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局面突变
当天夜里，李式破天荒地早早歇息，一个多月的持续用兵让他身心俱疲，刚一躺下就鼾声大起。马云禄心疼地抚了抚那刚毅的脸庞，乖巧地靠在他旁睡下。
“啊！”李式忽然大喝一声，径直坐起身来，还不断地喘着粗气，脑海中却什么也回想不起来。马云禄也被惊醒，看着他一脸冷汗的样子，大吃一惊，关切地问道:“夫君，做噩梦了？”
“主公，您还好吧？”田飞在帐外询问道，显然帐内的动静已经被他听到。
“没事，你继续守夜吧！”李式朝帐外的田飞吩咐道。
“诺！”田飞听到李式的话后也放下心来，继续带人看守中军大帐。
李式定了定神儿，拍了拍马云禄的玉手，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惊醒了，还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地方不干净？要不把中军大帐换个地方？”马云禄小声提醒道。她也出自军人世家，各种怪异的故事可没少听，再加上最近李式派兵攻打当煎羌和烧当羌部落，杀死了大量的羌族人，也许被不干净的东西惊到了。
“应该不会！我十五岁从军，经历的大小战役无数，早就见惯了生死，秉气十足，不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缠上。再说了，我还有个亲兵叫种平，是我特别任命的州牧府从事，平日里以医者的身份跟在我身边。此人精通相术，每次大战结束都会由他去超度亡魂，安营扎寨后，也都会让他他查看一二，补漏查缺，并没有出现过此等怪异的事情。”李式不确定深夜惊醒的原因，但看着马云禄那焦虑的神色，还是认真地分析道。
马云禄自然也听出了李式话里的安慰之意，心中一暖，温顺地靠在丈夫的怀里，轻声打趣道:“哦？原来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镇西将军竟然还相信江湖术士，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估计会笑掉大牙，哈哈！”
“那又怎样，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我自然要处理好这些善后事宜，信不信是一回事，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要时刻保持对神灵鬼怪的敬畏之心嘛！”李式也不以为意，搂着怀里的娇躯轻声说道，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马云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十分享受被丈夫紧紧拥抱着的滋味。
“夫人，我有些担心孟起，但一时又说不出那里出了问题。”李式忽然开口说道，而且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说罢，他便起身更衣。
马云禄也赶忙起身帮忙，略带紧张地询问道:“孟起那边不是刚打了胜仗吗？再说了，你还派段煨和朱富率领一营精骑前去接应，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好说，现如今只有孟起领军在外，但愿是我多虑了吧！”李式有些自我安慰地说道。
“夫君，到底怎么了？孟起不会出什么状况吧？”马云禄看着有些焦虑的李式，也变得紧张起来，再次开口询问道。
李式没有回应马云禄，反而急切地向帐外的田力下令道:“通知法正、胡轸前来见我，快！一定要快！”
片刻的功夫，法正和胡轸便赶了过来，李式将刚才从睡梦中惊醒的事情说了一下，并将他的猜测也说了出来。两人大惊失色，纷纷陷入了沉思，毕竟兹事体大，需要谨慎考量，不能仅凭猜测行事。
沉默了许久，法正才开口说道:“主公，您是全军主帅，若有所感，必有应验。马超和朱富他们统率的精骑有四千，就算出现什么问题也能全身而退，不必担心。大军驻扎于此地休整，不易轻动，可再派胡将军率领一营精骑前去接应，尽快将烧当羌部众接回来，万一真有变故，也能避免马超和朱富他们损失惨重。”
李式又仔细地思索了片刻，十分郑重地说道:“胡轸听令！我命你率领一营精骑即刻出发，前往大允谷去接应孟起他们。不必跟他们走在一起，远远地跟着即可，斥候要至少散出百里，保持警惕！”
“诺！”胡轸平静地说道，心中却激动不已，这是李式准备启用他们这些老将的征兆，徐荣是第一个，而他就是这第二个，瞬间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胡将军，你是军中老将，作战经验丰富，路上多帮衬着马超和朱富他们。万一遇到突发状况，你临机决断即可，绝不能让孟起他们伤亡惨重，就算舍弃那些烧当羌的部众也无所谓。”李式拍了拍胡轸的肩膀，亲手将对方扶起，认真地说道。
胡轸再次朝李式行了一礼，出声询问道:“主公，真是到了那一步要斩草除根么？”
李式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对，我可没工夫再去攻伐一遍烧当羌部落。胡将军，我既然决定用你，就是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忠诚。我让你临机决断，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就行了，不必畏首畏尾。”
“多谢主公信任，胡轸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也请主公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协助马超和朱富他们完成运送烧当羌部众的任务。就算发生突发状况，我也一定会将主公的骑兵平安带回。”胡轸单膝跪地，郑重地说道。
“好好好！有胡将军在，我就放心了。孝直，你跟着胡将军去准备兵马，一人三骑，连夜出发。”李式笑着吩咐道。
法正和胡轸躬身应诺，然后就一同下去准备了。两人走后，马云禄才从内帐走了出来，感激地说道:“妾身替孟起谢过夫君了！”
李式摆了摆手，示意马云禄坐到他的身边，微笑着说道:“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当不得真！”
“那还不是你看重孟起嘛！”马云禄娇声说道，亲自给李式端了一杯热茶。
“谢谢夫人！孟起是我的小舅子，我不重用他重用谁啊！再说了，孟起那小子天赋异禀，骁勇善战，所缺的不过是经验而已，我既是他姐夫，又是他表哥，为他保驾护航是我的职责嘛！”李式接过热茶喝了一口，半解释半调侃地说道。到了这会儿，两人也都没有了睡意，就这么闲话家常起来。
快到中午时，马腾从河关传来的消息，称陇西郡的博南羌有大动作，整个部落开始往西部迁移，并有大量的骑兵企图从石城进入金城郡，受到他的阻击后已经绕道向西而去，目前还不清楚具体去向。
李式大惊，赶忙让人去通知法正，也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金城郡和陇西郡附近的博南羌、勒姐羌等部落已经联合在了一起，甚至更南边的钟羌和白马羌都会有所动作。西部诸羌近期就会大举进攻，而马超的处境也会变得很危险。
法正看完消息后大惊失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式，又有些愧疚地说道:“虽然预料到了西部诸羌会联合在一起，但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是我大意了，请主公责罚！另外，从安西将军(马腾）的信简中可以推断，西部诸羌部落的前队可能都已经和孟起他们遭遇上了，大队骑兵稍后便至，我们也要早做准备。”
“此事不怪孝直，我也是猜测而已。哎！有些可惜了，那可是近四万的羌族人啊！”李式有些无奈地说道。他并不担心马超和朱富等人的安危，算上夜里出发的胡轸，他已经在大允谷那边投入了六千名精骑，就算遇到西部诸羌的前队，也有一战之力。只是马超等人带着数万名烧当羌部众必定会耽误行程，为了保存实力，这些羌族人估计就保不住了。
法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朝李式行了一礼，然后就准备去处理军务。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只见司马懿站起身来行了一礼，朗声说道:“镇西将军，我有一策可以保住那数万名羌族人。”
“哦？说来听听看！”李式闻言一喜，饶有兴致地问道，就连法正都收住了脚步，想要听一听司马懿的计策。
李式在武威郡任命司马朗为郡丞时，捎带着任命司马懿为州牧府从事，负责处理一些日常的文书。他决定把司马懿留在身边，潜移默化地影响，就算不能让其归心，也绝不能放出去给他制造麻烦。
“将军，您想要得到这批羌族人的关键是时间。西部诸羌是联盟，不可能团结一心，只要能重创他们的前队，就足以震慑他们，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除此之外，我军也要往南开拔，每日推进三四十里即止，既能接应这批羌族人，也不耽误大军休整。等西部诸羌调整完毕，再次追上来时，我们估计都已经接收完这些羌族人了。”司马懿平静地说道，言语之间充满了自信。
李式和法正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司马懿才十四岁，竟然能看清西部诸羌的弱点，并针对这些弱点去制订策略，跟对方打一个时间差。利用这个时间差，他们就能得到这批羌族人，还能节省向陇西郡行军的时间，简直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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