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收拢人心
顷刻。
州衙。
当苏毅带着邓艾回来的时候，刘先、邓义的尸首已经被拖出大堂。
流淌在桌案下的一滩血迹也被清理干净。
“怀恒，你回来了。”
韩嵩放下手里的糕点，迎上前来，笑吟吟地说道。
短短一会功夫，韩嵩的面色已经变得比先前在大牢中红润了许多。
他的身材虽然依旧消瘦，但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 整个人的精气神顿时一扫先前的病态。
看来，一个人的状态确实与所处的环境，还有心态有关。
“德高先生，现在城内的状况怎么样？一众文武官员可有异动？”苏毅大步走到韩嵩身侧，见四下无人，低声说道。
“目前江陵城内的形势还算安稳, 不过刚刚探马传回消息, 当阳方向的曹军马上就要收拢完毕, 照这个势头下去，恐怕天亮时分，曹军便会兵临城下。”
韩嵩皱起眉头，脸上隐隐有担忧之色。
曹军势大，兵威正盛，形势不容乐观。
此时此刻，对于韩嵩来说，既然已经踏上苏毅这条船，就再无后退之路。
唯有患难与共，共同度过眼前的难关，方有一线生机。
“德高先生，眼下局势危如累卵，依在下愚见，如今第一要务，便是尽快让江陵一众文武及士卒归心，否则, 大难来时, 人心不古，江陵必是你我葬身之地。”
苏毅望向韩嵩，眉目肃然，声音微沉。
接下来的事情，必须提前与韩嵩商量过后，方能施行。
如果苏毅我行我素，以自我为中心，只将韩嵩视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那么最大的可能，苏毅将难以在江陵立足。
必须借助韩嵩的威望，才能将江陵城中这股汹涌暗流暂时镇压。
“怀恒所言极是，想必此刻，你心中已有应对之策？”韩嵩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之中‘人和’最为关键，眼下，需要安抚人心，首当其冲是江陵城中的一众将校与士卒，乱世之中，德高先生你认为, 哪样东西最能抚慰人心？”苏毅眼中精光一闪。
韩嵩微微一顿, 抬起双眼凝视苏毅, 从嘴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粮食！”
“不错！德高先生所言，即是我心中所想，生逢乱世，许多士卒投身军伍，无非是为能吃上一口饭，当然，那些被强行抓来的壮丁不算。
所以，我们只需要将江陵粮仓打开，把里面的粮食通通分发给士卒，士卒必定会心生感激，就算是那些被强行应征来的壮丁，能分到粮食，心中自然也是万分欢喜。
除此之外，江陵粮食储备极多，我们还可将粮食分发给城中百姓，届时，百姓感恩我等，城中那些文员官员想要心生不轨，恐怕也得好好掂量一番。”
苏毅的眼中跳动着闪烁的光彩，江陵城中的粮食有这么多，根本带不走，如果白白留下，只会便宜了曹操。
可若是烧掉，那也太可惜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所以，不如分发给士卒与百姓，反倒能赢得他们的一些认可与感激，也可借此收拢人心，稳定江陵局势。
“国家大本，食足为先。官粮储备关乎国计民生，重要性不可言喻，怀恒，如若将官粮私自发放，大公子刘琦问起来，我等恐难以交代。”韩嵩眉头微皱，沉声说道。
关于粮食储备问题，历史上各朝各代无不把它摆在治国安邦的重要位置。
也正是因此，若无君主之命，私放官粮乃是大罪。
“多谢德高先生提醒，不过，如若将粮食留在仓库，只会白白为他人做嫁衣，再者，若非我等，江陵城必成为曹操囊中之物，城都没了，又何况是这些粮食。所以，放粮有百益而无一害，大公子定会体谅我等。”苏毅不作思考，飞速解释道。
韩嵩现在还没有看清局势，刘琦早已没有能力主持荆州大局，虽然刘备后来向朝廷举荐他为荆州牧，但也只是有名无实罢了。
至于说大开江陵粮仓怪罪苏毅，那就更不可能了，只是韩嵩在大牢中待得久了，一时间思维还停留在刘表主政荆州大权在手的时候。
“既然如此，此事当即刻施行！”
韩嵩点点头，不再犹豫。
“开仓放粮，事关重大，还请德高先生与在下一同操持督办。”苏毅望向韩嵩，拱手抱拳。
“好极！”韩嵩点头应道。
……
……
顷刻。
城东。
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粮仓前。
苏毅仰起头，望向粮仓大门。
上面有六个苍劲雄浑的黑色大字：
仓廪实，天下安！
粮食储备关系国家的经济命脉和政权稳固，尤其是在古代社会来说，更是如此。
习惯前世粮食无忧的世界，苏毅穿越后过了很久，才逐渐理解这个年代粮食重于一切的意义。
如果某个地方闹饥荒，啃树皮、吃草根都是轻的。
卖儿卖女，易子而食。
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更是不时在这个年代上演。
苏毅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让全天下人都吃饱饭，那也不枉白穿越一回。
“仓丞，多加派人手，沿街敲锣打鼓，通知城中的士卒与百姓，让他们前来领粮。”
苏毅大手一挥，朝身旁执掌粮食的官员吩咐下去。
“遵命！”仓丞抱拳称是。
接着，苏毅大步上前，拿出刘先的铜符，喝道：
“听我令，开仓，放粮！”
话落，看守粮仓的士卒拿出钥匙，打开仓门。
邓艾站在一侧，看着粮仓内遍地的粮食，脸上露出渴望的光芒。
自小家贫，经常吃不饱饭，第一次看到铺天盖地的粮食，邓艾的心止不住地跳个不停。
“苏大哥，能不能给我……多分一点？”
苏毅扑哧一笑，摸了摸邓艾的脑袋，“你能拿多少，就带走多少！”
“太好了！”
邓艾眼中尽是兴奋之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老夫也算是见证了历史。”韩嵩摸着胡须，面带笑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包包装着粮食的布袋从粮仓内被搬到外面。
粮袋不计其数，堆成小山。
与此同时，附近来了许多士卒与百姓。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堆在外面的粮食，只是迟迟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毕竟抢粮可是大罪，没有人敢犯这个险。
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苏毅心头暗道，放粮时机已到。
心念至此，苏毅跳到一个粮山上，提声喊道：
“大伙注意了！听我说！”
连续喊了七八遍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苏毅身上。
苏毅放大声音，尽可能地让远处的人也都能听到：
“我叫苏毅，字怀恒，刘先、邓义身为荆州主官，剥削百姓，背主求荣，今夜他二人已伏法受诛。我知晓大家生活不易，整日辛劳而不得温饱，我在此立誓，只要你们肯跟着我，就能吃上一口饱饭。
所以，在这里，我要开仓，放粮！诸位还请放心，江陵城中的粮食很多，足够你们吃上一段时间，现在，大家去取粮吧！你们要记住，是我苏毅给的你们粮食。”
下一瞬间，气氛骤然变得安静下来。
偶尔有议论声传出，清晰可闻。
“你说得是真的吗？”
“为何会有这么天大的好事？”
“是真的还是假的？”
天上掉馅饼把人砸住，一时间确实是难以相信。
苏毅卯足了劲，继续喊道：“今夜放粮，明日截止！还不快快行动，再晚，可就没了。”
话落，场上有如捅了马蜂窝般，一度混乱到不可收拾。
许多士卒与百姓领到粮食，格外欢天喜地，激动地叫个不停。
那些没有领到的，争着抢着向前冲。
人群中，传出大片感激的声音。
“怀恒先生，真是一个好官。”一个年迈的老者提着一包粮食，朝苏毅的方向跪倒在下。
“跟着他，就会饱饭吃！”一名士卒肩膀上扛着两包粮食，低喃自语。
“给老百姓开仓放粮的官，他是第一个。”一个老妪带着小孙子，守在一个粮袋旁，感激涕零道。
……
一传十，十传百。
一夜之间。
就像是风吹草绿一般，苏毅的名字很快传遍江陵城的大街小巷。
不计其数的士卒与百姓记住了这个名字。
是这个人，将存放着无数粮食，就连灾年都不会开放的粮仓打开，这个人还说，跟着他就会有饱饭吃。
几乎每个领到粮食的人，都莫名地相信了苏毅的话。
也许是沉甸甸的粮食拿在手中，让苏毅的话变得格外有分量。
要知道，任何一个统治者都是尽可能地从百姓手中取粮，哪有大开粮仓，向百姓发粮的道理？
苏毅此举，可谓是惊天动地。
许多士卒心中暗暗思量，跟着谁不都是为了吃上一口饭，现在有一个这么大度的人出现，不如就跟着他，说不定还能吃上更多顿的饱饭。
这一夜，苏毅的名声在江陵百姓心中深深扎根发芽。
江陵久无战事，士卒的战斗力虽不敢恭维，但是，他们如若能追随苏毅，不降曹操，那便是有用的。
起码，曹操再也不能不费一兵一卒，就长驱直入进入江陵城，接收下城中这无数的粮食与钱财。
此刻，听着周围百姓对自己的夸赞与膜拜，苏毅不禁乐开了花。
忽然，苏毅发现一件事，邓艾丢了！
“邓艾去哪了？”
苏毅环顾四周，极力寻找邓艾的踪影。
奈何，眼前全是搬运粮食的人群，熙熙攘攘一大片，实在看不到邓艾的影子。
苏毅忙溜出人群，来到一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
拿出对讲机，按下红色按键：
“小艾子，你去哪了？”
顷刻，对讲机中传出邓艾气喘吁吁的声音：
“苏大哥，我在……领粮食，我得多拿上些，之后……都交给母亲，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到这，苏毅不由叹道，邓艾可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就在这时。
对讲机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怀恒先生，你怎么还不回来，妾身与瑶儿有些害怕。”
苏毅一拍脑袋，就顾着城里的事儿了，差点忘记了糜绿筠与刘羽瑶。
还有花费四十六万买的豪华越野车。
那是前世自己心心念念多年想要买的豪车，可千万不能丢。
心念至此，苏毅连忙迈开大步，一边朝城门走去，一边对着对讲机说道：“夫人，二小姐，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来接你们。”
顷刻。
城门下。
“夜间城门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
守城士兵竖起长矛，阻挡住苏毅前进的步伐。
“令牌在此，谁敢拦我！”
苏毅当即掏出刘先的铜符，沉声喝道。
“快快开门！”看到是别驾的令牌，守城士兵连忙收起兵器，打开城门。
“城门暂且开着，稍后见到一个没有马匹拉车，且能发出白光的车驾进入城内，再将城门关闭。”苏毅朝守城士兵吩咐道。
“不用马匹，就能自己行驶的车驾？”
士兵们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不错！你们守着等待片刻便是。”话落，苏毅提起大步，朝城外林中越野车停着的方向走去。
行至半路，对讲机中忽然传出糜绿筠惊慌的呼叫声：
“怀恒先生，快来，我听到外面有动静！”
苏毅眉头一皱，心道，莫非有人来到了车外？
“夫人勿惊，不要发出声音，我即刻就到！”苏毅一边急速奔驰，一边低声喊道。
没过一会儿，越野车外。
一只橘猫正在拨弄着车门，听到人的脚步声，立马飞速离去。
苏毅摇了摇头，苦笑道，原来是一只猫。
接着，苏毅大步上前，拿出车钥匙，打开驾驶室的车门。
抬眼望去，糜绿筠与刘羽瑶正蜷缩在后座上，脸上尽是害怕之色。
“夫人，二小姐，我回来了，刚刚外面是一只野猫，不要担心。”
听到这，糜绿筠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江陵城已经拿下，现在我们进城。”苏毅坐进驾驶位置，关上车门，发动汽车。
瞬间，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响起。
苏毅猛吸了一口淡淡的石油味，不由感觉一阵舒心。
奇迹般的夺下江陵，想想还真有点梦幻。
尤其是扫荡了两亿多钱币充值进系统，真是爽翻了。
再把粮食通通下发出去，收拢人心。
到时候曹操领着大军入城，看到城中钱粮仓库空空如也，恐怕会气得骂娘。
想到这，苏毅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与此同时，他打开远光灯，猛踩油门朝江陵城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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