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逗留
霍弘暗自摇头不已，主动钻进这个漩涡，起码还能掌握点可怜的主动权，“王将军准备怎么办？”
王雄诞自信道：“某带兵拿下辅公祐即是！”
“呵呵呵……我没记错的话，辅公祐与吴王是同时起兵的首领，即便是现在没掌兵权，他在军中的威望也不比你差吧？
再者，辅公祐要是拿吴王的名义命令大军，你觉得军中将士会听你的，还是会听的辅公祐的？”
霍弘为了自己堪忧的小命，不得不出言指点一下。
“这……霍侯以为某该当如何？”虽然这年代孩童普遍早熟，但王雄诞不敢再拿看待普通孩子的眼光看眼前的侯爷。
“哎～”霍弘长叹了一口气，闭口不言，目光呆呆的望向北方天空。
王雄诞过了好一会才喝道：“某这就八百里家里向义父禀明详情。”
“劳烦小将军请吴王向陛下说一声，我也在这儿。”霍弘不敢高估这家伙和杜伏威的政治眼光，只能这么提醒，让他们向李渊汇报。
这时候不赶紧把自己摘出来，再傻了吧叉的私下解决，等到辅公祐真的造反了，他们或许就真的逃不脱史书中被连累的命运。
等王雄诞安排好六名亲卫火速前往长安后，问道：“霍侯不妨与我同行？”
“我还是去封地苟着吧。”霍弘叹道：“小将军回军营我无法阻拦，亦无法陪同，只能提醒将军，身边只留可以绝对信任的将士。”
王雄诞经过几次提点，对自己能否掌控江淮军没有十足的信心，郑重点头道：“我派亲卫送霍侯去封地。”
说完便指派了一个知道地方的亲卫。
霍弘没有兴趣看王雄诞收拾残局，也没兴趣知道他如何与辅公祐博弈，该提的都提了，如果结局不会与原来的轨迹偏离，那就是杜伏威他们自己不争气。
“侯爷，你的封地在泾县西边桃花潭，我们乘水路一路西行便可。”王雄诞的亲卫恭敬道。
“好，买舟走吧！”霍弘点头道。
出了城门口就在清戈水边找了艘小船，跟狼撵似的快速离去。
“侯爷，紧靠岸边开始，左右两山中间的葫芦谷有六百八十多亩地，以六百亩之数划为了侯爷的封地。
葫芦谷内零散居住着八十一户人家，有三姓：吴、何、甘，其中吴姓占了一半。……”
到了地方一上岸，王雄诞的亲卫滔滔不绝的详细介绍起来。
“你挺门清的么。”霍弘笑着点了点头。
“县衙有个衙役就是附近的，我找他问的。”亲卫挠头笑道：“侯爷，我去给里正的百姓说一声。”
唐朝以四户为邻，五邻为保，百户为里，五里为乡，每里置里正一人。
葫芦谷里八十几户置一里算好的，中原绵延数百年的乱战，导致人口急剧下降，有的里只有二、三十户人。
亲卫带来一降近六十的麻衣男子，“何大富见过侯爷！”
朝廷下旨封侯的时候，礼部官员已经与当地官员丈量了封地，并告知了当地百姓。
不然怎么会是随随便便一人带路前来。
何大富脸上满是褶子，站在旁边心里七上八下的，朝廷的赋税勉强可以承担，日子还能坚持过下去。
葫芦谷的八十一户人会不会被划进这小侯爷的食邑，赋税又会怎么征收？
如今的葫芦谷的八十一户人虽然一直耕种着谷内六百多亩田地，可这地不是他们的永业田。
只因为杜伏威执掌的江淮没有细致的政策，大唐的政策在江淮是名存实亡。
“你先回去吧，船还等着呢，村里的百姓以后就划进我的食邑，回去给小将军说一声。”霍弘看向谷内人迹罕见的景象，头也不回的说道。
又不能汇报官府，不告诉王雄诞再告诉谁去？其亲卫张了张嘴拱手一礼，默默离去。
霍弘问道：“谷内有八十余户人，怎么基本上看不见人影？看不见一个孩子的打闹？家里都是老弱不成？”
“侯爷，谷内的这八十一户人，情况好点的家里每人有一套衣服，差点的一家只有一套，不能光溜溜的跑出来吧？”何大富惨然笑道。
霍弘皱眉道：“这儿以后就叫葫芦村，等村里每家每户顿顿有肉吃、每个人有三身衣裳的时候，再给我缴朝廷规定数量的赋税。”
“多谢侯爷！……”何大富楞了半天，高声说话的时候腰弯成了九十度。
离得最近的一户人家中走出一青年男子，迷茫的看向里正。
得到霍弘同意之后，何大富踉踉跄跄的跑过去说道：“二虎，……去给谷内……呃～不是，我们葫芦村的人都说一声。”
“好嘞！”被称作二虎的青年男子欣喜若狂的向村内跑去挨家挨户的通知。
“村里只种稻吗？”霍弘问道。
何大富压住激动不已的心绪，回道：“主要是稻，有时候会少种点小麦、麻。”
“哦～村里养的牲畜都有什么？”霍弘了解情况道。
何大富介绍道：“我们村有三姓人，吴姓四十二户有三头牛，何家二十户有两头牛，甘家十九户有两头牛。
村里四十几户人有养鸡或鸭，两户养了鹅。”
“何里正，你觉得我这辈子能收上赋税不？”霍弘笑道，“你别紧张，开个玩笑，每家每户今晚给我颗鸡鸭蛋，没有就去借。”
“这……”何大富为难不已。
“放心，不是我吃的，今天给我颗蛋，过几天孵成鸡鸭还给他们。”霍弘扶额解释道。
何大富满脸的怀疑，孵蛋？你是侯爵又不是鸡爵。
“村头的茅屋是谁家的？我看空着没人。”霍弘问道。
“是吴家老六给大儿子盖的，他儿子当兵人没了，就一直空着。”何大富被这反转问的有点懵，下意识的说道。
霍弘笑道：“我想买下来，劳烦何里正帮忙去问问，价钱不是问题。还有，鸡鸭蛋晚上就给我送到村头，我就在茅屋外等何里正的消息。”
“好，吴老六应该会答应。”何大富郁闷道。
“郎君，你想帮村里的百姓，可他们好像不太领情。”向村头折回的时候，周仁笑道。
“大仁哥，你和三义去村口江边等船，去镇上或是村里买些鸡鸭蛋回来。”霍弘没做搭理，安排道。
“郎君，我们这是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姜义问道。
霍弘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对！现在离开不太安全。”
庄仁等人没有追问，除了去买蛋的四个，剩下的都开始准备人工孵化的东西。
手头的钱细着点花可以一路到长安，但在宣州再逗留一段时间，后面就该一文钱掰成两半花了。
大半个时辰过去，何大富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尬笑前来，看来收鸡鸭蛋的事没少落抱怨，“侯爷，这是吴老六。”
“这房子卖吗？多少钱？”霍弘开门见山道。
“侯爷要住就送给侯爷。”吴老六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两个乱转的眼珠子却将他卖的干干净净。
霍弘摆手说道：“我不喜欢占人便宜，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两贯！”吴老六竖起两根手指报出当时盖房的成本价。
“三礼哥，给他三贯！”霍弘转头说道。
何大富踢了一脚说道：“还不谢谢侯爷！”
“谢侯爷！这是我家的鸡蛋。”吴老六从兜里掏出一颗鸡蛋说道。
霍弘点头说道：“三信哥，记下来。”
姜信找出笔墨纸砚在茅屋内找了个地方就开始记录。
何大富见状也掏出一颗鸡蛋递给周信。
之后村里的人陆续过来送蛋，一脸苦大仇深的笑容。
“郎君，你有没有觉得，村里的百姓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人小鬼大的姜信问道。
霍弘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看出来了！”
仿佛霍弘糟蹋了整个村子一样，村里人的怨气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天。
因为人工孵化要二十天左右。
霍弘看着排队拿幼崽的老百姓，笑道：“何里正，一只幼崽，卖了大概少说也能换五颗蛋。看大家怎么决定，我这儿三颗蛋可以换两只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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