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40章 千面易容(2)
这下,他才明白两件事。为何江千易的易容术如此精湛,只因他是妖人,若不化妆,定遭追杀。再者,那些曾被玷污过的女子,为何无法指认他,正因他是妖人,无法说出口。倘若只是丑人,那也便罢了,若是旁人得知是被妖人毁清白,羞愤至极,那不如三尺白绫,上吊自尽。
南宫竹瞪着江千易,怒道:“不许你别碰兰姐。”
江千易转过头来,瞥他一眼,贼笑道:“你就是南宫竹?听闻你是男子,却长得国色天香,我起初不信,但我现在信了。”
江千易目光回到南宫兰这里,伸手褪去她她衣裳。刚解开扣子,露出抹胸,卧在梁柱上的郑恒舟按捺不住,凝聚真气,朝烛火一掷,火光登时被灭,屋内陷入漆黑。江千易尚未回过神,郑恒舟纵身跃下,掠至前方,一招玄空擒拿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江千易膀子给折了。
江千易疼痛万分,踉跄退开,咆哮道:“你是什么人?”
郑恒舟目光如电,冷笑道:“妖人,纳命来。”江千易自知不是对手,朝他撒出毒粉,趁其分神,翻身向后,砰地一声,破窗而出。郑恒舟运起真气,将毒粉全数震开。
随即,他取出火折子,重新点起火烛。不料,方才声响,竟引来下人。几名ㄚ鬟来到房门前,询问情况。郑恒舟扶起南宫兰,挪步至门旁。南宫兰道:“没什么事,只是一不注意,弄破了窗户,你们等等找人来修。”
听闻此言,ㄚ鬟们面面相觑,满腹疑团。但南宫兰既如此说,她们身为下人也不便多问。她们稍微应声点头,便各自散去。
确认打发走之后,郑恒舟将两人扶到床上。郑恒舟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告知南宫梅。”
南宫兰大惊失色,顾不得礼节,立时抱紧他不放,摇头道:“不行,我中了软香散,真气暂失,竹儿负伤,若江千易那妖人折返,后果将不堪设想。算我求你,你能留下吗?我什么都依你,好不好?”
郑恒舟见她平日矜持,如今被妖人吓得花容失色,连这般羞赧之言都说出口,甚是惹人怜爱。郑恒舟玩心一动,故作打量,轻挑她下颔,笑道:“你方才说,什么都依我吗?”
南宫兰惊魂甫定,想起情急所述,不禁红晕抹起,羞怯垂首,道:“我既说得口,便做得到。”
本想继续捉弄她,但事有轻重缓急,郑恒舟不敢耽搁。他道:“你待在这,我替南宫竹查看伤势。”
南宫兰杏眸圆瞪,有些诧异。旋即,她羞赧抿唇,垂下螓首,知道自己着了郑恒舟的道。稍微一想便知,郑恒舟绝不会趁人之危。南宫兰瞥向郑恒舟,脸上既惊又喜,彷彿忘了方才险些遭到贼人毒手。
郑恒舟将南宫竹扶至床上,双掌拍背,以真气替他调息呼吸。不到片刻,外头忽传仓卒脚步声,门扇被推开,来人是南宫梅。
南宫梅举目环视,来到床沿旁,按住南宫竹脉搏,替他检查伤势。南宫兰一旁转述,方才发生之事。南宫梅蛾眉紧蹙,面露怒色,旋即软化下来,瞧了郑恒舟一眼,歉然道:“多谢你出手相助。”
郑恒舟挥挥手,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你先去请大夫来。”
南宫梅点了点头,应诺道:“说得对,我这就去。”
正当南宫梅正要出门,外头传来喧闹声。南宫梅透窗窥外,竟是南宫松带着下人前来。南宫梅心中甚惊,回过头来,使过了眼色。郑恒舟颔首示意,往衣柜里一钻,将自身藏起。
南宫梅游目四顾,确认无异状,敞开门扇。南宫松迈步入内,开口道:“方才那采花贼江千易,是否来过这里?”
南宫梅不动声色,故作镇定,问道:“为何如此问?”
南宫松道:“柴房内出现一名ㄚ鬟,模样狼狈,自称惨遭那淫贼毒手。在茅草堆旁留有字条,上头写说今日见南宫兰和南宫竹,感谢招待,改日必再次来访,相见南宫梅。”
南宫梅冷哼一声,轻蔑道:“区区字条,谁都能写。”
南宫松贼笑道:“你还想装蒜吗?这字条上面还写,你屋内藏有男人。”
南宫梅怒眉而视,冷然道:“可笑至极,戝人之话你也信?”
南宫松狡黠一笑,道:“若他没来房间,怎会见到他们两人?再说,我方才听闻下人说你窗户破损,难道不是出于打斗吗?”
南宫梅柳眉蹙起,不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宫松双眸一亮,寒芒闪动,道:“你身为南宫家的人,尚未出嫁,竟在屋中藏男人,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南宫松余光扫向床上两人,道:“他们受伤了,难道不是被江千易所伤?”
南宫梅沉声道:“他们贪玩,饭后比划,一不注意,受了点伤。”
南宫松拊掌大笑,叫道:“这话谁会信?他们两人被淫贼玷污,那也是不情愿,而你却藏着男人,简直可耻。”
南宫梅目光冷峻,语气冰冷道:“原来如此,我还想说,你何时这么担心我们安危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示弱?这般流言蜚语,也只有你这傻子会信。”
南宫松怒道:“放肆,长兄如父,你竟敢对我无礼?你现在还能耍嘴皮子,待我将那男人找出来,我看你怎么解释。”话音刚落,南宫松四处张望,彷彿在找些什么。他一下跑到屏风后,一下抬头望向梁柱。半晌之后,他将视线拣定在衣柜上,逼近尺许。
南宫梅长袖拂去,伸手拦住,叱道:“你想做什么?”
南宫松见状甚喜,失笑道:“果然没错,你把男人藏在这里面。”
南宫梅眉头微蹙,瞟他一眼,怒道:“男人?我才不在乎这事。这里面是我贴身衣物,亏你饱读诗书,你还知不知羞耻。”
南宫松恼羞成怒,道:“今日不管怎样,我定要瞧个清楚。”
南宫梅冷眸相对,面色沉下,道:“若你能胜我,我便让你瞧个够。”
南宫松怔了怔,面露狰狞。他自知不是南宫梅对手,但也不肯放弃。南宫松转过身去,脸色铁青,喝道:“我现在去找爹娘,看你有何话可说。”
南宫松丢下狠话,头也不回离去。南宫梅将门关上,沉默半晌。听闻脚步声渐远之后,郑恒舟才从衣柜走出。
南宫梅走上前来,叹道:“这里不能待了,你先去外面躲。对了,你顺便帮我抓帖药。我怕南宫松这一闹,一时半会请不着大夫。”
郑恒舟微微一怔,不悦道:“我只陪你练功,可没打算当你下人。”
南宫梅娇媚轻吐,嫣然笑道:“你见过有下人,能与我同寝吗?”此言甫出,南宫兰和南宫竹凛然一惊,南宫竹垂首不语,俏脸生晕。南宫兰身子轻颤,耳根子发烫,双颊气得鼓鼓,瞪视郑恒舟。
郑恒舟欲开口解释,但一想到南宫松随时会回来,只得先行离去。他施展轻功爬上屋檐,身形如电,落地无声,转瞬间,人影从镖局消失了。
郑恒舟轻功一绝,穿梭陇江城,由南至北,仅是一盏茶工夫。他来到一间闻名遐迩的药铺,举步而入。老板按他所述,配了外内伤的金创药。由于是南宫竹负伤,郑恒舟没想太多,便让老板不计价抓药。没想到药包交货,竟要价三两银子。郑恒舟苦笑,将药包收入怀中。甫走出门,便撞见郑风虎。
郑风虎呼了口气,问道:“你受伤了?”
郑恒舟忙道:“我是替朋友抓药。你呢?”
郑风虎苦笑道:“辰儿吃坏肚子,我来抓帖药。对了,恰巧有事找你。你听闻过江千易吧?朝廷拿他没辙,民怨四起,人心惶惶。所以朝廷花钱找了武馆和镖局,想合力揪出这采花贼。”
郑恒舟有些不安,问道:“那找我何事?”
郑风虎捋须道:“若各自为政,那便效果不彰。所以朝廷希望,我们两家镖局齐力团结。这几天,我要去朱雀镖局一趟,你也跟来。”
郑恒舟凄然一笑,道:“你忘了我的身分?”
郑风虎面色忽沉,肃然道:“正是如此,才需要你。我们两大镖局,自古竞争至今,你瞧见过和睦相处之日吗?若非朝廷下命,大哥才不肯接下这事。如今他命你去,一方面警戒,一方面敷衍。”
郑恒舟沉声道:“若我代去,南宫家不会对此不满吗?”
郑风虎闪过忧容,叹道:“大哥就是让你去,以此激他,却又不落人口实。再怎么说,论血缘上,你还是郑家之人。”
郑恒舟心中懔然,叹道:“总之,我只是去露脸。虽不情愿,但也不难。”
郑风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难为你了。”两人告别,郑恒舟飞身腾起,掠空数丈,不一会儿,他便回到朱雀镖局西院。确认无虞,才翻身入南宫梅厢房。他将药包交给南宫梅,正想离去,却被挽留。
郑恒舟沉思半晌,也不知去何处,兀自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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