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失风
中年人脸上都快笑开花了，连连说道：“章队长不敢这么叫，在整个上海滩，谁敢在你面前称爷啊！叫我阿九就成。”
章文杰三个人进了王宝生煎，老板连忙识趣地关上了大门。
“老王，耽误你生意了啊！”章文杰显然和老板很熟，笑着说道。
“你们几位贵客，我想请都请不来，怎么说是耽误啊！”王宝连忙说道。
章文杰指了指中年人冲着陈铮说道：“胡老九，青帮悟字辈大哥，在四马路扎棍，四马路有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随后又指着陈铮说道：“廖处长你认识，这位是我兄弟，也是我的副队长陈铮。”
胡老九赶紧上前一步，抓住了陈铮右手，用力摇晃，神色谄媚而又激动地说道：“原来是陈队长，久仰久仰，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陈铮笑道：“胡九爷大名，声震沪上，以后还请你多多帮衬才是。”
“不敢当，不敢当！在各位老大面前，哪里敢称个爷字，您就叫我阿九。”中年人躬身说道。
青帮众人在外面混世界，有几个是干正经生意？不都是捞的偏门!
这样的人无论是捕房，或者警察局或者76号，没有一个敢得罪。
得罪了他们，还怎么混饭吃。
胡老九吃的是“花”食，靠的是书寓或者长三堂子这些“姐”们挣钱，在四马路不仅出名，而且也颇有势力。
章文杰不待胡老九相让就坐到桌边，宛如主人一样招呼廖白和陈铮落座。
三个人坐好之后，胡老九这才在空着的一面坐了下来。
章文杰看了一眼桌边的三种酒，笑着说道：“哎呦，老九，准备的够充分的啊！红的白的还有黄的。”
“章队长和廖处长，”说到这里，胡老九又看了一眼陈铮，连忙又说道：“还有陈队长，你们都是贵人，难得大驾光临，不准备齐全点那怎么成。”
“可惜啊，喝不成喽，公务在身，不敢懈怠啊。”章文杰笑道。
胡老九还要说话，章文杰抬手制止，脸色一正说道：“我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
胡老九满脸兴奋之色，压低了声音说道：“您老交代的事，我敢不尽心吗！找到了！”
章文杰兴奋地一拍大腿，廖白也是喜形于色，陈铮看上去比他俩都高兴，但是心里却是一惊。
“怎么回事？说说看。”章文杰问道。
“今天一接到您的电话，我就把手下的徒子徒孙都撒出去了。问遍了四马路的各路神仙，终于查到了两个人，看到了嫌疑人。”
胡老九说道这里，神色颇为激动，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个是堂子里的小粉蝶，另外一个是设活局的小崔。”
“他们发现什么了？”廖白问道。
“小粉蝶那天没有生意，就站在门口，想着能不能捡个憨大。结果就看到一个小白脸在附近一直转悠，想着是来探花的，结果转悠了半天，也没见他进了那个堂子，最后还是进了苏州面馆。”
“那个什么小粉蝶居然看得这么仔细？靠谱吗？”陈铮笑道。
“嗨，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还不是见小白脸长得漂亮。就专门注意人家了。”章文杰笑道。
“然后呢？”廖白问道。
“然后小粉蝶就忙了。顾不上看了。”
“忙？忙什么？”陈铮沉声问道。
哈哈哈哈！
章文杰一阵放肆地大笑，
随后说道：“你可真实在，小粉蝶还能忙什么，还不是有了金主。”
陈铮脸一红，廖白也是不觉莞儿。
“小粉蝶看清那人长相了吗？能画出来吗？”廖白连忙问道。
胡老九缓慢地从衣襟下面摸出了一张图画，上面画着一个人，俊朗明亮，丰神如玉。
“这尼玛是锦毛鼠白玉堂吧！这姐儿是不是把梦中情人给画出来了，有这么漂亮的人吗！”章文杰看了图画，摇了摇头说道。
胡老九脸上一红，说道：“我也觉得有点不靠谱，所以也就没有朝外拿。”
“有了总比没有强！给我吧，我回去印个几百份，交通路口，车站码头都贴上，说不定能撞上呢。”廖白接过了画像说道。
陈铮当然不怕，自己那天特意化了装的，而且鸭舌帽压得很低，别说远远看见，就算是站在对面，和现在也是判若两人。
至于小开的身份，那是自己衣着服饰给别人的心里暗示，更是和现在的自己风马牛不相及。
“那个小崔呢？他是设什么活局？”章文杰问道。
设活局，就是骗子手，他们三五成群，游走于大街小巷，找到目标进行行骗。
“小崔他们那天在四马路等生意，-盯上了一个搬运工，那人行色匆匆，直接进了宏泰大药房，想着一定是家中有人得了急病，赶着抓药呢。就想着和他玩一个神医的把戏。结果这厮一出来，就被侦缉处的人给盯上了。”
“他怎么知道是侦缉处？”廖白瞪大了眼睛说道。
“嗨，像他们这些人，特务科的人还有可能不认识，侦缉处的人，他们可是不敢不认识啊。”胡老九说道。
“他怎么知道这个人是搬运工？”章文杰开口说道。
“穿着号褂子呢，十六铺码头的，准没错。小崔那眼睛毒着呢！”胡老九得意地说道。
“有画像吗？”廖白又问道。
胡老九又从衣襟下面拽出了一张画像，陈铮看了心里一咯噔，画像上面那人，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那是冯智杰！
啪！
“太好了！这就和周彬他们掌握的情况对上了，这个搬运工有重大嫌疑。”廖白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地说道。
“是啊，咱们有画像，按图索骥，直接抓人。”章文杰笑道。
“不和你们聊了，哥几个慢慢吃，这一顿算我的。”廖白说完，站起了身子说道。
“干什么去？”章文杰问道。
“抓人啊！”廖白随手拿起了风衣说道。
“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陈铮问道。
“这帮子搬运工，大多都住在陈家台，这地方离十六铺码头近，租金也便宜。今天晚上我就带人抄了那里！就算是翻个底朝天，老子也要找到他！”廖白狠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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