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路遇郑畋
王文木听到郑老爷子和郑八郎,知道这是冤家路窄了。同时心里又有些诧异,这郑畋乃是科举出身,可现在看他体形体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常年奔战沙场的武将呢。
陈清莲低声道:“上次被打得厉害的少年郎好像是郑八郎。”
幼薇悄悄地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嘴里小声道:“这个人就是来过你家的那个郑老爷子的儿子,也是被打的郑八郎的父亲。”
陈清莲点头。
幼薇看那郑畋,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穿一身青色劲装,不是很高,但从侧面看起来孔武有力,一点都不像是进士出身的读书人。
王文木紧了紧手里的缰绳,不知对方意欲何为,于是问道:“请问阁下有何指教?”
郑畋眼睛看向车里,道:“坊正这是带家人出游吗?”
“内人想到蓝田山看看,今日天气正好,是以带她出来走走。”
“听说坊正武艺高强,郑某今日有幸在此遇见,不知能否赐教?”
这是来者不善了,说是讨教,只怕是要趁机教训他。黄巢想要开口说话,王文木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我来。”
黄巢抿了抿唇,看了看对方,都骑着高头大马,手挟大弓,眼神冷峻严肃,一个个看起来竟然都是高手。
“郑公有令,文木岂敢不从?”王文木松开黄巢的手,大声应道。
“行,那我们就找个宽阔的地方。”郑畋见王文木应得爽快,四处望了望,马鞭往前一指,道,“就在那里如何?”
郑畋指的是山路旁的一块空地,四周围都长有荆棘树木,那一块地却相当平整,地上横七竖八交杂生长着一种贴地生长的马革草,特别适合人交手过招用。
“好,就那里吧。”王文木应道。
郑畋挥鞭,骑马往指定的地方奔去,他身后的人马紧紧跟随。
王文木驾车,把车停在平地的入口处,正准备下车,黄巢抓住他的手道:“要不我来?”
王文木拿开他的手道:“他挑战的人是我,不是你。”说着跳下车。
黄巢跟着跳下车,“那我站在旁边掠阵,若是不敌,不要硬撑。”
王文木低声道:“站在旁边可以,等一下不管我如何,你都不准出手。”
“为何?”
“我怕他认出你来。”
黄巢冷笑,“难道平民百姓只有受人欺负的份,不能有丝毫反抗?”
幼薇正扶陈清莲出来,听到这句话,走到黄巢身边,低声道:“不要逞一时之气。”
郑老爷子既往不咎,不代表郑畋毫不介意,世界上心胸宽广的人真不是那么多。在不明白郑畋的用意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黄巢回头看了幼薇一眼,“我尽量。”
说着抬步往场地中间走去。场地平旷,黄巢往中间一站,身姿挺拔如竹,他目光平静地看着郑畋那帮人。至于内心平不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
幼薇落在后面,扶着陈清莲,慢慢地踱过来,抬眼看时,黄巢已经站到场地中间去了。
陈清莲连忙推了推王文木,“你快去。”
幼薇也对王文木道:“你放心,我看着嫂子,你快过去。”
“我没那么娇弱,快去。”陈清莲接着催促道。
郑畋一干人早已经等在那里,郑畋上下打量着黄巢,然后问道:“郎君是要代坊正出手吗?”
王文木连忙走过去挡在黄巢身前道:“不,我自己来。”
郑畋走近一些,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走近一些,郑畋把马鞭往后一抛,他身后自有人伸手接住。
场地中间,王文木虽然已经说过自己出场,但黄巢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王文木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站得如箭竹般笔直的黄巢一眼,道:“你不是掠阵吗?掠阵的人站边上去。”
黄巢道:“我这也是掠阵,他们人多,我们在气势上不能输。”
郑畋这时对黄巢说道:“阁下高姓大名?”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黄巢是也。”黄巢朗声回道。
“黄巢?!”郑畋心里掠过某些想法,问道,“进宫的黄钦是你什么人?”
黄巢脸上凝了一丝冷笑,手上灌注了力量,拳头捏得咔咔响,“正是在下一母同胞的兄弟,郑公准备以众欺少,以强凌弱吗?”
郑畋对黄巢抱拳道:“对不起,犬子顽劣,做下此等错事,郑某教导无方,汗颜无比。在得知真相后的第二天,犬子已经送往军营,从此上阵杀敌,哪怕将来命悬一线,这将是他的荣耀,亦是他的孽报。”
对方如此通情达理,黄巢还能说什么,他抱了抱拳往后退去,与幼薇、陈清莲并排站在一起。
郑畋又抱拳对王文木道:“郑某向来敬重各路英雄豪杰,兄弟若是能够战胜郑某,郑某以后奉兄弟为座上嘉宾。”
郑畋本是进士出身,但唐人崇尚建功立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喜欢练练身手,而郑畋恰是此道中的佼佼者,故而向王文木发起了挑战。
王文木亦是抱拳道:“承让承让。”说完之后,他拉出一个架式。
郑畋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王文木冲上去就是一拳,两人当即在场中打了起来,
王文木身材高大,虽不是从小习武,但身手敏捷,腾挪跳跃,都不在话下。郑畋精瘦,拳脚生风,一招一式都是制敌的手段。
旁观者但见场中人影翻飞,拳来脚往,打到精彩处,忍不住喝彩助威。
王文木身手矫捷,郑畋也不遑多让,两人一时打得难舍难分。郑畋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打过,越打越兴奋,口中高声赞道:“老弟好身手!”
一句老弟,已经透露出他对眼前年轻人的喜爱。
王文木打得惊讶,像郑畋这种读书人出身,竟然也有如此身手?不禁赞道:“郑公身手也不差。”
两人出手如电,场中瞬间又是几十招,不分胜负。王文木道:“既然在下与郑公旗鼓相当,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郑畋好战,但心知自己毕竟年帷渐长,而对方正值壮年,再打下去,最后吃亏的必定是自己,于是同意了。
双方喊“一二三”,同时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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