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朱家父子,八百个心眼
而凤阳府的锦衣卫驻所,却是迎来了位贵客。
那李百户,看着眼前干瘦的老者,冷然道:“不知信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不知信国公来所谓何事,是要强闯劫人,还是要来荡平这驻所?”
汤和只是清了清嗓子,平静的说道:“来此,我只求一件事。”
“带汤昱出去一趟,三个时辰后,我亲自送他回来。”
李百户没回应,只是默默抽出了刀,架在身前。
汤和也没说话,只身便往里闯。
眼下这数百锦衣卫,竟是无一敢拦,毕竟,他仍旧是这个国家的英雄。
看着眼前执着的老者,李百户无奈的叹息道:“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必须送回来。”
汤和默默拿过钥匙,朝里头走去。
那汤昱见着汤和走进,以为自家祖父也被抓了,顿时怒声喝道:“李原白!我说了,此事是我个人所为,与我汤家没半分钱关系,你把我祖父放了。”
汤和见着他这般模样,连忙解释道。
汤昱听过却是猛然摇头道:“祖父,我不去,我不能连累你们。”
“你必须去。”汤和凌厉的眼神看着他,沉声道。
“我汤家不能绝后。”
他怕,皇上要汤昱的小命。
前些时日,他便听闻,又有几位老友丢了性命。
汤昱不只是汤家嫡孙,还是唯一的第三代。
顿了顿,又是继续说道:“那日,你父亲也是如此,我没能保住他,我对不住他。我便不能再让你重蹈覆辙。”
汤昱却仍是沉默不语,摇着头。
……
“快跑,快跑。”
正回到王府的宋怿,迎面便碰着了,正着急忙慌从里头跑出来的刘大同。
宋怿是示意吕鸿朗,一把将他拉下,接着问道:“怎么回事,大兄,这蜀王府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刘大同是有气无力的说道:“信国公来了,多半是来替汤昱报仇的,再不跑就完蛋了。”
“对,你也是,跟我一块跑。”
宋怿一脸懵逼的看着刘大同,他压根没听懂,自己躲信国公干甚。
又是仔细回想起了,早晨朱椿的问的那件事。
不是吧,锦衣卫难不成是刘大同喊的,还真有可能。
正准备开口问,刘大同是正色呵斥着吕鸿朗道:“你拉住我干什么,你就不用跑啦?你还动手了呢,我可没动手,不跑等死吧。”
宋怿诧异的撇了吕鸿朗一眼,他就说,这吕鸿朗今天咋怪怪的,原来是心虚了。
没等商量出对策,便看见一名干瘦老头,从王府里走出来。
吓得刘大同是一激灵,想必应该就是汤和了。
吕鸿朗倒是不慌不忙的上去,平静的说道:“信国公来,所谓何事,若是要说精盐的事情,那便等改日,我亲自上门找您。”
那汤和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今天不找你,我找他。”
随后指着了宋怿。
吕鸿朗没回话,只是莫默默挡在了宋怿身前。
宋怿楞了楞,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缓缓推开了吕鸿朗,平静的说道:“我与信国公素未相识,找我何事,令孙的事情,我也很惋惜。”
“但此事与我没关系,我昨晚可是在酒楼喝了一宿,旁人都能作证。”
汤和却是看着眼前滑头的宋怿,讪笑道:“你我不相识,没关系,你认识他就行。”
随后一把将身后的汤昱喊了过来。
宋怿心里是咯噔了一下,汤昱怎么会在这,锦衣卫不会被端了吧?
椿哥儿呢?出来救救我啊。
……
东宫。
刚照料完老朱的朱标,一脸无奈的瘫坐在了椅子上,心力憔悴,配合老朱演戏可太累了。
“父王的戏,越来越差了。”朱标无奈摇头道。
他表面不戳破,但心里却是明白了,朱元璋此番的意图。
“父王到底何意,竟还要瞒着我,凤阳府又是何故?”朱标一脸疑惑的喃喃自语道。
可朱元璋不主动说,他也便只能装不知情。
自家父亲他还是熟悉,瞎掺和,只会惹得他恼怒。
“不过今日这早朝,倒有些意思。”
朱标顿了顿,想起些什么,又是继续说道:“凤阳府,椿弟可还在那呢。”
那写文书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缓缓起身,招来了近侍,问道:“近日,可曾听闻凤阳府,有何异事。”
近侍思索了一番,喃喃说道:“禀殿下,倒听说冒出一种盐,叫精盐,说是比贡盐品相不相上下。”
“微臣觉得,多半是夸大其词,顶多也就同上好的青盐罢了。”
朱标摇了摇头,心想,利益之争吗?
不太可能。
信国公那人,要是在乎钱财这般身外之物,便不会主动告老了。
为了点钱,也不至于。
转过头,微微颔首道:“还有吗,近一点的?”
那近侍苦苦思索了一番,突然眼睛一亮,貌似想到了些什么重要的事。
突然用着近乎谄媚的语气说道:“禀殿下,确有一事,今日才听闻,凤阳貌似出了位大才子,想必殿下定会喜欢。”
“如何有才?”这倒引起了朱标几分兴趣,急忙问道。
“禀殿下,臣得知是个大诗才,其有一诗可比肩唐宋,说文曲星下凡,也不为过。”
这番话,更是引起了朱标的兴趣,好奇的凑近,问道:“何诗?念来听听。”
那近侍谨慎的问道:“陛下,那我便口述了。”
见没回应,便朗声念了起来: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朱标听到一半,本来半靠着的身体,一下子坐直了起来。
念到后两句时,更是浑身一震,看向近侍的目光,变得极为震撼,甚至极度的不可思议。
“好,好诗!取来纸笔,来誊一遍。”朱标语气激动的说道。
片刻后,又不禁问道:“这诗为何名,何人所作。”
那近侍是淡然一笑,接着毕恭毕敬的将誊好的诗,双手递了过去。
“微臣都已写在纸上,殿下请看。”
朱标抬手接过,看完不禁惊叹道:“好一个无名!好一个宋怿啊!”
朱标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宋怿,可是我想的那位?”
近侍讪笑着应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宋学士的孙子。”
朱标有些喜悦,还带有些诧异,这宋怿他也曾见过,一直便在自家弟弟朱椿那,一直没什么出彩,他也便没再关注。
可这一下,便给他如此大的惊喜,想必前些年,多半是给椿弟耽误了。
朱标不由有些“惭愧”,他竟然没有好好照拂老师的后人。
既然椿弟快要去蜀地就藩了,照拂宋怿的事也该交给他了,也算给朱椿减轻负担。
思索着,将近侍召来近处。
附耳吩咐道:“锦衣卫那边我信不过,传书一封给凉国公,让他去凤阳府走一遭,彻查汤和之事,顺便也能看看女儿女婿。”
此时,正是蓝玉风头正盛的时候,洪武二十一年,大胜回朝,封了凉国公;洪武二十二年,又受命督修四川城池,这可是份肥差。
言罢,朱标缓缓提笔写下信。
吩咐着去凤阳府的事宜,父皇身体不适,这信国公的案子,便得由他来负责。
便也顺便探探这宋怿,可是真本事。
至于椿弟,随便吧,不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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