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身死
第573章 身死
又过了三年，在姜乐二十岁的时候，余心让姜乐离开了沙漠，给其三年时间，在世间立下赫赫威名，若不然就亲手杀了他。
虽然通往至尊的路是孤独的，但现在的姜乐显然还没有这个实力，去承受这一份孤独。
余心算出，他大限将至，日后他不在姜乐身边的时候，他这个样子示人，是肯定不行的。
经过十年的相处，他现了一个让他这个活了几千年的人都无比震惊的事情，他捡回来的这个孩子，是没有心的。
亦或者说，在他的心脏里，有一颗不属于他的心，一颗死心。
或许，这就是他无论遇到什么，都毫无波澜的原因吧。
当年老医生虽然把姜母的心放到了姜乐的身体里，但因为医术有限，并没有激活这颗心，反而是姜乐的身体，这些年一直要消耗大部分的生机，来温阳这颗心。
余心也曾尝试着要为他取出，但姜乐却拒绝了。
即便没有心，也不想失去母亲留在自己身体里的唯一东西。
这一次让他下山，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希望姜乐能遇到能够感动他的事情，将那颗十年来都不曾挥过作用的心，完整的激活。
两人的分别，没有任何言语。
漫天黄沙中，姜乐带着余心赠与他的三尺青峰长剑，孤独的走出了沙漠，融入俗世之中。
在繁花似锦的城市中，他像是一个行尸走肉，木然地穿行其中。
饿了，便随手抓过路边摊子的包子。
那些小摊贩见他背着宝剑，身材魁梧，敢怒而不敢言。
就这样过了一年时光，他看着人们的喜怒哀乐，有些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高兴，要哭泣，悲伤。
第二年，他想起了师父的叮嘱。
他开始行侠仗义。
他没有泾渭分明的是非观念，只是人们所厌恶的，他便去除掉。
人们喜欢的，他便去做。
一年时光，他手持青锋剑，灭掉了大大小小百余股马贼，将朝廷赏赐的银两，用来修桥铺路，分给那些睡在破庙里面的穷人。
很快，大侠姜乐的名字，开始在老百姓口中相传。
到了第三年的时候，姜乐做好事不留名，不要报酬的事迹，传到了一些正派势力之中。
那时候还没有十二仙门，世间上最出名的，有六大势力，剑域，刀域，道一圣地，紫霄圣地和北寒仙域和真魔教。
也是在那个时候，姜乐知道了余心的事情。
十年前，因为正邪之分，紫霄圣地以替天行道，斩妖除魔的口号，对真魔教宣战。
这一站，直打的山河崩裂，日月无光。
引出无数超级强者出手。
足足打了半个月后，真魔教覆灭，只有教主余心凭借强大的修为，冲出了重围，在重伤逃难之际，遇到了姜乐。
在听到这件事情，姜乐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忽然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相处这么久，余心从未和他讲过两派大战的事情，传授他一身绝学时，更没有提过报仇二字。
似乎，并不想姜乐陷入其中。
三年时光很快过去，姜乐成功完成了余心的要求，在世间立下了显赫名声。
一提到姜乐这两个字，所有人都会竖起大拇指，频频夸赞。
在回去的路上，姜乐一直古井无波的心，忽然浮现出一丝不安。
在穿过漫天黄沙，达到那一片绿洲的时候，样子全变了。
周围如同一片荒漠，那些茂盛的灌木，清澈的水源，都不见了，就连他们当初搭建了好久的屋子，也变成了一片废墟。
若非余心还在曾经打坐修炼的位置静坐不动，姜乐都以为走错了地方。
同时还看到，在余心十米外，躺着四具尸体。
统一的紫色长袍，面色苍老。
正是当初曾在村子里出现过的四人。
感受到姜乐回来，余心微微一笑：“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做的很好。”
“他们？”姜乐指了指四具尸体。
“追了我十年，还以为我身负重伤，不是他们的对手，前几天碰上，就顺手解决了。”余心轻描淡写的说道。
姜乐却明白，其中的过程，恐怕没有这么轻松。
就在他准备去处理这四具尸体，将这片战场打扫出来，余心忽然道：“我要走了。”
声音淡然，仿似在述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姜乐浑身一颤，就连父母身死都毫无感觉的他，心里忽然有种撕裂般的感觉，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余心面前，头贴着黄沙。
“是不是紫霄圣地的人，我帮你报仇，将他们全部杀光。”
余心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让他下山三年入世修炼，依旧心如铁石，毫无反应。
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事情，让那铁树开花。
沉寂多年的心，涌现出第一股情绪——仇恨。
“弱肉强食，亦不过是天理循环，生生死死，亦不过是世间常态。乐儿，为师知道你生来便有着远大的志向，你应该追求的是力量，可揽日月星辰的力量，而不是被仇恨所蒙蔽。”
“不过也好，你的那颗心，终于醒了。”
前几天那一战，余心以一人之力独战紫霄圣地四大太上长老，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
犹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扣扣索索地将带在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取下来，放到了姜乐手中。
“本来是不打算留给你的，但想想，怎么也是我真魔教的传承，若是在我手里断了，也无颜面对历代祖先了。”
“我会好好修炼的。”姜乐将戒指戴在了手上。
余心点点头，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良久后，他忽然说道：“真魔教的力量，不足以让你踏足这个世界之巅，更无法支撑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虽然你现在不明白，但或许百年后，你会明白我所说的话。”
“等我死后，把我的尸体带到北寒仙域去吧，用我真魔教教主的尸体，去换得一个内门弟子的机会，在哪里，你将会接触到这世间上最顶尖的力量，他能够帮助你去完成你来到这个世上的使命。”
“若你哪天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也不必为我报仇，因为为师也想看看，你能否做到那一步。”
说完，余心头微微垂落，呼吸断绝。
“弟子，谨遵师父遗命。”姜乐黯然拜下。
双眼中落下眼泪。
这一天，漫天黄沙的天空中，乌云汇聚，一条青龙盘横其上，出阵阵悲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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