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对不起,九九
朱九也果然说话算话,在闽雀给两位兄长解毒并在他们清醒过来后,与他们说了会儿目前的情况,随后便写下血月兰的下落给了闽雀。
闽雀如获珍宝的将这信息叠好,放在怀中小心翼翼收着,打算亲自去探一探虚实。
见朱九还在跟朱墨朱琴说话,就催促道:“行了行了,有我照顾他们你就放心吧,我看你现在还是赶紧回宫去,免得陛下震怒要了你的小命。”
“嗯,两位兄长,告辞。”
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朱九才离开包厢,正欲赶往皇宫,闽雀忽然从后面追来压低声音对她悄悄附耳道:“诶,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要找什么草药的?而且这些都是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你怎知晓它们在何处?”
早年间,朱九征战四方也见过不少奇闻异事,这些草药也是那时从一些游方口中听来的,所以知道,不足为奇。
至于她怎么弄清楚闽雀想要什么东西么……
则多亏轩辕澈曾经伺候在她身边的时候,无意中提起过这位妙手回春的闽雀,听的多了便知道他想要什么。
回忆一闪而逝,朱九垂眸笑笑,神色却很淡:“闽神医,我知道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与我合作的话,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一听她说“合作”二字,闽雀吓得连忙呸呸呸三声,生怕跟她扯上关系再被轩辕澈砍了脑袋。
退回包厢关门时,他还嫌弃的上下打量朱九:“朝野上下谁不知道你拓拔野出了名的讨陛下厌恶?我可不敢高攀您。”
他惜命着呢!
见状,朱九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到皇宫时已是子夜。
长乐殿灯火通明,轩辕澈正在沐浴,魏如海因后宫选妃之事提前,所以也被冷清岫请去帮忙,偌大的宫殿只余他一人,看起来倒是冷清。
朱九眸光微闪,利索的换了套衣裙,轻轻到他身旁行礼:“陛下,奴才给您擦洗。”
轩辕澈似是才注意到殿内还有这么个人,薄薄的眼皮略微抬了抬,细长的睫毛就这样张开,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淡淡盯着她:“你如今倒是自觉,竟主动为孤沐浴?”
见他没有开口提起擂台上她救走朱墨朱琴的事,一时间,朱九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弯了弯眉,笑容恬淡:“奴才救走朱墨朱琴,陛下定然不快,为了保住我这项上人头,奴才自然想讨陛下欢心。”
换做以往,她是绝对不会说这番话的,可学着燕国皇宫那些娇滴滴的女子说话,朱九只觉浑身不自在,暗暗在心里唾弃自己。
罢了罢了,为今之计保命最重要,轩辕澈分明恨毒了她,可当初还能为了复仇而在她面前笑语晏晏,如今不过是情况调转,轩辕澈能做到的事,她也一样能!
很快,朱九垂眸,捏着沾湿的巾帕细细为轩辕澈擦拭身体,动作轻细,恰到好处,亦如当初轩辕澈伺候她那般。
“你倒是学得快。”
忽然,背对她的少年侧目睨她,分明是一句薄唇轻启的话却叫朱九眼皮跳了跳,不禁狐疑:这小子究竟是在试探她?还是随口说说?
正当她踌躇如何回答才能大小轩辕澈疑虑时,整个人却重心一偏被轩辕澈重重拉进怀中,放在他面前坐着。
还没等她从受惊中回神,轩辕澈就已脱下她衣衫,白如凝脂的手指看似轻慢实则动作飞快,拿着内务府特制的香胰子替她梳洗。
二人许久未曾如此近距离亲近过,饶是朱九气恼,白如薄纸的脸上也不禁飞起两团红晕,低低的扭头质问:“陛下这是要给奴才沐浴?”
“哼。”后面传来少年一声轻笑,不似刚开始那般见了她就对她厌恶的笑,而是带着几分玩味和宠溺:“孤知道你在想什么,这般乖巧的伺候孤,无非是怕孤治你劫走朱墨朱琴之罪。”
闻言,朱九逐渐安静下来,暗暗掐着手隐忍,深深闭目,眉头紧锁:“既然陛下要洗就请快些吧,奴才皮糙肉厚,怕损耗了陛下一双柔荑。”
轩辕澈贴着她,如猫儿一般慵懒靠在她纤细的脖颈,对着她耳朵吐气如兰:“孤还没说完,孤还是更喜欢你乖巧顺从的模样,倘若这几日你用这副姿态把孤伺候舒服了,孤就撤了对朱墨和朱琴的追杀令。”
“并且,你想怎么处置他们,孤都绝不插手。”
如此一来,只要她乖乖呆在轩辕澈身边,朱墨和朱琴就能获得自由离开轩辕国?
如意算盘就在心中,朱九想都不用想,方才还冷硬了些的语气顿时又软下去,笑意盈盈的放松身子,慢慢靠在他怀中:“陛下,请吧,左不过是一具身子,您看了去也无妨。”
一男一女坐落在汤池中,朦胧的雾气氤氲了两人的脸庞,只几许乌黑湿润的发丝互相纠缠,黏在彼此肩头、胸口,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还以为两人是什么鹣鲽情深的伴侣。
望着池中被他不动声色点晕的朱九,轩辕澈寒冷入冬的黑眸也染上几许炙热火光,轻松抱着她放回榻上后,一边细细拿毛巾给她擦拭身子,一边给她换上干净衣裳。
随后,他摸了摸朱九额头,在床榻外侧躺下,一手撑着脸一手顺着她眉目抚过,一口轻叹徐徐吐出。
“唉,孤今日没能如愿看见你杀了朱墨朱琴,心中着实生气,想把你抓回来狠狠教训一顿……”
说及此,外面有风吹来,头发未干的朱九似是觉得冷,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轩辕澈话音一顿,面上露出一丝慌色,连鞋都顾不上穿,打着赤足匆匆一个奔回关上窗才放心躺回来,继续撑着手,叹道:“可是孤回宫后,喝了杯茶冷静了片刻又有些庆幸,幸好你没掉入孤的陷阱,若你真为了向我轩辕澈复仇就杀了手足至亲的话,那就与我没什么两样了。”
少年眼底有些灰败和落寞,唇角却不自觉噙了一丝笑,温柔又小心的执起她的手,轻轻暖着:“孤啊,就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生性怯懦,反倒错把救我于水火的你当成唯一能憎恨的人。”
“若不是靠着憎恨你,那年无依无靠的孤恐怕就没有活下去的胆量了。”
“对不起,九九……”
昏黄烛光的映照下,朦胧的白影轻轻俯身在床上那女子额间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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