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坟场

赵剑对将士的这场战斗宣言，让这座边关之城杀意高涨、战意鼎沸。

其对军队和后世的影响之深远，是赵剑及在场所有人都不曾料想到的。以至几十年后，这些宣言仍然鼓舞着一代又一代的无数年轻人从军报国。

而此后大宋的军队军容整齐、军纪严明、作风硬朗勇猛、战力狂暴强悍。常常是以少胜多、战绩飚柄。

所有跟大宋交战过的敌国都畏其如虎。是名符其实的虎狼之师。也向世人完美诠释了“天威之师皆虎狼、强将手下无弱兵”的真正内涵。

将士们眼睛看到的皇上，既有对敌人杀伐凌厉的果决，也有对士兵体恤有加的关爱。对敌冷血、对民良善，这是皇上留给所有人的印象，他们都对大宋能有这样的统帅感到由衷的拥戴，更感于自己能身为其臣民的福缘。

天威一师将士这几天也把以往的亲身经历说与驻军的将士分享，并将皇上亲授的战技现场演示，又教他们学唱皇上亲自谱写的军歌。这一桩桩一件件事迹，加上皇上的年龄也跟他们相差无几，这些更使得赵剑的光芒节节攀升，在军队的影响力一时风头无两、如日中天。

在这些士兵中，周席三人也是兴奋异常。

因为他看到了希望，突然之间好像就有了奋斗的目标。周席立志要做一个更勇敢、更优秀的军人，用战功向皇上致敬。

这些天他无数次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始终觉得皇上那天讲话时，眼睛就是看着他、那些话就是在对他说。他当时就觉得浑身是劲，心中再没有了以前的迷茫。

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是按照皇上要求的那样在做，只是做得还很不够，比起他说的要求，自己还不算是真正的战士。

所以，周席现在有了一个清晰的目标，发誓要朝着目标去努力。

而李浩，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光明的前途。

他觉得皇上太爷们儿了，那如山的气势、狠厉的眼神，甚至他觉得如果在战场上遇到皇上那样的对手，他可能都没有向他拔刀的勇气。他一直以为自己很男人，特爷们儿，所以他崇尚用武力解决问题。能动手时绝不愿意多说。

但是听了皇上的讲话，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只对敌人凶狠才算是勇士。现在自己就要做这样的男人，打仗更能让他找到活着的意义。

所以他要在战场上杀更多敌人，立更多战功，争取能带兵，不能再继续跟在老周屁股后面混日子了。

于是这几天总是去找一师的人缠着学杀人技，琢磨以后杀人时，怎样才能更狠、更强、更快。

三人中最受震撼的，当属楚怀民了。虽然他刚刚也杀了人，完成了一个士兵的蜕变。但是这几天偶尔间还是会后怕。甚至，会有一丝愧疚，觉得与心中一直坚持善良的道德观太格格不入了。

但他不敢跟任何人讲，特别是老周。他觉得自己辜负了老周的一片苦心，因为他也知道老周是对的，只是自己心理上始终不能疏解。

可是当他听完皇上的战前动员之后，这些不安竟然一下都消失了，心里那道坎也没了。他又开始有些自责，后悔自己一直把胆小懦弱当作善良的借口，面对邪恶也没有正义和勇气，更没有像皇上要求的那样，比敌人更狠、更不怕死。

杀死他们，自己不应该有任何不安。因为皇上亲口说他们手上沾满了同胞的鲜血。自己也亲眼见过不少死去的百姓和战友，但是却竟然一直在为杀掉了一个敌人而惴惴不安。

这才是自己最大的错，就因为死亡没有降临在自己和家人头上，就盲目地去理解和宽容敌人，自己这种想法何尝不是另一种罪恶？

皇上的威严和信义在普通人心里是根深蒂固的。现在又亲眼所见、亲耳听闻，更是崇拜得无以复加。

所以现在他解开了心魔，觉得非常轻松。他开始变得不再怕死、不怕打仗，甚至想马上有一个敌人出现在他面前，他坚信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砍下敌人的脑袋。

他感觉自己现在才是真的战士，勇敢而无畏。

三个人跟众多的将士一样，有机会就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对皇上的崇拜和敬佩。

“老周，皇上说话真他娘的带劲啊，听着咋就这么解气啊。”李浩兴奋地说道。

“就是啊，我那天听着，觉得一下身上都崩满了劲，感觉必须杀死好几个金兵才能舒坦。”楚怀民也附和道。

“我觉得皇上很厉害，看着我有点害怕，我们三个肯定都打不过。这几天我跟一师的几个老兵学了几招，很厉害。他们说这还是普通的技法，特战队的那些人更厉害，都是皇上亲自教的。我的个娘额，以前我一直觉得皇上都是文弱书生，你说我们这个皇上他咋就这么厉害啊？”李浩充满羡慕地接着说道。

周席无语地看着李浩，不知道这小子脑袋里都长的啥，跟皇上打？

“你他娘的要打自己去，别拉上我。你是真想死啊？”周席有些恼怒地骂道。

“你，俺是假设，俺是夸皇上厉害，你咋听不明白呢？我都佩服死他了，怎么可能去跟他打，你有病啊。”李浩争辩道。

“靠。我现在觉得，金兵嚣张的日子到头了。咱们这个皇上，可不简单，不信你们看着，金兵这次来多少就会死多少。”周席思索着慢慢说道。

楚怀民瞪大了眼睛，望着两人问道：“不会吧，真的？老周，你为啥会这么肯定？金兵还是很厉害的，你看我们哪次打赢过？”

李浩像看白痴一样瞪了一下楚怀民，周席乜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瞎啊？枉你比我们读书多，你没看到一师那些兵？听说是皇上亲自训练的，他们才是真正作战的军队。训练跟我们都完全不一样，我们这些兵跟他们比，就是一群乡兵。俺要想办法去一师当兵，在这里根本不会有出头之日。”

李浩两人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就开始活泛开了。对啊，老子也要去一师，那才有出路啊。打仗的机会多，立功的机会才会多，才会有出路啊。

李浩自己开始臆想，越想越兴奋，就像已经加入一师了似的。

楚怀民反倒有些悲观，他知道自己还远远达不到一师的要求。但是刚才老周的话让他一下有了方向，也开始自己进行意淫。

三人都开始有些兴奋，都不再说话，想着各自的心事。

虽然战场的残酷会逐渐限制他们的这些想象，将他们拉回到无情的现实中，但是在精神意志上完成蜕变所产生的能量同样是巨大的。

威严狠厉却又一身正气、心怀万民的赵剑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紧紧地凝聚起越来越多的军心和民心。而这些将是他一心想要实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一宏伟理想的最大依靠。

只可惜他来得太晚，不能亲耳聆听张老爷子的讲学传道，不然定要与之浮一大白，才能稍尽仰慕之情。

此时赵剑正带着张所一众人等，在离韩城约四十里处的赵家河至东山梁一线察看地形。

在实地反复查勘之后，赵剑更觉满意，对张所也是不吝赞赏。

这是一条长约三公里的狭长地带，两头窄，宽约五米，中间略宽，约十来米，呈一个天然的橄榄型。

地势呈南北走向。东面是高耸的危崖，西面的缓坡正好可以打伏击。而且这个高度对这次使用的炸药正好，如果太低了反而容易造成误伤。

赵剑决定就选这里作为伏击地点。确定之后，赵剑就在草图上对孙注、张伯奋、刘锜、成闵、张所等人召开临时军事会议，分别对各自的伏击地点、作战任务、战斗方式、火器使用、步骑协同、主攻副攻、战场纪律甚至详细到如何前堵后截等一一进行布置、商议，并进行现场模拟推演，一直到所有人都觉得对方案再想不出更好的修改意见后，赵剑下旨，众将各自领命，分头去做准备。

其实按照现在天威军两个师的战斗力，和西路金军硬碰硬也有很大的把握取胜。

毕竟赵剑在亲自拟定的训练大纲中，融汇的都是现代战争的战法、理念、战术、杀技，而这些都是从几百年的实战中提炼出来的，现在虽然是冷兵器时代，但是天威军将士也一直是这个时代的军人，且都历经过数次战斗。两相结合，金军再厉害，也不可能超越这些。

但是，战争终归会死人，而天威军这些士兵现在个个都是赵剑手里的宝贝。因为他们不仅仅是战士，更是赵剑眼中的种子。

再经过几次战斗历验之后，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会成为新的天威军组建的骨架，这样就能快速成军，很快形成战斗力。

赵剑现在非常迫切地需要几支有超强战力的军队，如此才能为即将展开的改革和建设提供绝对安全的环境。

有了强大的政治、经济基础，才能有更强大的军队去开疆拓土，才能从根上斩除那几个宵小之族。

特别是那个卫生巾国，必须趁现在歼灭掉。绝不为后世留隐患。

所以现在有了高爆炸药，他就必须最大限度地减少牺牲。因为在他心中，大宋的每个生命都要比外夷珍贵百倍。

一切准备就绪。

登高看着这个狭长的战场，赵剑信心满满。

这里很快将成为埋葬侵略者的第一个墓地。

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他要让所有的来犯之敌都肝胆俱裂、魂断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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