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父子密谈
旁晚时，李式带着大军赶到长安城东的西凉军大营。
由于李傕提前收到了李式要到来的消息，便早早的就在大营里已经给他划出了一片区域，所以，当他赶到大营的时候，直接就被带到了驻扎的位置，辎重营已经给他的这支队伍做好了晚饭，守夜的任务也不用他去操心，直接吃饭休息就行了。
这一系列的安排让李式感动不已，父亲李傕的悉心安排让他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自从伤好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父亲和二弟李璋，但当他们再次相聚的时候，父亲已经细心地帮他安排好了一切，让他心中的那丝紧张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就在李式沉浸在亲情的感动之中时，一声“大哥”把他从思绪之中又拽了回来，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雄壮一圈的青年，他的嘴角逐渐扬起，老二李璋来了。
“大哥，你可算是来了，父亲都念叨你一天了。”李璋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李式，激动地说道。
李式也拍了拍李璋的后背，笑着说道:“整整一年了，一年都没见过父亲和你了，我也很想念你们，父亲还好吧？”
“放心吧，父亲的身体好着呢！”李璋松开了李式，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地问道:“大哥，你呢？伤势好利索了吗？”
“哈哈！早就好了。”李式笑着说道，说完还朝胸膛上擂了两拳。
“那就好，那就好。大哥你这边安顿好了吗？咱们快点去见父亲吧！”李璋笑着问道。
李式点了点头，朝着身边的李亭吩咐道:“通知徐晃负责大营里的事务，再叫法正来一趟。”
李亭躬身应诺，又给李璋行了一礼，然后就下去传达命令。
不大一会儿，法正就跟着李亭赶了过来，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后，就跟随李式和李璋前去李傕的中军大帐。
到了中军大帐外，李式并没有看见父亲李傕，却看见了堂叔李应，而且还一脸尴尬地看着他。就在他准备一问究竟的时候，李应忽然大喝一声:“此乃中军大帐，来者何人？”
李式都被问懵了，可看到堂叔朝他眨了眨眼睛，一脸无奈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是亲爹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啊！他赶忙整理了一下衣襟，朗声道:“回李校尉的话，北地郡人，汉阳郡太守李式，李兴业求见镇军将军。”
“稍等！”李应朗声道，说完又朝李式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李式笑了笑，小声说道:“叔父不必挂心，我父亲也是在气头上，顺着他的心意即可。”
李应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向大帐中走去。片刻的功夫，他走出大帐，示意李式可以进去了。
李式一进中军大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朗声说道:“儿子李式，见过父亲。”
“噢？汉阳郡太守来了，稀客啊！快请坐！”李傕冷着脸说道。
“孩儿不敢，我知道自己错了，请父亲责罚。”李式恭恭敬敬地说道。
李傕依旧冷着脸，反问道:“不敢？你有什么事情不敢干？知错了？错在哪儿了？”
这会儿，李式的心里也有些忐忑，虽然父子相见不可能是鸿门宴，但他确实猜不到父亲李傕到底是在唱的哪一出。
无奈之下，李式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在汉阳郡招募了大量的士卒，有逾规之嫌，会受到朝廷猜忌，我知错了！”
“就这些么？”李傕呵斥道。
“我还擅自屠杀当地豪强，掠夺他们的资产，兼并汉阳郡的营田并入庄园，私吞朝廷马场的战马，我错了！”李式继续说道。
李傕淡淡地说道:“你不要给我避重就轻，说重点！”
李式低着头说道:“我觊觎武都郡的氐族骑兵，安排庞德潜入武都郡，里应外合，拿下了整个武都郡。目前，武都郡太守阎勋还在汉阳郡太守府做客。此举有些鲁莽，我错了！”
“鲁莽？你要是走漏一点风声，我们全家就万劫不复了！”李傕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错了，请父亲责罚！”李式老老实实地说道。
“李兴业，你还有什么错的地方吗？”李傕淡淡地说道。李式的表字是荀攸给取的，事先也没有征求他的意见，事后才告诉了他，这点让他很不爽。
李式见父亲李傕直接叫他的名字，还以为汉中郡的事情也被父亲知道了，赶忙解释道:“父亲，我是在四月份才派兵攻打的汉中郡。去年，我频繁地往汉中郡贩卖马匹牛羊，不断制造矛盾，就是为了能师出有名啊！”
“什么？你还派兵攻打汉中郡？现在什么情况了？”李傕一脸惊讶之色，询问道。
“我已经拿下了汉阳郡，老三就在那里担任郡丞，太守张鲁被我带回了汉阳郡。”李式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李傕点了点头，态度有些缓和，但还是质问道:“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大？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
李式还以为父亲李傕在考验他，于是老老实实地交代道:“右扶风也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已经安排了属吏和兵马，估计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处理妥当！”
“什么？”这次不禁李傕一脸诧异，就连一旁的贾诩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本来就想问你为什么取表字不征求我的意见，这可倒好，一下子问出了一连串的事情。你还做了些什么？老老实实地跟我说一遍！”李傕淡淡的问道，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李式听了这话，都想拿块豆腐撞死算了，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对话，确实是这样，父亲李傕还特意叫了他的表字，结果被他给误会了。想到这里，他决定不在隐瞒，既然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索性都说出来算了，反正大帐里又没有外人。
李式抬头看向父亲李傕，恭恭敬敬地说道:“父亲，取表字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应该先征求您的意见。另外，我老师荀攸率领六千大军已经杀到了巴郡，在右扶风得到的八千多名降卒也由一千名骑兵押送了过去，稍后还会从汉中郡派去五千名士卒支援，总兵力将达到两万余人，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就能全据巴郡。张辽也是我的部将，目前正率领一营人马驻守在北地郡，李济也在那里。”
李傕和贾诩相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感情李式被董卓发配到汉阳郡后，就没闲着过，不是在扩张，就是在规划扩张。
“起来吧！自己找个位置坐下。”李傕板着脸，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伤势好利索了吗？不要留下隐患，等老的时候难熬。”
李式赶忙起身，躬身行了一礼，认真地说道:“多谢父亲关心，在母亲的照料下早就好了。敢问父亲安康！”
李傕瞪了李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很好，前提是你少让我操心就行！”
李式赶忙应诺，又给贾诩行了一礼才回到座位上。
贾诩连忙还了一礼，看了看李傕，见对方冲他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少主这一年多来做了这么多部署，想必有所规划吧？”
“是的。”李式起身，向李傕行了一礼，请示道:“父亲，请允许我麾下的法正入帐。”
李傕点了点头，示意李应通知法正进入大帐商议。
法正进去大帐后，在李式的介绍下，连忙给李傕和贾诩行礼，然后才挨着李式的旁边坐下。
等法正落座后，李式起身说道:“攻下长安后，我想请父亲重置雍州，由我来担任州牧，下辖北地郡、汉阳郡、安定郡、武威郡、金城郡、陇西郡、武都郡、右扶风和汉中郡，共计九个郡。”
李傕顿时来了兴致，询问道:“为何？”
“父亲，这个策略是法孝直所谋，就由他跟大家讲解一下吧！”李式笑着说道。
李傕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孝直，你就说说吧！”他是故意给李式甩脸子，但对于帮助儿子的法正却很感激。
法正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跟几人行了一礼，朗声道:“镇军将军、主公、贾先生，凉州过于狭长，不便管理，特别是西部的敦煌郡、酒泉郡和张掖郡，朝廷的政令根本传达不过去，不如分出去，成立凉州，让韦端继续担任凉州牧，治所为酒泉郡的禄福。余下的七郡划归雍州，雍州是古九州之一，也不算唐突。至于汉中郡和右扶风，目前这两郡都在主公的麾下，便于管理，如此一来，镇军将军只需要防守东线即可。此外，将汉中郡划出益州也可以避免益州出现割据势力。”
李傕沉思了片刻后，开口说道:“韦端那边不用考虑，他能不能做出些成绩不重要，只要他能保证不出乱子就行。汉中郡那边你们也考虑得很到位，只是没有了右扶风，京兆尹和左冯翊的人口不足啊！”
就在这时，贾诩开口提醒道:“主公，我们可从关东迁移人口。去年，董太师将河东郡和弘农郡的人口尽数迁往关中，我们也可以效仿，迁移南阳郡、颍川郡、汝南郡、河南尹和河内郡的人口来充实关中人口，只要利用好关中平原，足以养活两三百万人。此外，还可以在我军和关东群雄之间形成一个缓冲区，便于防守。”
李傕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可行，那五个郡就算经历了黄巾之乱，人口估计也在六百万以上，只要迁上一半，也足够充实关中平原。”
“多谢父亲成全！”李式兴奋地说道。说完还给李傕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好了，你这些日子过得也很难，为父就不再责怪你了。但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我按照你的要求重设雍州，就等于说把粮草补给的重担交给了你，你要想清楚。”李傕郑重地说道。
李式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请父亲放心，我一定保障好西凉军的后勤补给，决不会出任何问题。此外，我们不仅有关中平原，还有汉中平原，只要利用得当，就足以提供日常所需。”
“我有一事不明，为何少主的战略方向是始终益州，而不是逐鹿中原呢？”贾诩微笑着问道。
“先生应该知道，我从去年开始就被发配到了汉阳郡，想要悄无声息地发展，只能是凉州和益州。凉州疲敝，数十万的人口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连年对外用兵，而益州则不同，本就是天下第一大州，人口七百多万，再加上黄巾动乱时流入的人口，具体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占据益州后，凭借数百万人口以及汉中平原和成都平原，只需要派兵占据险关要隘，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哪怕以现在的局势来看，这也是个百利而无一害的战略规划。”李式抱拳说道。
李傕和贾诩略微思索了片刻，都深以为然地点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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