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污蔑
“咳咳……”冯安安今儿得空,去买了点炭火,一股呛人的浓烟朝着她的嘴巴和鼻子袭面而来。
她只能往上面浇了点水,试图让这不断冒出的烟停下,但无济于事。
“怎么了?”洪栓正巧回来取样东西,一眼就瞧见这屋子里冒着黑烟,整个院子都被烟味笼罩着。
他忙捂着鼻子跑了进来,看着这姑娘一脸的灰,还将水泼得到处都是。
“这炭火好像有……”冯安安又咳了两声,手里的水瓢撞到墙上,没拿稳掉了下去。
“别动!我来吧。”洪栓看她的手就要伸到还没有被浇灭的,赶紧抓住她的袖子,另一只手将那盆子挪开。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收回手后悻悻道:“麻烦你了。”
洪栓做事很顺溜,很快将那炭火灭掉,放到院里散味,把整个屋子都打扫了一遍,往地上撒了点水,烟逐渐消散。
她从前点炭火都是如此,但好似只有这次与之前不同。
“你是用的铁盆?”洪栓洗了把手,问道。
他还没奢侈到用铁盆来点炭火,一般就是在一块空地上拿柴火来取暖。
“嗯。”冯安安听出他话里的疑惑,“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不能用?”
“没,就是你点的炭,这要搭个炉子还要有烟筒才能用。你什么都没弄,直接点出烟多,屋里根本待不了。”洪栓解释了一番,他还以为这姑娘是被人骗了,想在城里过得和那些手头宽松的人家一样,但没搭其他的就用不了。
冯安安喃喃道:“之前用的从来没出过烟,可能是这些质量太次了。”
两句话颠覆了洪栓之前的想象,他之前问过赵喜福其来历,从支支吾吾的话中大致认为她是逃荒到这儿来的。再从她平时什么都不计较的吃穿上看,他还真就以为其之前吃不饱穿不暖,穷苦人家出身。
“姑娘,你是逃荒出来的吗?不太像。”
“逃荒?差不多是吧。”她是逃出来的,“对了,可以麻烦你帮我去买点没烟的炭吗?我对这些不是很清楚,怕又买错了。”
冯安安早上买那些花了四文钱,大大小小的也就十块左右,这下还真的是用不了。
她这个月的工钱刚发下来,还有十六文,“我也不知道市价,就先帮我买六文的吧。”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鸡蛋,“这个是我偷偷藏得,你拿着吃吧,就当感谢了。”
这是她自己养的鸡下的,明面上不被允许,但能偷偷养,只要不被老板逮到,这还是院里的一个胖女人说的。
每日的饭菜都是些素食,偶尔的肉菜都被其他人吃得精光,她需要营养,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别跟谁说,快吃吧。”
冯安安将那鸡蛋的硬壳剥掉,快速走到墙角,将壳的碎片扔到一堆烂掉的菜叶里,把白皙透嫩的蛋塞进他手里。
还有一个时辰到饭点,洪栓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但仍迟疑了下。
“再不吃,都凉了。”冯安安没听到咀嚼的声音,催促道。
他咽了下口水,将鸡蛋接过,两口就不见其踪影。
这味道似乎与之前不同,甜丝丝的,吃过后,唇齿间留着一种淡淡地地清香,像是桂花蜂蜜般。
上一次吃鸡蛋是何时已经记不清了,家里也有养,但都是拿来卖钱的,一般过年才会吃上一次。但鸡极容易得病,一般活不到过年就死掉被杀了吃肉,鸡蛋自然也就没了。
“好吃吗?”
“好吃!”
“那这事就麻烦你了,我也要去忙了。”
冯安安熟悉了那灶房的摆设规置后,大大缩短了炒菜的耗时。利用空下来的闲余,她曾去打听过酒楼的消息。
已经是一年半之前,但问起周边的人,大都不怎么搭理她,即使有的曾在里面当过伙计,也好似对那个地方有抵触。
问起桃花的名字,更没几个人听过,就是图着月钱去,谁会把千里之外的人记清楚。
冯安安觉着失策,若是按她规定的晋升制度来,不至于会如此,但肉眼可见的没有落实。
“姑娘,你问那些事做什么?”说话的是个中年妇人,“你这眼睛……不会是和有牵扯吧。”
当初的酒楼已经变为空楼,才一年半的光景,铁门上遍布锈斑贴着封条,窗子一扇开合、一扇歪歪扭扭的关闭着,和整条街都格格不入,像是废弃了十多年的模样。
冯安安看不到这些,她也没想过从其口中能知道什么有用的话语,礼节性的回了一句:“没有,您知道这儿是为什么关掉的吗?”
“哎呦,这可就没人比我更清楚了。”那妇人很有要聊八卦的趋势,嗓音都低沉了下去。
冯安安停下要走的脚步,“可以仔细说说吗?”
“想听的话,我要点酬劳。”妇人这话说的很是老练,像是已经给过路的千千万万个人说过一般。
她从衣袖里摸出两文钱,“给你。”
“怎么这么点!”妇人对这并不满意。
冯安安又收回袖中,“不要算了,我也没闲工夫听这些。”
“得,看在姑娘眼盲的份上,我就讲给你听听。”妇人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将她手中的两枚铜钱拿去。“听说,这家店的老板跟前几年已经砍了头的太监有那种勾当,那祸事不就来了。”
“勾当?”她还真没想过谷义会用什么方式,断了她所有后路。
“对啊,真不要脸!后来就被查封了,听说好多城里都有这家店,用来洗那贿赂来的黑心钱。还有人给她出头,听说身份也了不得,但那老板跑了……”
“她为什么要跑!”冯安安听着这完全歪曲的事实,不由得气从中来。
“自然是做了亏心事呗!不过后来抓回来,直接拉到菜市口砍了,好好的一个人干啥不好,非要跟那些太监混在一起,报应不就来了。”
妇人不痛不痒地讲这些话,当年这些闹得沸沸扬扬,但很快这些消息便不许再私自讨论,时间一长也就没人记得。
冯安安说了句,“空穴来风。”便要走,却听到旁边又有一人来问了这酒楼。
他缓缓地念了扁上的字,“这几个字总感觉在哪听过。”
冯安安的心忽然揪了一下,这声音,她不能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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