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倒霉的他
他身子微微一震,目光锁在她的明眸皓齿上,若有所思。此番虽胜,但恶战在即,而战场瞬息万变,他轻易不敢许诺,可见她期盼的眼神有如月色倾心,终是不忍拂了她的意,只说:“等我们胜利了,我铁定在这里购房而假。”
她重新背过身去,他看不清她的脸色是阴是晴,心中一紧,顿觉懊悔不已。他欲要找补几句,却听见她声音里藏着难掩的失望,“嗯,到时可以来找我帮忙。”
他就站在她身后,距离那么近,可他忽然徒生出满怀的无奈,手想放却不敢放在她的肩上,嘴巴想说却说不出他的心里话。
微风清徐,亭子上细密的花束簌簌有声。他眼睛一亮,敏捷地摘下一朵绯红色的樱霞递到她眼前,柔声对她说:“送给你。”
她轻轻凑到花前嗅了嗅,芬芳扑鼻,欣然伸出手来接,却见他捏着花柄的拇指和食指来回拧了两下,才将花朵放在她的手上。她说:“你这是借花献佛啊。”
他走上前和她并排半靠在栏杆上,扭头对她说:“今晚将就一下,明天我再出去给你买一束大的,你喜欢什么花?”
季川禾倒是从来没问过她喜欢什么花,总是送她一大捧蓝色妖姬,那一种娇艳迷人虽然摄人心魄,抓人眼球却也极易让她视觉疲劳。她想了一下,这世间花色五彩缤纷,但唯独白色是最让她看不厌,能安静欣赏的。而在万千白花当中,百合高洁独立,高雅芬芳,最契合她心中崇慕的品格,便说:“白百合。”
这个花名他还是第一次听,他忙留心记下,以免去到花店报错了名字。
她心念一转,问:“今晚怎么没见陆林过来吃饭?”
他猛然想起,说:“他上午去弄红衣服上面的文字副本了,可能还没回来。”
她担心地问:“他一个人能搞定吗?毕竟他眼睛有伤。”
他说:“没事,他还有属下,而且他就是干这个的,何况这么重要的工作,不交给他我还不放心呢。”
她接着问:“经此一役之后,你对往后的战局有什么看法?”
他详细捋了捋出兵以来的时间线,又仔细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利弊,才浅谈了一下今后的战局。她安静聆听,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自己的观点和判断。两人倚栏娓娓而谈,十分投机。
谷沐自从早上被谷雨请进房里以后,就一直被锁在里面,无聊透顶,四下又安静,更显得死气沉沉。她跳下弹坑时磕破了头,被炸弹的冲击波又震出了些内伤,经过昨夜的紧急处理还没完全好。中午喝过下人送来的药汤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直到入夜才被外面鼓乐齐鸣,谈笑喧天吵醒。她抖擞了一下精神,打开灯,透过窗缝门缝看到屋外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好不热闹。她看得起劲,不由用力一推,奈何窗户和门都被锁了起来,她一个小女子哪里有力气推得开,只能作罢。
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肚子越来越饿,可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只能软趴趴地倒在床上,心里不由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他们得到了那件衣服之后就卸磨杀驴,要活活把她饿死吗?
她不住后悔没有先下手为强,管他是什么绝世大帅哥。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最后一根冰针都用在了那个老头身上,要不是怕他说出她的身份,她才不舍得用。这种冰针由她独创,致死率高,见效快,杀人于无形,唯一的缺点就是制作周期太长,
她花去半年的时间才做出了那一根。虽然效果更胜预期,但在耗时上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思来想去都是美色误事,可古往今来不都如此。要是老师知道她为了一个美男子放弃逃跑,那得知她被饿死在这里,应该只会鄙夷地骂上一句:“死得其所。”可是他真的不一样,除了帅,还长在她的心尖上,一想到他,心里都是满满的,就连肚子都觉得不那么饿了。可是他会在意她快饿死了吗?结果一目了然,他的目光都不愿意离开那个谷小姐,在她面前他都不愿意碰她的手。一想到这,她酸气不打一处来,直觉还不如饿死算了。
不知何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两个下人姗姗来迟,将食盒里的菜饭摆放在桌子上,其中一人略微抱歉地说:“今日府中临时设宴,忙作一团,这会才得空过来给你送饭。”
她饿得金星直冒,哪还管什么矜持礼仪,只飞快奔向桌旁,胡吃海塞起来,边说边愤然道:“你们谷府待人太不人道了,就算我是嫌犯,也有吃饭的权利,你们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差一点就酿成无辜少女惨死的悲剧。”下人们只觉她危言耸听,不以为意,且忙了大半天,哪有精神与她争辩,只想快点回屋休息。她看她俩要走,忙喊住问:“今天是什么大喜日子,这么隆重?”俩人停下来,其中一人回,“你不知道嘛,昨天我们大胜南临军,今晚是庆功宴。”
她霎时觉得嘴里的饭菜不香了,味同嚼蜡,看来南临军这次落了大败,形势已十分危急,她得赶紧走了。她一把放下筷子,箭步走到两名下人身后,她们以为她还有什么吩咐,转身准备应答,岂料还未转过身来,却被她用两个花瓶砸晕了过去。
她快速换上下人的衣服,推门而出,合门而锁。现在虽夜已深深但时有人往来忙碌,她混在其中,如鱼得水。套知到陆林的住处,她穿过水上戏台,潜入花厅,透过花厅的落地玻璃,遥遥看到对面的后花园里对影成双。她努力眨了眨眼,但人影婆娑,哪能辨清,遂压下了心中的好奇,只飞奔入陆林的房间。房内空无一人,连衣服也不知所踪。她转念一想,轻轻关上门,往萨怡臣的房间走去,翻箱倒柜一番,还是人物皆无。
她心中大惊失色,现在宴席已散,他们均未回房,并且衣服也不在,难道他们已经发现衣服上的资料了。若是如此,他们铁定过来兴师问罪,若不是,衣服又会在哪里?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衣服,不然她回去的意义全无。
她原路折返,穿过花厅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有人正走向花厅门口,忙敏身躲在花厅门后。她从门缝里一窥,明亮的廊灯下,萨怡臣和谷雨并肩从后面的花园走过花厅门口,转身走向水上戏台,那紧握的双手,那有说有笑的欢愉宛如数根刺,直直扎进她的心里。自懂事以来,她从一无所有到凭本事予取予求,连老师也经常夸赞她小小年纪却已是难得的制毒高手,如今区区一个男人,岂不是手到擒来。她心念一转,计上心头,偷偷潜入了后花园。
萨怡臣一直送谷雨回到前院的闺阁中才依依不舍地下楼,刚走出谷雨所住的小院遥遥听到大门口有汽车驶回来的声音。他心下好奇,穿过横廊,抓着一个从大门过来的下人问:“刚回来的车是不是陆处长的?”下人如实回答:“是,陆处长刚从外面回来。”
他往车库方向走了几步,果然见陆林迎面走来。他高兴地招了招手,喊了两声他的名字。陆林本是低头寻思,听见有人喊他不由抬头,一脸疲惫却难掩兴奋地说:“萨萨,你怎么知道我这时回来?”
萨怡臣微微一笑,说:“心有灵犀,怕你眼力不够,这不出来带你回房,要是走错房间了可要闹笑话了。”
陆林把手里的一小袋东西丢给他,说:“算你有良心。”
萨怡臣接到手上掂了掂,飘飘软软的,知道是那件衣服,便问:“搞定了?”
陆林点点头,小声说:“拓下来了,几十页呢。”
萨怡臣沉声道:“辛苦了,下午我跟我爸爸说了,明天他派专机过来接你回筑奕,你就安心在家接受治疗。”
陆林心里感动无以言表,只能故作委屈道:“一办好事了就着急赶我走了?”
萨怡臣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边走边说道:“你小子,尽瞎说。再说事还没办完,你明天得带着副本一起回去。”
陆林信心满满地说:“我们一定会尽快破译的。”
萨怡臣含笑说:“别想这些了,怎么样?饿不饿?走,我陪你吃点再回去。”
陆林高兴地应了声“好”,走了几步又问:“咱们接下来拿那小丫头怎么办?”
萨怡臣轻快地将小袋子在身前晃了两下,说:“当然是顺藤摸瓜了。”两人相视一笑,往餐厅走去。
陆林身上有伤,又忙碌了一天,萨怡臣没有动筷,只陪着他匆匆吃了些东西便送他回房休息了。他独自往回走,不经意间瞧见那轮西斜的月,心里估摸时间应是凌晨两三点,原来已经这么晚,顿感又累又乏,拖着疲惫的身体沉沉走到房门前。他推门而入,不想一股浓烈的花香扑鼻而来。恍惚间,他仿佛置身于万花丛中。那沁人心脾的气味唤醒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疏通他身上每一处关节,累积的疲倦顷刻被驱散殆尽,他不觉身体飘飘欲飞。
就在即将沦陷的一刹那,他感觉手心一松,有人从背后扯他手中的袋子。他一把抓回,袋子在两人的拉扯中撕开一个口子,露出一块红色的布料。他的力道更大,迅捷地夺回了袋子,再顺势转身伸手去抓,一团雾蒙蒙的不明液体朝他喷来。他急忙伸手护住眼睛,不料那人趁机往他嘴中硬塞入一粒小丸子又迅速发力抬起他的下颌。他连忙弯腰吐出但为时已晚,只能趁势抓住那人的一条胳臂,定睛一看,虽身着下人服饰,可那人确是谷沐无疑。
她只是盯着他不说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他心中掠过一丝恐惧,因为他的脑海中充斥着不可控制的一切——刚才的亭子里,她幽香的秀发,清澈的眼眸,饱满的嘴唇,嫩白的颈间,**,细腰,翘臀,他全身随之灼烧起来,一寸寸的肌肤在渴望,渴望揽她入怀。
他害怕地推开她,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奸笑,他紧张地问:“你刚才给我吃了什么?”
谷沐转身把门关上,得意地说:“萨帅,我给你吃的可是好东西,而且我有一个极好的提议,目测是万千男人梦寐以求的,你要不要听听?”
他身上的灼热一波更胜一波,再吸上一口这房间里的浓郁花香,更觉口渴难耐。**,细腰,翘臀,他不敢再往下想,忙拿起桌子上的水壶一把将水浇在脸上,说:“有话快说。”
谷沐仍是得意,说:“你吃的是我特制的万花催情散。”
萨怡臣吃惊地看着她,他身体又绷又紧,**暗动,一只手扶着桌沿,青筋直暴,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做这种东西?”
谷沐轻轻一笑,说:“我可是靠着这个东西赚了我师兄师弟还有老师不少钱,食色性也,你也不能免俗吧。”
萨怡臣直起身来,搂了搂衣服,紧张道:“我可以的。”
谷沐看他对自己不感兴趣,失望至极,淡淡地说:“我也没说这个是给自己用,古有孔融让梨,今有我让美男,我可以把谷小姐给你带来或者把你带进她的香闺。”
萨怡臣怒吼道:“够了,你到底想怎样?”
谷沐看他一脸潮红,如猴子屁股一般,分外有趣,不由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他一把握住她伸来的手,只觉更热,不禁松开她的手,摸索着脱衣服。可是残存的理智在拉扯着他,手在拉扯着衣服,到底没脱下来。
谷沐看他欲罢不能的样子,居然心有不忍,收起了玩心,说:“好了,我也不逗你了。”
萨怡臣瘫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一只手抵着桌面。他感觉他快受不了了,全身都像被烙铁烫过一般,焦灼样的疼痛,心中更是百蚁挠心。他大汗涔涔,说:“你快说。”
谷沐盯着他说:“我要你还我那件衣服,还要即刻送我出谷堡。”
他若有所思,说:“你得给我时间。”
谷沐决绝地说:“没得商量,何况那件衣服此刻就在你手上。”
萨怡臣想了一下,对她欲言又止。她伸手出其不意地撩了一下他的头发,他一紧张,脱口而出,“好,算我怕了你。”停了一下又说:“不过你得先给我解药,不然我这样怎么出门。”
她摸下他腰间的枪,把小袋子抢过来,放在桌子上,再从兜里掏出一粒小丸子,说:“我把解药拆成了三颗,先给你一颗。”
萨怡臣一把接过来直接抛进嘴里,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
谷沐举枪瞄准他,说:“在这乱世,连你这种绝世大帅哥都要凭本事吃饭,我一个黄毛丫头,自然得武艺傍身,不然哪能苟活至今。记住,没有哪个傻白甜能活过这场战争。可惜你那位谷小姐不是傻白甜,不过往后有机会我或许可以练练她。”
萨怡臣眼睛如能噬人一样,怒喝道:“你敢动她,我定饶不了你。”
谷沐“呦呦呦”了几声,说:“我只是作了个小小的假设,何必动怒。你先不要着急怜香惜玉,快带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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