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老少不合
毕竟是年轻人,李乾那边的那名年轻乞丐很快便和柱子带来的小乞丐们打成一片,似乎倒和李乾他们生疏了。李乾等人见状也只是笑笑,并不以为意。
我们一干人等沿着洛河朝上游行去,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密林覆盖之地。此时已是未时初,阳光透过林叶洒落身上暖洋洋的。李乾招呼大家停下,说是在此等候,一会自有人前来接应。众人坐下休息,自是憧憬着一会赚了钱该怎么花。这交易如此神秘却是让我更为担心起来,我与其他人皆不相熟。于是走到李典跟前坐下小声对他说道:“曼成,这生意怕是有些问题。”
李典小声道:“你也忒得多心了,咱们一帮花子人家图咱个啥!莫不是把咱卖了当苦力去?也没这个道理。再说了,咱们这帮人也不是好惹的!”
我道:“起先给的工钱就让我怀疑,你说给这个价钱招些身强力壮的平民不好吗?为何大费周章召集我们这些花子?”
李典道:“这有何难猜,必然是招收平民会被人知道呗。那些平民都是登记在册的,他们去哪里周围自是瞒不住的。乞丐无妻无子,朋友也是乞丐,有些事情找乞丐肯定更为妥当。”
我冷语道:“乞丐被杀了也不会有人管,有人查。是不是这个理?”
李典道:“不至于吧,大家没个深仇大恨的!”
我接着道:“那就说现下这事。你看你叔父如今在这里和人碰头,想必是并没有告知这活计的所在地。如此谨慎为的什么?不就是怕你们提前知道了传出去吗?他事前怕传出去,难道事后不怕?”
李典道:“起先我也有点生疑来着,只是没你想得这般清楚。你如今这般说,却是有些道理。照你说,这活干不得?只是这般大利让兄弟们舍弃却是甚难。”
我道:“干得干不得咱先不说,只是依我估计雇你们干活的这群人,必定身世显赫却想干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
李典道:“这你又如何得知?”
我道:“如果是你,雇佣乞丐给多少钱?怕是给上一两银子也有大把的人去吧。哪用得半两金子那么多?能给半两金子的,想必对这找人办事的行市并不熟悉。以前出手必也极为阔绰,这是其一。其二,他们定然人手不多。且身娇肉贵不想干这勾当,但又有上面的意思不得不干。而能让这般人如此谨慎不可为人知的事情,定然是见不得人的大事!”
李典道:“嗨,咱们一帮花子他们又能怎么地?干不了大不了不干。况且你说的也不见得就准。出手阔绰的善人我也是见过的。说不定还有好心的财主专门给叫花子行善嘞!”
我抽抽嘴笑道:“你说得也是,不如赌一赌吧!最近该倒霉的都倒霉过了,说不定苦尽甘来。且如今纵使不干,恐怕他也未必留得我们性命了!”
李典道:“你说的是,我看这事情还是得干。这会子不干了寒了兄弟们的心,以后谁还跟你?!”
我道:“干自然是得干,只是多留个心思。干活前后断不可吃他们的饮食,只管防备着点才好。硬拼起来,以你我身手也不至于吃亏。”
李典连连称是,并将我的顾虑告知众人。众人中多有嫌我多心的,李乾更是觉得我此言论是针对他。于是大吼道:“我叫兄弟们发财,却是没有半点私心。若有私心,我只需自己收了金子,再花些银子雇你们。便是没有私心却偏偏受人这般诽谤!”
我连连道:“大叔莫要动气,这话原不是说你。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罢了。”
李典也在一旁劝慰李乾,李乾更大声的嚷道:“咱们兄弟这些年混迹江湖,靠的是义气!讲的是信用!这些年无人欺得我,我也不曾欺别人。不想你这小兄弟这般不爽快,既诸多疑虑还做花子做什么?怎不见你朝中做官去?”
李典安抚道:“阿瞒断没那个意思!叔父不要多心,且阿瞒也是为大家着想,不管对错均是出于一片好心。”
李乾得理不饶人道:“他为大家着想,我没为大家着想?他既这般瞧不上我,那便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我心中也极为恼火,想着这群底层花子终究是听不进去道理的,不管你们也罢!
于是拱手道:“我曹阿瞒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哪受得这般谩骂。我走了便是!”
说完,转头就走。那李典猿臂一伸将我拉住道:“听我说,谁都不准走!”
然后转头向李乾道:“叔父,你如此折辱我朋友便是折辱我。你要他走也使得,我自随他去了如何?”
那李乾似乎真的怕李典也走了,便不再做声。那两个老的便在李乾旁将他一顿好劝,柱子等人也来劝我,一时成了两堆人。
这时远处奔来一骑,却是个浑身锦缎白面无须的相公。他纵马来到我们一干人前打量了一番口中念道:“五湖四海皆兄弟!”
众人以为他要套什么交情正准备上去客气,只听得李乾喊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众人均觉得李乾说这话太伤人,只想好言相劝。不想那相公却不见生气,反而满面堆笑下得马来。原来刚才那话却是他们的暗语,除李乾外大家均不知晓。
那相公走进李乾,又和他手上一顿比划均知对方是自己要找的人,便再也错不得了。两人寒暄片刻后便如正题,一顿攀谈后,那相公由身上解下一个锦带,打开后是一堆银锭子。那相公道:“先付你们三成,活干完后再付剩下的。”
李乾此时见了银子心情大喜,加之刚才被那三名年长乞丐一顿劝说,对我的气自是早消了。捧着银子回头对李典道:“看,我没说错吧!”然后又对我说道:“曹兄弟,我这人就是个烈脾气,你也别放在心上。等赚了钱你就知道老哥哥这人真不真了!哈哈哈哈。”
他既然这样真诚,我又不是小气的人,自然随他们去了。此时我方用心留意了那锦衣相公,当真是生得唇红齿白除了下巴上一颗小痣,脸上竟如美玉一般无任何瑕疵。便是比花坊里的美娇娘还要标志些,如此气度绝对非富即贵。
他说话虽温润祥和悦耳好听,眼睛却总是半睁着从不正眼看人。想是平日里伺候孝敬他的人多了,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我虽初入洛阳,但终是富贵场里的人,名声在外。未免被他认出来自是不能上前多与他攀谈,只是远远的观察着。后来想想又不觉好笑,我本就生得其貌不扬,如今又穿得跟个花子似的,便是熟人此刻也未必认得我,何况生人乎。于是大胆起来,上前与那相公搭话,想多套出点东西来。那相公见我问长问短似是颇为不悦,李乾见状生怕我得罪贵人,便把我拉到一旁了。
那锦衣相公骑马在前,我等众人步行在后。李乾等四人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阻碍将我和那锦衣相公隔开,我只得与李典走在最后说些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老话,并谋划着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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