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对弈
京城，皇宫天一阁。
大秦当今的皇帝陛下姬熙，正坐在其中批改奏章。时不时停下思考一番、喝口茶水，随后继续奋笔疾书。一旁的太监见茶杯空了，便要向里面添水，这时天一阁中出现一道人影，吓得他一抖，手中的茶壶就掉在了地上。
那太监连忙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嘴里喊着奴才该死，头都磕破了。
姬熙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先下去吧，下回注意！”
那太监如释重负，急忙谢恩，随后快速收拾好茶壶碎片退了下去。
姬熙转头看向来人，皇宫的暗位，皇帝的私人密探，没有要事一般不会突然出现。此时出现一定有要事发生，姬熙屏退左右，等待着暗卫的汇报。
暗卫走上前递上一封密信，姬熙看后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眉头都要挤到一块去了。看完后姬熙将信件放在一旁思考着，信上写着富阳最近军队的动向，练兵、囤积粮草很不安分。
“北境那边什么情况！”
“定北王的军队还是集结在奉城，没有行动。”暗卫快速答道.
“姬晟、萧怀安，给朕盯住了他们，有什么消息尽快来报！没事就先下去吧。”姬熙眉头一舒，显然定北王这边他更加不放心。
“还有一件事！”
“说”
“薛元出山了···”
“什么！”
姬熙先是一惊，随后似乎想到什么，松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书院那头之前传来过消息，他应该没多长时间了，想出来走动走动，就这样吧！”
“他和萧家兄妹二人一道，正在来京城的路上。”
姬熙沉默不语，片晌抬起头说道：“萧毅跟他学东西，也不是什么秘密。这样，等到他们快到京城时你让赵总管走一趟，前些日子江南进贡的茶点送去一些，顺便让赵总管替朕带个好！”
“是”暗卫应了一声，随后身影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主事太监来报，定北王到了！
萧怀安是姬熙召来的，这位定北王到京城有些时日了，按道理来说，封王者非召不可久居京城。萧怀安来京城呆了两个月了，奉城的军队也集结了两个月，他想看看这位定北王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摆驾御花园，让定北王来御花园，朕在哪等他，顺便把先皇那盘棋备好，朕这就过去。”吩咐主事太监后，姬熙便前往御花园，不一会主事太监带着萧怀安来到御花园。
“微臣参见陛下！”
“叔父不必客气，坐！”
萧怀安是先皇亲封的定北王，御赐皇弟，姬熙叫声叔父倒也没错。萧怀安没有客气，坐在姬熙的对面。
姬熙命人上茶，随后客气道：“叔父进来可好！”
“还好，不劳陛下挂念，不知陛下召我进宫所谓何事？”今天陛下突然传旨，召他进宫，并没有说具体是为了何事，不过他大致能猜到，大概是自己在京城呆久了，姬熙不放心罢了。
姬熙没有直接问出心中所想，而是唠起了家常，先是问了下萧怀安在京城待的好不好，之后又问了他的子女如何，问的萧怀安莫名其妙。
这时管事太监带着一份棋盘来到后花园，小心翼翼的将棋盘放到桌子上，随后退了下去。萧怀安知道肯定不是下棋这么简单，静静的等着姬熙开口。
“今天找叔父来，是想你陪朕下盘棋，你来看看这盘棋还有没有印象。”
萧怀安早就注意到棋盘上预先摆好了棋子，不过他没有在意，以为是某个经典的残局，此时听到姬熙的话不由的仔细观察起来。一开始还没觉得这副棋有什么特别，观察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印象，不像是哪个古棋谱中的棋局！”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父王临终之前曾经嘱咐过朕，有需要时就找您来把这盘棋下完，下完我就知道该如何了。”姬熙让萧怀安再看看。
萧怀安闭上双眼，回想起那年夏天，与先王对弈时的情景。棋盘上白棋占了优势，局势并不好，若不找寻出路，不出几步便会溃败。
“陛下想要下这盘棋？”
“正是！”
“那陛下可做好准备了！”
这一问便把姬熙问住了，这棋是何意他并不了解，先王并没有说明，此时见萧怀安一脸正色，心中闪过几个念头，他这是询问还是威胁，话语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姬熙虽然心思急转，但表面上没有漏出半点，拈起一枚黑棋，便落在棋盘上。皇者不落于人，自然执黑先行，这盘棋当年也是如此。
“叔父说的严重了，下盘棋而已，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这盘棋并不简单，陛下想赢有些难。”萧怀安手执白子，落在了棋盘一处，随后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周，侍卫、宫女、太监都低着头立在一旁。
姬熙听后更觉得萧怀安话里有话，思索间再次抬手一子落在棋盘之上。
“陛下这么下怕是要输啊！”萧怀安笑道，随后又落一子，白棋已然练成片，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姬熙紧紧的盯着棋盘，思考着接下来路数的同时，也思考着萧怀安的态度，就在他停顿间，萧怀安再次拈起一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姬熙瞳孔急缩，满是震惊看向萧怀安，仿佛想要把他看穿。而后者镇定自若，犹如山岳一般，脸上看不出任何内容。
并不是姬熙放弃了落子，也不是萧怀安连下两子，而是萧怀安下的是一枚黑子。二人对弈，取对手的子，替对手下棋，这其中可就耐人寻味了。
“叔父下错了！”姬熙开口说道。
“没错！”
“你错了！”姬熙再次开口。
“陛下臣没有下错！”
姬熙面色铁青，君主于臣子之间对弈的场景史书中有所描绘。君为上，执黑先行，臣为下，执白次之，自古以来均是如此，可从未听说过，棋下到一半，换子而行的，这是想干什么，取而代之？
“这棋该是我执黑子，你可明白！”姬熙再次问道，语气之中已然有些不善。
“陛下，与先王对弈时，我也是如此下的，余下的需要您自己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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