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殊死缠斗
“曲长，人在哪儿呢？”
正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杨桓略一停顿便知是对方援军赶到，当即不敢耽搁，移动的速度也随之加快。
“别他娘废话，老狗你带人追，要活不要死，老子一定要亲自剁了这厮的四肢。”
略显瘦黑的老狗闻言当即眉头一皱，不过瞧见了黑甲壮汉身上伤口的时候也就明白过来了老大的意思。
“留下五人保护曲长，其余人跟我来。”
此时，已然移动到众人视野盲区外的杨桓正拖着有些迟滞的右腿疯狂的在没有路的林子中前行，腰侧挂着的血袋子不住的乱晃，捶打得杨桓肚腹生疼，无奈之下，只得伸手将其扣住，如此动作，穿林的速度亦是大减。
接连翻过数座小山岗，寻了个几尺宽的巨石隐蔽，杨桓倚坐在石壁后呼呼喘气，脑子里却将当期的状况一遍遍的回想。
“自己受了伤，再跑肯定会被逮住，皆是生死难料，不仅遭罪还可能会求死不得，莫不如......”
“就算是死，老子也要多拉几个人给弟兄们报仇。”
一念至此，杨桓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随即从巨石后慢慢移走，正要探出身子，却不想脚下一空，身形猛然陷落。
本就被山风带来些许嘈杂声响的林子里，这转瞬即逝的声响并未引起后方追兵的注意。
杨桓身体落地，挥手惮掉眼前的尘屑，看着这仅仅一人高度的凹坑，心中不由苦笑。
“速度快点，他没跑远。”
坐在有些狭窄的坑中，听着不远处地面上跑过的脚步声，杨桓的心始终悬着，生怕那个不开眼的往这儿迈上两步或是瞧上两眼。
又坐了约莫小半刻钟的时间，杨桓尝试着探出脑袋查看四周，见着已经平静下来的环境，当即双臂用力，身子便随之爬了出来。
“追我，那就让你死！”
提着横刀，杨桓望着先前来时的方向跑去，一路小跑，不带丁点犹豫。
果然，和心中猜想的一样，那黑甲壮汉正带着几人停在原地，此时正在包扎伤口。
放缓脚步靠近先前隐藏的石碓，杨桓瞧见有两人正在不远处，似是执哨警戒，当即捡起尚仰躺在地的那把横刀，猫着腰便摸了过去。
两个墨兵缓步走着，目光警惕的四下打量，但却在窃窃私语着些什么，分神的间隙，两人竟都未察觉已近身后数丈的杨桓。
小心迈进两人身后丈余距离，杨桓心中冷笑，毫不犹豫的冲步上前。
不待两人反应，横刀已然刺破一人后背，冰凉的刀尖透体而出，另一人见状也是迅速反应，二话不说便是挥刀就砍。
杨桓猛抽长刀横在身前挡住一击，而后一个跨步逼近对方，双方距离本就极近，这一跨步，两人直接面门相贴。
杨桓抬头一磕，对面反应不及没能躲过，顿觉鼻腔一阵酸楚，眼泪忍不住的哗哗直流，但这短暂的失神，冰凉的横刀却足以将其胸膛扎透。
虽有意隐藏自己，但双刀交锋的动静着实不小，黑甲壮汉首先反应，见杨桓竟敢再度杀来，不由怒火中烧，一把推开还在给自己缠绕净布的墨卒，自己随意将其绑缚，拎刀便冲杨桓而来。
见自己暴露，杨桓也不啰嗦，提刀直冲先行杀来的三个墨卒，一个照面躲开一刀，手中平举的横刀随之侧拉，刀旁墨卒左臂应声而断，顿时鲜血喷溅，刹那间便失去了再战之力。
“死！”
见着同袍惨状，另外两人也是红了双眼，左右掩护将杨桓围在当中。
“铛！”
两刀劈来，杨桓借地翻滚，举刀挡住这迅猛的合击，随即用力一推，躺在地上的身体迅速侧转，右脚变勾挂住左侧那人脚踝，用力便将其挂倒，右手挥刀逼退右侧墨卒，又是收刀回砍。
势大力沉的一刀来得迅疾如风，被绊倒在地的墨卒刚想格挡，却晚上了一步，长刀劈在其上身，被划破的脖颈顿时鲜血喷溅，惊得墨卒当即弃了长刀，用手使劲握住脖子，意图阻止鲜血流出，但却为时已晚。
眼见着两个同袍一个照面便已惨死，剩下这人当即有些后怕的退了两步，拿着刀却始终不敢上前。
正在其犹豫着是否要主动发起进攻之时，胸口顿觉一凉，随即一截刀尖透体而出，不待其回望，一道熟悉不已的声音却已自其耳畔传来。
“窝囊废，我大墨男儿岂有畏葸不前之人。”
一刀结果了自家士卒，黑甲壮汉抽出横刀看向杨桓，面露凝重的沉声说道：“我很久没见着这么能打的人了。”
“狗东西，来！”
对于敌人，杨桓不想多讲，心里压着的一切，唯有用手中长刀一一诉说。
精炼的横刀两相碰撞，刺耳的铮鸣声瞬间响彻方圆数丈，一朵耀眼的火花亦是跳跃在两刀交汇之间。
黑甲壮汉见杨桓接下自己的刀，随即挥刀再砍，没有任何的技巧，不带任何花哨，纯粹的蛮力轰砍。
杨桓见状，亦是毫不示弱的与其对接，虽在身形上差上半截，却也能凭借自身恐怖的爆发力硬接对方几回。
“咔擦！”
一连三刀轰砍，两把横刀竟同时断裂，见状如此，二人皆是弃了兵器，挥起拳头便战。
“砰！”
壮汉身形健硕，一拳轰来，杨桓躲闪不及，胸口实在挨了一击，整个人亦是被锤得倒飞出去几丈。
“不挺能跑嘛，老子让你跑！”
见着杨桓倒地，扑棱了几下都没能马上爬起来，壮汉当即大步上前，随即用力的一脚踹在其后背上。
只这一下，杨桓顿觉胸口发闷，刚刚缓过来那口气此时又被踹了出去。
危急时刻，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待到壮汉提脚准备再踹的瞬间，杨桓一个侧滚，险之又险的躲开了一击。
“小崽子，乖乖跟我走，老子让你死得舒服点。”
见着杨桓躲开，壮汉极为愤怒，抬脚又要踹来，杨桓见着，又是接连侧滚意图远离壮汉。
两人互搏之地虽是平坦，但在这老林之中各种枯枝乱石亦是鳞次相比，地面自是不如草甸般平整舒适，连滚几次，杨桓只觉如受酷刑般疼痛不已。
不待壮汉主动袭来，杨桓已然匆忙跃起，也顾不上浑身疼痛，抬手便将先前自地上薅到的石块冲着壮汉猛掷过去。
“砰！”
壮汉见状，一个侧身，石块擦着其鼻翼飞过，正在其转头欲骂之时，杨桓的第二块石头也已到位。
“啪！”
半个巴掌大小的尖锐石块虽不如刀戈箭矢那般锋锐致命，但事在人为。
石块飞掠而至，划破壮汉厚实的右脸，一道数寸的口子顿时狰狞显现，当中血肉翻飞，流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右脸。
壮汉疼得抽搐，却片刻不停的冲杀而来，杨桓看得清楚，他那紧咬的牙关此刻正在不停的打颤，加之其咆哮着哇哇冲来，当真如狰狞恶兽那般恐怖。
眼见对手神志渐失，杨桓心中不由冷笑，身形一个前跃主动靠近了壮汉，一个飞扑将其扑倒，迅速翻身将其骑在身下，提拳便冲着其喉结砸下。
一连两拳，壮汉颔首抵住，但下巴却被硬生砸裂，断裂的骨茬刺破面皮露出，更添壮汉几分恐怖。
感受着脸上钻心的疼，壮汉亦是顾不得左右的挥手乱砸，混乱间杨桓只觉得左肋位置如遭重击，但却依旧不停的强忍着再度挥下一拳，直将壮汉下巴打得形变。
见杨桓没有罢手，壮汉无奈只得抬手扣住杨桓背甲，猛然发力想将其拽开。
奈何杨桓双腿跟铁钳一般卡在其胸腹，脑袋本就被打得有些晕乎的壮汉第一下竟然失手。
如此耽搁，杨桓又是一拳抡下，壮汉连忙摆头躲闪，两相交错之间，拳头直接砸到了壮汉左眼，拳锋突起处猛然落下，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将壮汉眼球砸得血水四溅。
“呜——”
即使下巴被砸脱都没让壮汉凄厉惨嚎，但眼球被爆的痛苦却使其再也忍受不住，或是出于求生的本能，那双死死扣着杨桓的手此刻猛的发力，直将杨桓扔飞了出去。待到杨桓站起，再度看向壮汉，其惨状已难用言语形容。
“狗东西，给我死！”
壮汉仅剩的右眼此刻正目眦欲裂的瞪着杨桓，那已断裂的下巴如碎布一般吊在其脸上，听其喉咙处发出呜呜乱叫，但也听不清是在吼些什么。
“呜！”
壮汉浑身杀意萦绕，整个脸因痛苦扭曲到了一块，竟再度咆哮着冲杀而来。
杨桓见状，头也没回的拔腿便跑，这时候跟这人搏命，那得纯傻子才干得出来。
一时间，老林中一副血腥却紧张的场面真实的上演着，杨恒疯狂的在前面跑着，脸上和身上裸露处全是细长的血口子，后方的壮汉如蛮牛开山一般横冲直撞，一步三丈的冲杀过来，如此僵持之间，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回头张望一眼，眼见着壮汉再有一个大跨步便能追上自己，杨桓瞅准了一棵老树，一个跳跃便抓住了距离地面丈余的树枝，随即用力挂了上去。
见着壮汉也到了近前，当即借着树枝一个甩身，身形画出个弧线，猛然回转直奔壮汉而来。
松开树枝，尚在空中的杨桓不由伸直双腿，随即精准的对着壮汉踹去。
杨桓动作花俏，壮汉也并不蠢笨，见敌人袭来，当即抡起拳头便是对砸而来。
“砰！”
两人皆是击中，随即应声倒地，杨桓起身，这才感觉小腿位置火辣辣的疼，想必是先前那击引动了伤口，但此时也来不及去细看。
眼见着壮汉就要起身，当即不顾一切的飞扑上去，想要再度压在其胸口，只是这次似是受了腿伤影响，只抓到了对方双腿双腿。
来不及多想，杨桓猛然一跃，快速拉近两人距离，随即瞅准位置，猛然抡拳，对着其胯下就是一砸，不待对方抬腿将自己踢飞，又是一拳挥出。
一连两拳，壮汉身子猛然绷直，随即一道比先前更为凄惨的嚎叫响彻山林。
“砰！”
骑在壮汉身上的杨桓能感觉到其身体的颤抖，随即身体前移，直接跨坐在其前胸之上，而后右拳挥起，对着其太阳穴位置就是一记重击。
一击得手，壮汉身子猛然一动，随即拳头亦是朝着杨桓抡来。
事关生死的紧要关头，杨桓也不准备躲闪，只一个劲的对着壮汉太阳穴位置就是猛砸。
终于，壮汉挥拳的动作突然停止，杨桓的拳头亦是被其显现的头骨磨得皮飞肉绽。
怕是担心壮汉没死，抬拳又对着其睁着的右眼砸下，见其没了丝毫反应，杨桓这才如释重负的缓缓站了起来。
正准备拆开衣甲看看左肋情况，却猛的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喝。
“快，曲长出事了！”
听见这话，杨桓动作一僵，随即无奈的苦笑了起来，随即仰躺在地，不在准备反抗。
“在这儿！”
喊话声越来越近，杨桓闭上了双眼，头也没抬的静静等着一刀砍下。
“咻——”
就在这时，数道羽箭破空声划过林间，随即便听有人哀嚎倒地声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亦是自不远处传进了杨桓耳朵。
“一个不留，杀！”
听见声音，杨桓脑子里一直绷着的弦突然一松，整个人随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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