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79章 金刀恶贼(2)
邢月萦担忧道:“可是他心态不平,或许会变本加厉。”
凌天霄剑眉一轩,抬目望向她,苦笑道:“若你执意于此,那你便去杀了他。他虽是恶人,但他其实并未主动招惹我,我实在也没理由硬要夺走他性命。”
邢月萦不解道:“那你为何插手此事?”
凌天霄盯在李展身上转了两转,微笑道:“他爹曾替我铸剑,多少算是对我有恩,我这也不过是在报恩。”
话犹未了,严穆倒了下去,整个人一动也不动。邢月萦上前关切,稍作检查之后,她才松了口气道:“他只是体力不支,性命并无大碍。”
凌天霄面目沉静,挥了挥手道:“你先带他走吧,我还要处理一些事。”邢月萦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又有些担心严穆的情况,只得将他搀扶起来,带他离去。
凌天霄眼见两人走远,这才转过身来。李展与他双目对视,当场动容道:“恩公,你的大恩大德我实在无以回报。”
凌天霄不以为意道:“先别说这些话了,等等官府的人就会来这里,你们必遭起疑。我看你们还是赶紧离去,千万别走大道,绕远路比较好。”
李展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恩公与我爹相识,我爹坟头就埋在后山,恰巧我现在也要去跟他告别一声,不若恩公也一起来吧?”
凌天霄沉吟半晌,微一点头,三人结伴而行,往后山走去。不出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墓冢前方,碑上写着“李冶长眠于此”几个大字。
凌天霄望着墓碑,长声一叹道:“想不到三年之约,你我最终竟是无缘。”言罢,他将酒壶缓缓取下,先喝了一口,再往前方一洒,宛若对饮。良久之后,凌天霄忽地道:“对了,令尊去世之前,可曾将一个木匣子交托给你?”
李展心中一愕,反问道:“恩公为何突然这样问?”
凌天霄耸了耸胳膊,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日我与他一别,他曾跟我提过待我下山之后要亲手送我一个礼物,那礼物会用木匣子装起来。现在想想,当时他已有七分醉,或许只是他的酒醉之言罢了。”
李展双眉微微一皱,踌躇半晌之后,正容道:“实不相瞒,先父确实留下一只木匣子。他曾嘱咐过为免被人发觉此物,让它一同下葬,若有人提起此事,便将此物交给那人。”
凌天霄大讶道:“下葬?”他面露难色,颇为尴尬。虽然他不想违背李冶好意,但要把墓穴翻起来探找,未免对死者有些不敬。
相较于犹豫不决的凌天霄,李展倒是不以为意道:“家父生前少有挚友探访,他特地留下遗物给恩公,肯定认为你是很重要的人,我相信家父不会介意这事。”言罢,他卷起袖子,拿起锄头,开始翻土。
在凌天霄帮助之下,墓穴很快地被掘开了,李展当时因家境不富裕,棺材看起来也很简单朴素,多处已被蛀蚀。两人共同掀开棺盖,里头那具白骨确实抱着一只狭长的木匣子,凌天霄将木匣子取出来之后,把棺材埋了回去。
凌天霄看着手中的木匣子,呢喃道:“不知这是什么礼物。”
李展嘴角微微一笑,平静道:“家父平日专心铸铁,也没其他嗜好,依照这木匣子的长度,我猜里头应是一把剑。”
凌天霄觉得有理,便将木匣子缓缓打开,果真是一把长剑。他仔细一瞧,这把剑的剑鞘是用紫水晶镶嵌,鞘身则以黑色为基底,伴随深紫色交互相映,看似优雅大方。
李展微一迟疑,他从小跟着李冶铸铁,很清楚他爹李冶不喜在剑鞘着墨,没想到今次破例,可见这把剑定然倾他全力,乃毕生心血之作。
凌天霄抽出宝剑,剑身瞬间泛出一阵淡淡的紫光,宛若夜光珠动人。上头的铭文呈鱼鳞状,彷彿飞鱼交缠,遨游在剑身之上,蔚为美丽。
李展惊诧万分,赞叹道:“这绝非我自夸,我敢以人头担保,此剑是我生平见过好的宝剑。我从未见过先父铸造出此等宝剑,这宝剑乃怕是与名剑山庄的剑相比,也丝毫不逊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天霄笑了笑道:“你似乎很欣赏此剑,不若我将此剑转赠给你。”
李展猛地摇头,十分惶恐道:“那怎么行呢,将剑交给恩公可是先父的遗命。再说,我虽然欣赏这把剑,但宝剑赠英雄,这我还是明白的。”
凌天霄轻吁了口气道:“我不是什么英雄,但这把剑既是他想给我的,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接受了。”两人对视一眼,忽地大笑起来。不知为何,他们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片晌之后,凌天霄并未忘记正事,他催促李展早些上路,目送他们夫妻离去,这才安心下来。
月黑风高,细雪漫天,在既泥泞又积雪的路上,凌天霄披着风氅往城镇行去。倏忽间,段玉瑾掠空而来,伫立在他前方,问道:“你不打算救苏焕了吗?”
凌天霄轻笑道:“你不是去帮他了?”
段玉瑾目光一抬,皱眉道:“你怎么能笃定我一定会救他?”
凌天霄朝着他一笑,悠哉道:“你与我相识多年,我又怎会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虽然佯装对此事漠不关心,但你还是跟了过来。若我没猜错的话,在我离开李展住处之后,你便已通知官府前去找苏焕了,对吧?”
段玉瑾叹双眉紧皱,沉吟半晌,叹道:“唉,一切都被你料到了。”旋即,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钱袋,绽出笑容道:“幸好我也化了不少缘,还不算太亏。”
凌天霄讶然道:“这钱是苏焕的?”
段玉瑾瞥了他一眼,嘴角轻扬,好整以暇地道:“我救了他一命,拿些回报,这说起来也不算过分吧?”
凌天霄心中暗笑,这话若是一般人所说,那倒也无妨,但段玉瑾也算半个佛门弟子,这事传出去可就不好了。凌天霄耸了耸肩,当作没听见这事,续道:“夜深了,天也冷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段玉瑾眼珠一转,问道:“是该找个地方歇息,但歇息完之后呢?明日一早,你是打算动身先去侠客山庄,还是先去空隐寺一趟呢?”
凌天霄思索片刻之后,耸肩道:“我想还是先去侠客山庄好了。”
段玉瑾象是早就预料到此,咧嘴一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你也不例外。我早已备了两匹马,装了几壶酒,我们可以一边畅饮,一边策马西行。”
凌天霄愕了片晌,皱眉道:“有必要连夜赶路吗?”
段玉瑾摇了摇头,捉弄道:“那还不得怪你这家伙,你没事去招惹那个小姑娘,惹得她对你事事上心了。要是我猜得不错,你现在不出发,明早她定会追着你不放。”
凌天霄长叹一声道:“唉,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语毕,段玉瑾果真牵来两匹马,马儿配着崭新的全副鞍辔,鞍旁可放置刃器。
两人纵身上马,脚踏黄铜马蹬,拉起缰绳,往西方疾驰而去。
才刚动身不久,后方忽闻急遽的马蹄声,凌天霄回头一瞧,来人竟是邢月萦和严穆。凌天霄勒马停定,转过身来看向邢月萦,大讶道:“你怎会知道我在这?”
邢月萦怔了一下,不悦道:“谁会知道你在这,我可没那闲工夫。”凌天霄仔细打量着她,瞧她一脸纳闷的模样,看起来真不是为他而来。一问之下,他这才明白原来邢月萦也打算去侠客山庄,与他们相遇,纯属巧合罢了。
凌天霄似是被勾起兴趣,问道:“你们去侠客山庄做什么?”
邢月萦冷然道:“你又不加入御剑派,何必问这么多。”凌天霄大感惊奇,他们仅仅相隔不到半天时辰,邢月萦对他态度变得分外冷淡,不禁令他匪夷所思。
段玉瑾望着两人,忽然明白什么,嘴角微抿,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原来是这样,邢姑娘这招以退为进,确实用得巧妙。”
邢月萦被他当场戳破,为之愕然,立时别过俏脸,故作镇定道:“哼,你可别乱说,我不过是尊重他的选择,正所谓道不同不为谋。”
凌天霄沉思半晌,恍然大悟,旋即露出微笑道:“看来我似乎低估了你,想不到你居然用起心计来了,差点把我都骗了。”
邢月萦俏脸泛红,娇叱一声,抿唇道:“脑袋是你的,随你这么想,我可管不着你。”
凌天霄目光四转,沉声道:“这样吧,我其实也和贵派有所认识,待我把一切事情妥善之后,我再去登门造访贵派,不知意下如何?”
邢月萦美目大放异采,既惊又喜道:“你是说真的吗?”
凌天霄点了点头,洒然一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段玉瑾见两人达成了共识,趁机提议道:“相逢即是有缘,要不这样好了,我们一同上路,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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