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贾珍耍无赖
荣国府。
贾母后院。
贾母怒坐在软榻上,一旁秦可卿止住泪水,正在拿手帕擦脸。
贾母方使了人往宁府去传贾珍一家,因她心中怒起,正欲寻他们出气。
贾母如此盛怒,一则因李瑜、可卿二人的婚事乃为自己保的媒,阖府皆知。
如今贾珍不顾自己这个老祖宗,公然往秦府闹事,欲图坏此良缘,实在是狠狠落了她的脸面。
二则贾珍父子近来本就风评不好,先是贾蓉失德,致使圣上下谕斥责,闹得满城皆知。
后有狎妓怠慢圣谕,若非贾母出面求了李瑜的情,如今贾珍父子只怕已失了宁府主子的身份了。
已至如此境地,他二人不思反省,对陛下的教诲视若罔闻,更叫贾母心灰意冷。
她如今心中思绪已乱,也不知当初维护宁府二人究竟是对是错。
三则可卿最为贾母中意,以往如李纨、王熙凤、尤氏等,虽各有千秋,只是都不如可卿讨她欢心。
而今贾珍却要污损可卿名声,意图将她纳入贾蓉房里做妾,贾母哪里忍得?
四则可卿既与李瑜订下婚约,已算得上李瑜的正房夫人了。李瑜一向孝顺听话,极讨贾母喜欢,又兼贾母自觉愧对李家,更对李瑜十分疼爱。
况且贾蓉失德一事,多亏李瑜拦住。怠慢圣谕一事,也是李瑜冒险徇了贾母私情。
而贾珍父子不思感恩,反倒一再与他为敌,实施下作手段,想要坏李瑜名声。
以上种种,贾母再忍耐不住,心中气愤已至极限。因此要借此机会,显示贾族大家长的威严来。
……
宁国府中,正厅内,烛影暗淡。
贾珍贾蓉父子正在桌前坐了叙话。
“俞禄这个蠢货,真是瞎了一双狗眼,那锦衣卫也是随便招惹的吗?还敢动手袭打,真是愚笨至极!”
贾珍气得双眉倒立,不住地唾骂。
“如今被人抓了去,叫陛下知晓了,老爷我又要领一个御下不严的骂!该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贾蓉听得父亲怒骂,劝道:“老爷莫要再气了,为这个蠢货大动肝火,值当什么?”
贾珍又道:“这李瑜当真是阴魂不散!今儿个才去秦业家里,反被他叫来送信的锦衣卫给坏了事。
我真是命里与他不合,这等妖孽,生来便是为害我的!”
贾蓉道:“老爷莫急,毕竟这李瑜远在扬州,即便今儿个得了运,往后哪里能兼顾的?
今日先吓一吓那秦业的胆,过几日再去,不怕他不乖乖听命的。”
贾珍眼神一凝,神情阴鸷,冷笑道:“哼!先尽快将秦业压服,把婚约毁了,再另送女儿来府上给你当个姨娘。看李瑜那小儿还有什么脸面敢再同我充大!
待他回来,未婚妻做了他人妾,当了乌龟王八,满神京城,看谁能正眼再高看他?
届时他孤家寡人,爷再好好地对付他!”
两人正说着,却听门外赖升叫门道:“老爷,西府老太太使人来报,说是请老爷、太太、大爷过府一趟。”
贾珍疑道:“老太太可说找我们何事?”
赖升道:“小的也不知,听那婆子的语气,像是颇着急的。”
贾珍左右想不明白,回道:“你且命人去请太太,我换个衣服便去,叫那婆子先回吧。”
赖升应声而退,寻丫鬟往后院去请尤氏。
不多久,贾珍一家准备妥帖,
乘轿子往荣国府去了。
一路抬至西府里垂花门前,贾珍三人下轿,迈步往里面贾母院子走去。
至院外,叫婆子进去通报,等到回话之后,便共迈步进了屋子,转过屏风,在帘子外面先请安问候。
贾珍道:“给老太太见礼了,不知叫我们来可有什么吩咐?”
说罢要掀帘子进来拜见贾母。
贾母出言止道:“屋内有女眷不便相见,你们在外面回话即可。珍哥媳妇儿进来。”
因可卿在内,贾母自然不会让贾珍父子进来,故而命他们在帘外说话,只叫尤氏入内。
于是尤氏挑帘子进去给贾母行礼,抬头时却见贾母身侧坐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艳佳人,脸上泪痕未干,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贾母叫尤氏在一旁坐下,高声向帘外的贾珍问道:“珍哥儿今日傍晚不在府中,是去了哪里啊?”
贾珍在帘外听了,顿时觉着奇怪,这贾母偏问这事作甚?莫非自己去秦府一事被她知道了?
心中想着,嘴上答道:“回老太太的话,今儿晚间多吃了一些,傍晚在府外闲逛了一圈儿消食。”
贾母听他出言骗自己,冷哼一声道:“老婆子还没有老眼昏花!你是去秦业府上了,可对?”
贾珍此时方确信贾母知道了些事,说道:“这……老太太如何得知?我与秦业以往有过交情,此次乃是去叙旧的。”
却听里面猛地传来一声闷响,后随着贾母怒道:“你叙的是什么旧!分明是去逼迫秦家悔婚,如今苦主诉到老身跟前了,你还在此出言狡辩!”
里面坐着的尤氏见贾母拍案而起,怒声斥责,方才恍然失色。
怪不得今日贾珍父子不在府上,原是去秦府作弄别家了。当真是不思悔改,心胸不阔。如今已归于平静,何苦又掀起滔天巨浪来?
又见贾母身侧的红颜绝色,心中暗叹,原来这便是李瑜未婚之妻,果然是好美的人儿。如此楚楚动人,便是西子、太真在侧,恐怕也要稍逊三分。
贾珍在帘外听得,不由脸色一沉,想了片刻,辩解道:“老太太此言好没有道理。
既是老太太保婚做媒,我哪里敢去施为破坏?
今儿个的确去了秦府,却只说了些往日的陈年旧事,再未说过其他。更不曾做过出言逼迫、仗势欺人的事来。
老太太不曾亲眼见过,为何偏听偏信,对自家人倒怀疑责备起来?”
贾母听后,身形一顿,不知说些什么。虽则贾珍劣迹斑斑,只是到底是一家人,如今拿这话来堵自己,倒显得她不信族人,偏袒外姓了,恐怕家里面的人都不服的。
贾珍见里面息了动静,正暗自冷笑。却又听帘内传来一阵娇斥,乃是可卿出声质问。
“贾珍,你今日黄昏领人闯入我家,言语中暗以我弟秦钟加以威胁,逼迫我父背弃婚约!
幸有锦衣卫替李郎递送书信至府,因被你家恶奴挑衅,反坏了你的事。如今连你麾下的管事都被锦衣卫抓去衙门了,你还能抵赖此事不成?”
可卿之言又将场上众人震得不轻。
尤氏花容失色,想起贾珍回来时,随侍的小厮都揉肩托臂的,像是带了伤。领头的管事俞禄也不见回来,她还道是另指派了事情,原来是被抓进衙门里了。
探春看着可卿蹙眉质问,更是起了三分敬佩。她一介女子,便胆敢来此诉述不公,慨然质询,虽是娇美红颜之姿,却也有巾帼英豪之气。
探春一向是这样的品质,自对可卿此举大为赞叹,心中隐隐将她引为知己,更是怜爱非常。
贾母听罢可卿所言,更是坚信不疑。李瑜已遣锦衣卫致信荣国府,想必另有人往秦府送信的。
如今贾珍家仆恶了锦衣卫,反被人拘捕了去,她更是心惊肉跳。
只听她问道:“锦衣卫是什么人,也敢随便去招惹么!你管的好奴才,给家里惹了祸事,看你该如何去填补!”
贾珍脸上青白交加,狡辩道:“说了不曾做过,老太太不信,要听秦家人的构陷,贾珍也无话可说!若不拿出证据来,空口白话,凭空捏造,便是污人清白!”
贾母听他狡辩不认,抵赖撒泼,气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五分焦急,五分气恨。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贾珍只是抵死不认,贾母也奈何不了他。
却听门口一个婆子叩门道:“老太太,府外来了两人,说是来寻秦家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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