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
四班的人全部到齐是一周后了,我们十个人是分四批来的,部队每年征兵都是从全国各地招,所以新兵连的人基本上涵盖了每个省份,而我作为第一批来的新兵,也被班长带着去接其他新来的兄弟,那群二愣子不知道,以为我也是老兵,还一个劲的喊我班长好,于是我不失礼貌的回答
“我不是班长,大家都是兄弟,别客气”
“班长人真好!”我直接无言以对。
四班的人经过一次调整,刚开始班里有一个比较胖的哥们,排长怕拉班里的成绩,就把五班的一个大个换了过来,后来排长告诉我:“你们班从第一天就被确定为中队的标兵班,是我们中队的排面。”
我们班的十个人里,除了我俩是从BJ来的,其他几人有两个来自浙江,一个来自广东,剩下五个都是东北的。大家刚来时都比较认生,谁也不搭理谁,人与人之间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什么事情也都是和同一个武装部来的兄弟搭伙,谁也不服谁,别的班三天两头就有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干架,这种情况在四班没有发生过,可能是虎哥在大家心目中属于不可直视那一类,谁也不敢去招惹他,兵之初要是冒泡,惹到了班长,新兵连的日子算是到头了,那段日子大家做什么事都要看班长脸色,早上起来给班长叠被子,晚上睡觉前给班长铺床,杯子里水要一直满着,就连班长放在床尾的衣服也要自觉拿去洗,每次听班长安排事情都要弓着腰,表现出对班长绝对的尊敬。但是这些事情我从没有做过,我很烦这些东西,我是来当兵的,不是来伺候你,一天天整那么多劳什子,这不是我想要的新兵连,也许班长不知道我的心思,也许他知道只是不说。
再说说训练吧,新训开始一周了,别的班都开始单个军人队列动作了,我们班天天站军姿,一周下来我们的膝盖都肿了起来,也不敢喊苦喊累,生怕被班长听见,又要搞花样。这个搞花样没经历过的人可能不太清楚,我举个例子,有一天早上出操练队列,我们班一个兄弟因为转体时靠脚无力,没靠出声响,班长就说
“妈B的对你们太好了是吧,一大早上跟要死似的,都没睡醒是吧,行,不练了,给你们清醒清醒,所有人:停!跑步~踏步~走——就这么一直踏,我没说停,谁也不能停!”
“别让我看见谁的脚抬不起来,大腿抬平,排头,你他妈的胳膊会不会前推后拉,搁这儿敲鼓呢?需要我教你吗?”
“回答我!”
“报告,不需要”
“嗯。第三名,你他妈的要死啊,表情跟jb难产似的,有那么痛苦吗,才十分钟,就你这样的赶紧滚回去种地吧,丢人,把你那个表情给我收起来,我不想看见你那个B样”
“报告”排二喊到
“讲”
“汗进眼睛了,擦一下”
“忍着,不许擦,就你擦,别人怎么不擦,你和别人不一样啊,你是不是有病,来第一天我就看你不顺眼,你以后给我小心点,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排尾两个不错,提出表扬,终于让我看见像点样的了”
排尾两个人是我和龙庆,龙庆是第九个,我是第十个,我俩身高不相上下,我站第十的原因有点小心机,因为走三大步伐时标右边就好了,其他位置还要注意节奏,要不然左边右边就不在一条线上,可能当过兵的都知道,最能挨骂的是中间的人,排头只需要听班长口令做动作,排尾当然是最舒服的,挨骂最少。
我们班长在练队列这一块有自己的方法,他对我们的要求是转体迅速,靠脚有力,取捷径靠脚,转体和靠脚之间有停顿。这东西听起来简单,但要十个人保持一个节奏,是需要不断磨合的,两周下来,我们的脚跟内侧都肿了,有的甚至撞出血了,但到了训练场,还是继续练,班长说只要不死人,训练就不能停。那时候的我总是觉得班长没有人情味,我们就像是一群牛马,被他吆五喝六,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只能任由他摆布,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每天晚上熄灯后,我总是会想很多很多,想爸爸妈妈,他们最近在干什么,想我的猫有没有好好吃饭,我不在了它会不会想我,想杰哥是不是和我有同样的遭遇,想哥哥的新兵连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部队吗?这才是个开始,漫长两年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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