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察哈尔的准备
早在五月份前，大明就将建奴极有可能进攻察哈尔的消息传递给了林丹汗，同时也将位于开平的互市规模扩大了不少以方便和察哈尔大规模的互市，为其快速回复提供帮助。
甚至还特意送给了林丹汗一批规模并不算小的物资，希望能够增加察哈尔的实力。
对于这些东西林丹汗全部都接受了，双方的互市在林丹汗的受意下规模越来越大。在他的允许下，漠北三部也大规模的来到开平和大明进行互市。
凭借着互市这个大杀器，林丹汗的察哈尔实力快速恢复。
对于大明对他的提醒，他也没有怀疑，察哈尔对于自己的最大敌人建奴也是极为重视的，尤其是情报工作，建奴最近积极备战的大动作瞒不了他们。
因此察哈尔也早早开始了战争的准备，林丹汗很清楚这一次的战争意义绝对重大，可以说是已经关乎察哈尔部落的生死。
为此他进行了全方位的，尽自己所有的准备，他一改之前的诸多错误，在察哈尔内部他将自家的全部财产拿出来作为奖赏，对于林丹汗统治下诸多部落的互市愿望，林丹汗很好的满足，等等措施。
经过他半年的努力，林丹汗觉得现在的察哈尔基本上已经和去年年底差不多了。
在蒙古内部，他积极的和漠北三部进行沟通，在崇祯元年的五月，林丹汗同漠北蒙古三部，土谢图汗部、车臣汗部和扎萨克图汗部大汗议事。
议事时林丹汗丝毫不提所谓的蒙古大汗，对于其他三位大汗也是相当尊敬，更是直接从蒙古人的整体利益出发。
大家都是蒙古人，怎能投靠女真人？大家可不要忘了数百年前我大蒙古是如何受到女真人压迫的？
当年我大蒙古的大汗成吉思汗是如何带领我大蒙古打败女真人占据草原的，现在女真人又回来了，他们这是回来复仇了，我们不能再相互争斗了，这个时候只要是蒙古人就应该团结起来一起抵抗蒙古的世仇女真。
并且对于同时蒙古人的科尔沁部大加指责，说他们是二五仔，是蒙古的叛徒，不可饶恕。
原本漠北蒙古三部对这次会议是不以为然的，林丹汗是什么样子大家都清楚，可林丹汗此话一出，在场诸人一时间竟然有些进退维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众人皆是语焉不详，推辞一番。
没想到众人回去后不久，林丹汗的这一番话就传遍了草原，几乎每个蒙古人都知道这些话了，就连漠北几位大汗手下的人都被这话给蛊惑，这让这几位大汗都感觉极为被动。
这个时候又传来了消息，崇祯元年六月一日，林丹汗在白城宣布自己皈依蒙古的传统黄教，不再信仰红教，甚至将白城中的红教中人全部赶出白城，
这个消息在蒙古这些人心中可谓是石破天惊，当初察哈尔内部出现较大规模的内乱和林丹汗改信红教关系甚大，包括现在察哈尔内部的离心情况也与此大有关系。
因此当林丹汗在察哈尔一众高层面前做了这件事后，察哈尔内部诸部落纷纷归心。
漠北三汗在商议一番后也下定了决心，与林丹汗在六月十五举行了会盟仪式，在这次会盟中林丹汗放弃了很多，最大的就是放弃蒙古大汗的称号。
当然此次会盟他们的敌人只能是女真人和科尔沁部，而不包括南方的那个庞然大物。
其实林丹汗心中是并不愿意放弃红教的，从大明派过来商议双方合作共对建奴的礼部左侍郎却是劝他：现在建奴的实力比察哈尔强，要想打败敌人，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林丹汗想了许久，是啊，若是察哈尔没了，所谓的黄教红教之争还有什么意义。
而这件事产生的效果令林丹汗极为震惊，难道这一切都是我林丹汗的错？我信红教真的错了吗？林丹汗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
在处理蒙古内部事情的同时，他还在同大明商议如何应对女真人。林丹汗很清楚自己大概率不会是女真人的对手，要想要保住自己的基业，还是要靠大明的出手，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大明给拉进来，不然的话，大不了老子向西跑！
崇祯元年六月初，白城，大明特使礼部左侍郎周维持和林丹汗两人密谈。
“大汗，此次建奴进攻大汗部落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大汗还是要早做准备，准备的越充分胜利的概率越大。”
“周大人放心，本汗这段时间的一些准备想必大明也很清楚，本汗已经尽力了。甚至本汗已经听大人你的主意改信了黄教。
此次的确产生了极大的效果，经过此事后我察哈尔部落的实力大为增强，现在我察哈尔对建奴也有一战之力，这一点本汗还是要感谢周大人，多谢周大人使本汗早日醒悟。”，这一点，林丹汗还是承认的，这位大明的使者还是有能力的，对自己的帮助甚大。
“大汗太客气了，现在你我双方是盟友，有着共同的敌人，自然应当守望相助，此次作战我大明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我大明将从鸭绿江到锦州长达数千里的防线上多处进攻，此举定然能够牵制建奴的大量兵力。”
“本汗代察哈尔多谢大明的相助！”
“大人客气了，这是我们大明应该做的。”
周维持的心情也是极佳，让林丹汗放弃红教那个建议，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冒着巨大的风险才提出来的，甚至还有很大的政治风险。
他猜的没错，对于这种心中野心甚大的人，为了权势，一切都是可以舍弃的。最终确定效果绝对是令人欣喜得，漠北三部一方能支援一万兵就是一个了不得的胜利了。
若是此次大战能够让建奴无功而返，甚至损失惨重，那他周维持此次出使定然能够声传天下，自己也将名留青史。
当然之后的察哈尔不能给大明造成太大的祸患，不然的话，他就是大明的罪人了。
……
林丹汗这时神色沉重下来，道：“不瞒周大人，此次战争那女真人全力进攻我察哈尔，我察哈尔恐怕不是对手啊。”
周维持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脸色一正，略带几分玩笑道：“大汗说笑了，现在的察哈尔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全力之下出动六万蒙古骑兵丝毫不在话下，甚至再加上漠北三部的援兵，那可就是十万大军啊！
如此十万大军在手，大汗怎还会害怕那建奴呢？这岂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哎，周大人有所不知啊，不说我察哈尔内部问题多多，而且我察哈尔的勇士们的确不如那女真人勇武。
尤其是女真人在辽东汉人中找寻了一些水平很高的工匠，他们现在的盔甲、大刀、长矛、工箭可否比我察哈尔的要强啊。
这就让我察哈尔的勇士们处于劣势，如此我大军怎会是那女真人的对手呢？”
听到这话周维持心中冷笑，这蛮夷之辈果然想着向我大明索要好处，话说的如此直白，真怕别人听不明白吗？还辽东汉人，这不是拐着弯说我大明指望着你察哈尔牵制建奴吗？
“大汗，虽然现在建奴的兵器的确是不容小觑，可大汗您通过互市已经从我大明拿走了不少武器了，据本官估计，其中有大刀两万五千把，弓一万张，箭矢十万支，盔甲…”
林丹汗连忙出声打断周维持的话，他没想到，这位文官竟然对这些了解的这么清楚，你不是礼部的官员吗？
“周大人，这些的确是事实，可是对于本汗的十万大军，这些东西也不够啊，为了买这些东西，我察哈尔这么多年的牛羊马匹的储备几乎都要用光了啊，这还是不足啊，大明的兵器十分精良，是此次大战不可或缺之物啊。
本汗希望大明能够再支援一点儿。”
“这……”，周维持一脸纠结。
他的表情让林丹汗的心中有些没有底，相对于一些物资，他其实更想知道的是大明对他的支持力度到底有多大。
对于周维持而言，对察哈尔提供一定的支援是朝廷早就确定的政策，这次察哈尔为了准备战争，为了从大明购买足够的武器，真的是出了大血，数不清的牛羊被朝廷拿走。
据说朝廷已经在漠南的近两百万移民中放开了移民对于耕牛的购买权限，甚至专门成立了牛场，专门用来养殖耕牛，可想而知朝廷究竟突然之间获得了多少耕牛，朝廷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大汗，我大明的武器也是有限的，在短时间内提供给你们这么多的兵器后，我大明现在的兵器也不多了啊！你这样的要求让我很是难办啊。”，周维持皱眉说道。
林丹汗一听，似乎有门啊。
“周大人，现在大明的情况本汗也是知道的，大明现在圣天子在位，大明西南的两个反贼都被平定，整个大明现在除了辽东都是海河晏清，一片盛世景象。
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太多的兵器啊，俺这里需要的也不多，大明数百万军队，稍微给俺匀一点儿就足够了。”，林丹汗略微讨好的说道。
见到这种情况，周维持明白，火候差不多了，也不能过了，想到这里，他一声长叹，“罢了罢了，大汗您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本官不能不做一些表示了，这样吧，本官做主我大明无偿援助大汗五千把刀，盔甲两千副，弓两千张，箭一万支。”
林丹汗差点就高兴的跳出来了，大明果然大方，不愧为天朝上国。
“好，好啊，大明果然对我察哈尔恩中有加，此次若是顺利击退女真人，我察哈尔定然对大明马首是瞻。”
“岂敢，大人严重了。”
“哈哈哈！”，两人不由得大笑。
“咳咳！”，没过一会儿，林丹汗突然轻咳两声，“说起来不怕周大人笑话，我察哈尔的勇士们为了部落，将家中的马匹、牛羊都拿出来换刀枪，现在这些儿郎们家中能吃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尤其是马上就要打仗了，我们的用来作为粮食的牛羊已经没了，因此，我想让大明能不能再给一些粮食？”。
“这，大汗，察哈尔的情况我也有所了解。可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大明的陕西今年的干旱十分严重，大明大量的粮食都被运到陕西赈灾了。
现在哪里还有很多的粮食啊！你这个请求属实是让本官好是为难。”。察哈尔的情况他也清楚，他们大量的牛羊都已经送到了大明。
现在大明若是不给一些支援，就算察哈尔在这场战争中撑了下来，他们恐怕要不得不杀马而食，或者四处劫掠了，看来必须要给他们一点了。
“周大人，这样吧，我察哈尔以两倍的价格向大明借粮食，之后定然还上，我林丹汗向长生天发誓！”
周维持站了起来，在大账内走来走去，林丹汗不敢打扰，现在是求人的时候，没有什么丢人的。
良久，周维持才停了下来，“这样吧，大汗，我大明再借给大汗五万石粮食作为此次出征的粮草，希望大汗说到做到，战争结束后按时偿还。”
“好，好，我林丹汗说到做到。”
……
周维持走出大账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事情算是造成了，无论如何，大明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就靠你林丹汗的了，希望这一战我大明能赢！
大账内，在周维持离开后，林丹汗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见，今天的这次谈话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他对于大明对察哈尔支持度的试探。
现在看来大明对于察哈尔是挺大方的，是一个目前可以合作的盟友，毕竟双方以前也是有不小的矛盾，现在至少可以放心了。
他可以相信，大明这一次在辽东的军队绝对会出手，而不是自己独立作战。
若是此次他的要求周维持将它们置之于不顾，那察哈尔马上就会走，离开这里，西进青海或西域，去漠西蒙古，这是非之地，就交给建奴和明国吧。
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一拼之力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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