅儿的爸爸去街上办年货，买了几张年画，其中有两张黑白明星照，一张是周海媚的，一张是王祖贤的，结果拿出来清理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两张王祖贤的，我还以为是卖年画的搞错了，一比较，才发现有点不对劲，有一张年画明显薄了许多，边缘也不光滑，纸面凹凸不平，用手一抹，居然花了，你猜，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肯定是人画上去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看着那两幅画，居然一模一样，连神态和笑容都是一样的，我也是服了。”
??“高人，实在是高人，这位大神到底是谁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就是邬老四，邬老四从小就喜欢画画，有神笔马良之称。”
?“真没看出来，邬老四其貌不扬，形象猥琐，一口黄牙，说话瓮声瓮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艺术才能的人。”
?“所以说你不能光看外表，晏婴矮吧？却能舌战楚王，封为齐国宰相；侯景跛吧？他干翻了梁武帝；卢杞丑吧？连郭子仪都害怕；还有罗隐，写那首采得百花酿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的诗人，也是其丑无比，人有没有才能与外貌真的没有关系，什么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那些都是骗人的鬼话。”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就你的说法，邬老四也只是会画画而已，他并没有画纸样的才能啦？”
??“你怎么这么傻呀？画画是讲比例的，要想临摹得与原作一模一样，没有细腻的心思和敏锐的观察力，根本就办不到，你可以试试看，哪怕是画一双眼睛，让你对照临摹，你都不可能画得一模一样，更何况是画整个人体，画作上有服装、有饰品，还有人物的动作和表情，这种难度比我们临摹怀素的狂草都还难。”
??“这么说来，可以试一试，如果他能胜任开发新产品的工作，我给他开一千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一千块钱一个月，你恐怕请不动他，他拉点货，一个月最少，也不会低于三千块钱吧？”
??“三千块钱，我可请不起，但我可以请点工，画一张纸样，如果成功了，我给他两百块钱。”
??“这样也行，至少他不会拒绝。”
??“你这么一说，我对明年的生意越来越有信心了。”
??“其实，还有一个顶尖人才，你也可以用，就是不知道，她的婆老妈几时能够退休？可以帮她带孩子。”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呀？我认不认得？”
??“认得啊！你怎么会不认得呢？”
?“顶尖人才，你让我想想，我和你都认得地人，好像没有其丑无比的人啦？”
??“唉呀！我真服了你，哪个说顶尖人才非得是丑八怪？这个人不仅不丑，她还很漂亮，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我的妈呀！还最漂亮，我所认识的所有人中，最漂亮的人应该是烟儿，除了烟儿，还有谁？”
??“我承认，烟儿在世的时候，可以排第一位，烟儿走了之后，我的大姐就应该排在第一位了。”
??“哦！你说的是大姐，我还真没有把她和我们这群年轻人作比较，说实话，我们也没有注意过她，不晓得她长得怎么样？”
??“我打算正月初三请你们来家里聚一聚，到时候，我给你们作一下介绍，别的我不敢说，大姐对服装设计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她曾经自己设计，自己制作了一套汉服，在岳阳城区引起了轰动，毅哥就是那个时候被她吸引住的。”
??“就你这么一说，你的身边还都是人才，当然也包括你自己。”
??“并不是只有我的身边人才多，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长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只有把每一个人的长处都发挥出来，你的事业才有可能长足向前发展。”
??“还是教书先生懂的道理多，我以后有了孩子，就交给你帮忙带。”周新宇插了一句话。
?“你们啰啰嗦嗦说了半天，正事都还冇有搞，姐夫，我们今天来，不为别的，是来找你讨要墨宝的。”
?“要我写对子，简单，梦儿，你来帮我牵，新宇哥帮忙摆，铃儿姐，你去看电视，饭应该快熟了，你们来的时候，姆妈出来望了一眼，看我们年轻人在说话，又退了回去，我想是做饭去了，你们闻，是不是有蒸肉的香味，不忙，梅儿的妈妈还让我带了几只卤鸡回来，你们今天有口福了，这可是现在才出现的独家配方。”
??“有十几天没有吃到董妈妈做的饭了，还怪想的，你说，都是那几种佐料，为么事她啷做的饭菜就格外香，格外好吃呢？”
??“有件事，你们可能不晓得，邬梅的先祖是侍候皇帝的御厨，她的老祖宗是太和公，食神一样的人物。”
?“咦哟！我们不还当了几个月的皇帝？我的妈呀！我说怎么那么好吃呢？原来是御厨的后人在炒菜。”
??“太和公还传下来一部烹饪秘籍，里面记载的食疗法更是神奇，居然可以通过吃饭来治病。”
?“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是现在的人太浮躁，太过于急功近利，不晓得深钻，致使许多优秀的传统文化逐渐消失了。”刘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前来，插了一句。
??“叔子好，冷那接一根烟。”
??“娃儿们，稀客，饭快熟了，墨儿，你的对联写好了没有？”
??“给我半个小时，我马上开始写。”
?“你还开都没有开始，那就先吃了再写。”
?“吃了就写不成了，新宇哥他们难得来一回，我要好好地陪他们喝点酒，酒要是喝多了，笔都拿不稳，还写个鬼。”
?“好，你先写，写好了说一声。”
??刘子墨脱掉军呢大衣，挽起袖子，铺开事先裁好的，叠放整齐的红纸，笔走龙蛇，“刷刷刷”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一个个俊秀隽永的字体跃然纸上，十几幅对联很快就写好了。
??秦如梦和周铃望着身着西装，英气逼人的刘子墨，再看一眼那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字体，不由得心潮起伏，爱慕之情不断叠加，秋波频频暗送，脉脉含情，香腮微红。
??刘子墨写完，收拾好文房四宝，将对联分开摆放在廊檐下风干，秦如梦家四幅，周新宇家六幅，为了避免搞混，各摆一边。
??开饭了，刘子墨家的菜式没有更新，仍然是那几样，鹌鹑蛋、肉坨子加瘦肉做成的全家福打头，蒸肉、蒸鱼、蒸排骨、蒸鸡子、蒸茼蒿继后，卤鸡子是必不可少的，加上一碗莲子米做的甜汤，一碗笋衣，一碗榨菜丝，共计十大碗。
??酒不会少饮，有周铃在，其他人直接被忽略掉了，刘子墨与周铃酒量相当，棋逢对手，而且都是豪爽之人，几个回合下来，一个五斤的壶就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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