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深入虎穴
“城下的人你们听着，正值非常时期，不许在城下逗留，速速离开，否则格杀勿论！”
城楼上士兵的声音传了下来。
登时，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把出现。
城上变得亮如白昼。
大批军士手持兵刃，立在城墙之上。
刀剑映着寒光, 弓弩铮铮作响。
“我乃曹丞相帐下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程昱是也。丞相兴义师，匡扶汉室江山，王师所到之处，刘琮不战而降，刘备仓皇逃窜，大势之下, 无人可挡。
汝等难道想要违背天意，以卵击石, 抵抗朝廷大军？速叫你们主官出来说话, 否则，大军杀来，曹丞相的怒火谁人可以抵挡？”
苏毅负手而立，语话轩昂，声音中似有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傲睨万物之威势。
邓义、刘先已有降曹之意，自爆身份绝对是愚蠢之举。
想要进入江陵城，必须得营造一个假身份。
曹操的大军铺天盖地席卷荆州，邓义、刘先这二人心中恐慌。
所以，得巧妙地利用一下他二人的心理。
人心这个东西，值得琢磨的地方太多了。
这里，苏毅打算借用曹操的威势，将城门赚开。
后续再狐假虎威, 做上一些事情。
此为，瞒天过海之计。
这就好比在钢丝上跳舞，如果暴露的话, 必将是危险重重。
毕竟, 在江陵，刘备阵营这一身份并不能为苏毅带来好处。
更大的可能性是，邓义、刘先这二人会派兵将苏毅抓住，然后献给曹操，以表忠心。
所以，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另外，苏毅这个计划想要成功，就必须依赖曹操这一尊大老虎。
可以说，是否能装得像，从而欺瞒过众人，是成功的关键。
现在，考验苏毅演技的时候要到了。
幸好，苏毅在前世看过许多古装剧，当然，他不是自愿的，是被女朋友逼迫的。
世间之事，不论大小，皆是福祸相依。
被迫看过的古装剧，现在反倒能帮上苏毅一点忙。
苏毅的脑袋胡思乱想, 一时间闪过无数画面。
只是, 在说完刚刚那番话之后，城楼上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难道，是把城楼上的士兵吓住了？
还是说，他们压根就没有半分相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毅额头上微微泛出一丝冷汗。
毕竟，城墙上可是有大片的弓弩手，以这个距离射杀的话，即便身上穿着防刺衣，也是死路一条。
“苏大哥，他们……不开城门怎么办？”
一旁，邓艾轻轻拉着苏毅的衣摆，小声说道。
“再等等，别慌。”苏毅悄声应道：“记住，我现在是程昱程仲德，不要露出破绽。”
邓艾点点头，“我知道了，程先生。”
就在苏毅开始心焦的时候，城楼上出现两个武将。
“你是曹丞相麾下的人？”
左边那个将领单手扶住城墙，探出身子大声问道。
“那还能有假？”苏毅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不出预料，你二人，便是治中邓义、别驾刘先吧？”
“你认得我们？”刘先的声音有些惊讶。
“不是我认得你们，是曹丞相认得你们，关于你二人的消息，丞相早已关注许久。”
苏毅仰起头，目视二人，徐徐说道。
半晌过后，城楼上再次响起声音：
“你说你是曹丞相帐下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程昱，可有何证据？”
听到这，苏毅不忧反喜。
刚刚那会，这二人应该是悄悄商量了一下，这才想要核实自己的身份。
换句话讲，这二人心里应该已经相信大半，自己就是程昱。
毕竟，哪个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江陵城下冒充是曹操的人。
“你二人心中有所疑虑，倒也正常。”苏毅微微一笑，顿了片刻，接着话锋一转：“来看左边这个女子！”
苏毅一把将刘羽璃拽过身前。
“你们可知她是谁？”苏毅高声喝道。
“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快放了我，否则，你们都得死！”刘羽璃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此刻，她的上半身被绳索紧紧缚住，头发散乱地披在脑后，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她又是何人！”邓义大声问道。
“此女名叫刘羽璃，乃是逆臣刘备长女。今日丞相王师降临，刘备慌乱逃窜，他的家眷也被我军中将士俘虏。”
苏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傲然。
城楼上。
邓义、刘先二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商量着。
“刘备长女你我倒是都有过几面之缘，只是站在城楼上隔着太远，看不清此女的面容，无法辨认真假。”
“依我看来，不如将下面这三人放进城中，一个男子、一个妇人、一个孩童，晾他们也生不出什么乱子。”
“此话有理，如若他真是曹操帐下奋武将军、安国亭侯程昱，那我们便好生伺候着，到时候曹操大军前来，你我也算表露心意，想必曹操也不会亏待我等。如果他是假的，那更好说了，将他抓起来献给曹操，你我更是大功一件。”
“如此，方为两全之策！”
下一瞬间。
邓义的声音响起：“丞相携天威而至，我等早有归降之意。程先生，夜色已深，外面天寒湿冷，还请速速进城。”
与此同时，城门缓缓打开，两排士卒手持利刃，蜂拥而出。
苏毅立在原地，眉目肃然，在心里不停地为自己打着气：
万事开头难，只要度过第一关，后面的困难就不成问题。
顷刻，邓义、刘先二人迈着大步走出城门。
“此女果真是刘备之女，看来，他的身份应该是真的。”邓义打量着刘羽璃，小声地同刘先说道。
刘先点点头，低声道：“没想到刘备的家眷竟已被曹操俘虏。”
很快，二人在苏毅面前站定，一同拱手抱拳道：“方才却是我等失礼，还望先生见谅。”
“战乱四起，你二人能有这份警觉心，着实不错，此事我定会禀告丞相，丞相听后，自会更加重视你等。”苏毅一边回礼，一边开口说道。
“还请先生在丞相面前多多美言才是，我等必定感激不尽。”邓义执礼甚恭。
“那是自然。”苏毅摆摆手，笑着说道。
“先生快进城说话。”邓义伸出右手，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二位先请。”
苏毅微微一笑。
……
漫步在江陵的街道，苏毅的心跳开始微微加速。
这可真是，深入虎穴！
“先生，只是不知，为何只有你等三人前来江陵，却不见丞相大军？”邓义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开口问道。
“丞相本想率领轻骑先来江陵，奈何半路杀出一个苏毅，将丞相大军搅得天翻地覆，无数战马受惊，四散疯逃，说来也是惭愧，混乱之中，我本想护住小公子，带着他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谁曾想，战马受到惊吓控制不住，竟一路带着我们来到江陵地界。又刚巧撞见刘备长女想要逃跑，我便将其拿下，为防止发生意外，也为小公子的安全着想，我这才来到江陵城下。稍后，丞相整顿完军队，自会星夜赶赴江陵。”
苏毅作出一副回忆的样子，放慢一些脚步，缓缓开口说道。
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要七分真，三分假。
现在，苏毅代入曹操一方的视角，顿时感觉自己先前的一番举动，着实是可恶、可恨！
“原来如此，不过，听闻苏毅只是刘备帐下一谋士，竟有这般厉害？”邓义显得有些诧异。
苏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邓义，随即开口说道：
“苏毅此人神通广大，决不能已常理度之。不过，在丞相数十万大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没有任何用处！”
“那是自然，丞相天威在上，哪个不开眼地敢耍小聪明。”邓义脸色一变，连声说道。
一旁，刘先跟着苏毅的步伐，岔开话题：“不知这位小公子是？”
“此乃丞相之子曹冲。”苏毅指着邓艾，语气恭敬道。
这里，苏毅为邓艾安排的身份是曹操的小儿子——曹冲。
曹冲只比邓艾年长一岁，所以，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程先生，我父亲……何时过来？”
邓艾抬起头，开口说道。
苏毅抱拳行了一礼，“禀小公子，丞相率领大军天亮前必定赶来。”
“哦！”
邓艾点点头。
这时，邓义、刘先将苏毅拉到一旁。
二人显得有些震惊：
“先生，这位小公子竟是丞相之子，曹冲！”
“早就听闻丞相有一幼子曹冲，年纪不大却甚是聪慧，深得丞相喜爱。”
苏毅微微一笑，答道：“小公子自幼聪明仁爱，与众不同，在他五、六岁的时候，智力心思就与成年人差不了许多。
当时，江东孙权曾送来一只很大的象，丞相想要知道象的重量，便召集诸位文武，询问计策，可是，众人竟都一筹莫展。
最终，还是小公子想了个绝妙的法子，把大象放在大船上面，在水痕淹到船体上刻下记号，再称量物品装载在船上，如此比较以后，自然就能知道大象的重量。
自此过后，丞相就对小公子愈发喜爱，不仅如此，丞相还多次在群臣面前夸耀小公子，更有让他继嗣之意。
丞相心爱小公子，去哪都要带在身边，此番失散，心中必是焦急万分，你二人如果能将其保护好，待丞相前来看到小公子安然无恙，必定又能记一大功。”
登时，邓义、刘先皆是面色一喜，连忙说道：“多谢先生告之！”
苏毅摆摆手，淡然道：“受人恩惠便当铭记于心，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如今天下即将统一，届时内部必将纷争不已，我只希望，在我有难时，你二人能够挺身而出，也不枉我今日这般煞费苦心。”
“那是自然，我等必定义不容辞。”
邓义、刘先重重一抱拳，沉声说道。
无缘无故给别人好处，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所以，必须得在后面跟上所希望的目的，如此一来，才能让对方安心，大家也好皆大欢喜。
“只是，小公子说话为何有些，口吃？”邓义突然开口问道。
“慎言！小公子乃丞相逆鳞，此话休得再提，假如传入丞相耳中，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苏毅板着脸，语气变得十分严肃。
“无意之言竟差点引来杀身之祸。”邓义捂着嘴，连忙说道。
“切记，祸从口出，不该问的，千万不可再问。”苏毅的声音带着几分肃然。
“多谢先生提醒！”
话落，邓义再也不敢多问。
就这样，众人各自心怀鬼胎，氛围似乎变得格外“融洽和谐”。
顷刻。
州衙内。
邓义立在原地，躬身作揖：
“小公子，程先生，请先在大堂歇息片刻，我这就让下人准备一些姜汤、糕点，好为二位驱除身上的寒气。”
“如此甚好，倘若小公子染上风寒，我等也不好交代。”苏毅坐于案前，开口应道。
“二位稍等，我等先行告退。”
话落，邓义、刘先转身离开大堂。
堂外。
一处隐秘的角落。
邓义与刘先正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
“刘备之女虽是真的，不过，你我皆未曾见过曹操之子曹冲，对于他们一行人，依旧不能全信。”
“话虽如此，不过，听他方才所言，倒是不像有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个小公子，你我就当他是曹冲，定要好生对待，否则，假如他是真的，你我又怠慢于他，那时便大难临头，为时晚矣。”
“曹操为报父仇，能屠徐州，曹冲是他最为心爱之子，假如有失，我等必难辞其咎，性命不保。现下之计，你我必须对其悉心照料，仔细招待，待曹操到来，不论他们真假，你我皆有利可图。”
“此为万全之策也。”
……
大约半刻钟的功夫。
两名侍女端着托盘走进大堂，为苏毅与邓艾奉上姜汤、热茶以及两盘精致的糕点。
“小公子，程先生，二位久等了。”
邓义、刘先走进堂内，坐于案前。
“对了，刘备长女丞相另有大用，你二人务必好生招待，不可伤她分毫，否则丞相发怒，没人能够承受得住！”
苏毅望向二人，声音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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