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老头好老头有低保原来是打这来的
心生好奇,不禁也凑了过去。
人群虽然拥挤,可是却与中心的位置都隔着好大一块距离,池星鸢扒拉着身遭,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
只听见一个小厮厌恶的骂道:“赶紧滚,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脏了戚府的门庭?”
啧,虽然还不太清楚状况,可见那小厮语出恶言,池星鸢就没来由的恼火。
朝前迈出一小步,刚想出头,却被旁边的一个老妇好心拦了下来。
“这位姑娘,你可别上前去,这戚府的事儿,哪是咱们小老百姓能管的?”
闻言,池星鸢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穿着,本是想三两步溜达到医馆便也没换身衣服,今儿个打扮的素雅,难怪妇人识不出自己的身份。
池星鸢抬头,瞥了一眼牌匾高悬的戚府,好不放在眼里的轻哼了一声。
高门大户便可仗势欺人?
不过却压着火气,想先听一下来龙去脉。
于是低声凑近问道:“大婶,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这老妇也是个八卦好事儿的人,看样子一早就围在这里了,讲述起来表情也是眉飞色舞。
“造孽啊,这姑娘应该是来寻亲的,说是这家人的远房表妹。”
说着,老妇还直咂舌,表情十分夸张。
“打北边来的,家里闹粮荒,来到此处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这老妇不去说书简直可惜了,看那脸上急速变化的悲悯表情毫无违和之感,池星鸢心中暗叹。
“那怎的会被驱赶在外?”
“哎呦,哪个高门大户愿意认这样的亲戚,你看这姑娘衣衫破烂,身上还好些个脓疮……”
说着,老妇捂着口鼻,往本就拥挤堵塞的后方挪蹭了一小步。
池星鸢这才细看,那姑娘头发粘连在一起,好多地方都已经打结了,身上的衣服更是单薄,虽然看得出有好些个补丁,但是常易磨损的地方,还是破了好些个窟窿。
被那小厮辱骂也不敢还口,只是无力的哭啼着。
“赶紧走,听到了吗?你看你这一身病,别传染给我们?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可动手了!”
小厮气焰十分嚣张,足以看得出这家的主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那姑娘恨不得快要哭断了气,用手拽着衣袖希望遮住手腕处的脓疮,低着头,却仍是不肯离开。
池星鸢不禁感叹,自己来到南茶虽说长姐无良,家父不疼,可好歹有个居所,不至于像她这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赖着不走是不是?”
那小厮显然失去了耐心,抄起身边的扫把就要往那姑娘身上砸。
池星鸢断不可忍他如此行径。
上前一步,抢在扫把落下之前将扫把从那小厮手里抢了过去。
“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你算什么本事?”
见有人为自己出头,那姑娘这才怯懦的抬起头,朝池星鸢望了过去,虽然脸上脏兮兮的,还沾着泥巴,却难掩那一双哭红了眼中神色的清澈。
“你是哪来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撒野?”
小厮明显没料到会有人站出来,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指着头顶的匾额,好似能在这戚府当差就高人一等了一般。
池星鸢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那小厮手指的地方,一脸的不屑。
“戚府?本姑娘还真是没听说过。”
她那不屑的语气,让刚刚的小厮征楞了一下,眼神上下的又扫了一眼池星鸢,心中有些忐忑,在这京都之内,还没见过不认识戚夫人的。
都说人不可貌相,可眼前这位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权势的主儿。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扯着嗓子从前院儿传了出来,小厮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若是府主不出来,他还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怎么回事,在我戚府门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那声音渐渐拉近,池星鸢发现周身围观的人,都往后挪了挪,似是惧怕府主的淫威。
偏偏池星鸢不信这个邪,挺直了腰板,倒是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人。
只见,一个肥硕的身影略带笨拙的踏出府门,池星鸢眼神扫过那张油腻且浓妆艳抹看起来就令人极不舒适的脸。
嚯,还是个旧相识。
“哎呦,戚夫人,好久不见啊。”
池星鸢略带调皮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挑衅。
上次学府后身,险些被她下了黑手。
可这次,闹市之上还有好些个围观的老百姓,虽然她还没搞清楚戚夫人是什么来路,但也绝不会怕了她。
“是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上次带人去围堵池星鸢,非但没有给她颜色,倒是自己反而落荒而逃,这笔账戚夫人记在心里,正想着哪天把面子找回来,没想到池星鸢居然送上门了。
戚夫人紧绷着一张脸,看着池星鸢的眼神目露凶光。
身旁小厮见戚夫人竟识得此女子,不禁暗叹刚刚自己没有再口出狂言。
躬着身子退到戚夫人的身后。
而那戚夫人则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不成器的小厮。
昂着胸脯,走到府门口石狮胖。
问道那远房表妹身上传来的异味,从袖口扯出一条手帕,抖了抖捂在口鼻处。
“怎么?相爷家的千金这么大气派?管闲事居然管到我戚府头上了?”
显然,即便知道池星鸢的身份,戚夫人也毫无忌惮。
池星鸢不是傻子,又怎会看不出来,心里面掂量着这戚夫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闹市之上,她虽然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可自己同样不能枉顾相府的名声,落了池海蝶的口实。
“倒也不是管闲事,只是铭记这课上王爷所教为人之道,又见如此场景,不禁有些触动罢了。”
知道戚夫人对相府无顾及,池海蝶索性搬出来了段沉可,这南茶国独一无二的摄政王,名声可一向是很好用呢。
果然,听池星鸢这么一讲,戚夫人的神色闪躲了两下又轻咳了两声。
“王爷常教导应心存善念,更何况这姑娘还是你远房表妹,人家的家事我这种旁人哪里管得了呢?只不过也就是城呈口舌之快罢了。”
池星鸢话中的讥诮戚夫人不是听不懂。
当着一众百姓的面,池星鸢这是拐弯抹角的骂自己心肠歹毒,毫不顾忌血脉亲情。
她脸色铁青,喉咙口堵住无数粗鄙之词,却又不能当众骂出来。
池星鸢自是得意,却也毫不掩饰表情。
练练摇头叹着“可惜”。
其实段沉可哪里教过这种话,这位擅毒的王爷别说在南茶国,即便是外邦也是赫赫有名。
性子极冷,为人做事杀伐果决。
刚刚那一番话,她池星鸢自己都不信,戚夫人却偏信了。
足可见她除了一身匪气根本无脑。
周旁围观的人,一来二去也听明白了,合着身旁这位衣着朴素的姑娘就是相府的二千金。
少见这般亲民又和善的大家闺秀,对池星鸢竖起大拇指称赞之余还不忘夹杂对戚夫人三两言语的吐槽。
就算明知戚夫人报复心极强。
可这围观百姓足足几十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索性也没了之前的惧怕之色。
“你瞧瞧,同样是出身名门,差距可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起初与池星鸢攀谈的大婶,可是一丝也没有浪费她那张天生八卦的嘴,冲着旁的刚凑过来的人挤眉弄眼道。
接二连三,加之以前对戚夫人跋扈行径种种不满的人,也都越发的无所顾忌了。
“就是,戚老爷当初的功勋都快要被这娘们给败坏没了。”
另一人在旁边附和。
从众人言辞中,池星鸢这才知道。
戚老爷可谓是扶持当今圣上登基的功臣,一生心血尽数献给南茶朝廷,身患隐疾不能人事,所以知非之年都未娶亲。
圣上登基为了犒赏戚老爷于是为他择择妻。
可哪家的千金也都不愿意,只有戚夫人的娘家,本是京都一小吏,反正戚夫人这样貌也是难择良婿,倒不如嫁给戚老爷。
待戚老爷行将就木,还能落得戚家尽数财产。
池星鸢一边听一边腹诽。
合着老头好,老头有低保这个意思,打这起就有了啊?
老夫少妻成亲没两年,戚老爷便因病去世,圣上念及他心血半生,自是厚待戚夫人,仰仗盛宠戚夫人这才敢如此霸道。
耳边萦绕的碎碎念们成功转化为信息量。
池星鸢瞥戚夫人的神色更加的不耻了,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然,池星鸢却一丁点也不怜悯戚夫人。
把自己的不顺遂根本不能成为欺辱别人的理由。
“池小姐不必这般装模作样,若是相府同样摊上这样个远亲,怕也未必像你嘴里说的那样容易,随随便便的就收入府中。”
戚夫人眉眼一横,觉得自己在理。
“戚夫人又怎知不会?可莫要以自己的度量去揣摩他人。”
池星鸢不着痕迹的捏着裙衫,心知肚明相府的那几位跟面前的戚夫人不过都是一丘之貉。
但瞅见地上哭得不断抽着后背的姑娘,不禁还是想为她争取些许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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