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卖酒
转眼间，元宵节到了。
宋朝的时候，元宵节也叫元夕、上元节或者灯节。
出了元宵，就代表年已经过完了。
不管是宋朝，还是原来的辽国，对于元宵节，都是非常看重。倒是金国早先是不看重这个的，但是这两年降金的辽臣和士民多了，治下也开始讲究起这个了。
每逢元宵，都是士民官绅一体同乐的大日子。
林渊抄袭辛弃疾的那首《青玉案.元夕》就将南宋过元宵时候的盛况描绘的非常清楚：“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元宵主要是各种灯会，看花灯、猜灯谜，有的人还会在头上戴一盏“火杨梅”，
——以熟枣为炭，枣丸为弹，傅以铁枝而点火，可插入发髻，谓之“火杨梅”。
这个玩意戴的人要非常小心，不然很容易烧着自己或者是别人的头发，每年元宵，总有那么几个倒霉蛋因此成为光头。
年后方秀云和小翠来的挺勤的，隔一两天就会过来呆半天，不过林渊这段时间忙着酒坊里面的事情，未必都在家，但是她们还是经常来。
林渊在的时候，自然会找他说说话，学一学新的曲子，林渊不在的时候，也会和珍儿、丫丫两人呆一会聊聊天才走。小翠尤其疼爱丫丫，每次来都会给她带点好吃的来，或者是糕点，或者是糖果。
元宵这天，她们两人也过来了。在她们的指点下，巧娘和珍儿她们还扎了几个非常漂亮的花灯，预备晚上挂在门口。两人见林渊不在，并没有呆很久，离开的时候，还和珍儿、丫丫约好晚上一起去看花灯猜灯谜。
林渊确实不在家，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昨天借了蔡松年家一辆马车，将这段时间酒坊酿造的白酒全部都搬了回来，三种酒加起来，也只有六百斤左右，每种都只有两百斤。
然后今天一早，他带着晁清三人一起，又用马车把这些酒搬到了悯忠寺门口的广场。
悯忠寺后世也还存在，只是改名叫做法源寺，位于燕京城的宣武坊，就在铜马坊的南面不远处。
它是唐贞观十九年唐太宗李世民为纪念跨海东征中死难的将士，在燕京城内建的一座寺庙，规模宏大，一直到武则天时期才完工，后面几次遭遇天灾**，但是都重建了起来，一直到现在，悯忠寺也还是燕京最大的寺庙之一。
每年元宵前后的这三天，悯忠寺都会有庙会，来这里上香、拜佛、求签的人不计其数，连带着各种小贩会在门口的广场上摆摊，热闹非凡。
林渊昨天一天把附近全部转了一圈，感觉还是这里人流量最大，有钱人最多，所以才决定到这里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离他住的地方也足够近，所以才能早早就占下了一块好位置。
将三大缸酒和一缸清水搬下马车后，林渊以这四个缸为中心，以绳子作尺规，用石灰画了一大一小两个方形，画好之后，他马车上取了两个旗帜立了起来，一个是“天下第一烈酒品鉴会”，另外一个是“天下第一酒神挑战赛”。
林渊在将那三缸白酒搬下来的时候，就有不少好事者闻到了酒味，上来围观，等到他把旗帜立起来后，更是纷纷问这是何意。
林渊没有遮掩，直接说他酿出了足以号称天下第一的烈酒，
名为仙人醉，哪怕仙人喝完一坛他这个酒，也得醉个三天三夜。
有如此好酒，他不敢自专，欲以酒会友，与天下人共饮，然后也想借此机会，评选出一个天下第一酒神。
想挑战这个称号的，交十贯钱的报名费，在一盏茶的时间内喝完一坛只有两斤的“仙人醉”而不醉，便可以得到百倍回报，也就是一千贯钱，同时还有“天下第一酒神”的称号，如果有好几个人获得这个称号，还可以继续角逐，一直到决出最后一名，这个过程中，林渊会免费提供美酒，无须报名费，当然也不会再有银钱的奖励。
至于醉不醉的评判标准，就是沿着石灰撒成的这个方形走一圈，只要你脚踏出石灰的范围，踩在线外，那就说明你喝醉了，走路都走不直。
同时，对自己酒量没有自信的，也可以挑战“天下第二酒神”的称号，就是比“仙人醉”略逊色一点的“英雄叹”，报名费只要五贯，但是奖励也只有三百贯，六十倍的回报。
如果连“天下第二”都不敢挑战的，没事，还有“天下第三酒神”，喝的也是更逊一筹的“好汉愁”，这个报名费只要二贯，不过奖励也只有五十贯，回报只有二十五倍了。
如此云云。
和蔡松年、王凌这几人一起凑出来的一千三百五十贯的银票，被林渊当场展示了出来，证明自己不是空口说白话。
这三种酒，不管是哪一种，一坛酒都是标准的两斤装，当然，不会直接抱着坛子喝，林渊准备了一大摞的碗，最终还是倒在碗里喝，大概也就是五碗的样子。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喝完，不能洒了倒了，否则就要重新喝。
之所以用碗喝而不是直接就着坛子喝，主要是林渊担心有人会喝醉了把坛子给砸了。坛子倒是不值钱，主要是没有喝完的酒就浪费了。换成碗的话，哪怕砸了，损失也小一点。
对于当下的人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烈酒的概念。酒再烈，在他们心中其实也就这么回事，对于酒量好一点的人来说，低度酒和水其实也没有多少差别。而两斤酒就更不算什么，抱着十几斤的酒坛狂饮的人也不是没有，一盏茶换成后世来说，大概是十至十五分钟的样子，喝掉两斤水很难吗？
十贯换一千贯，白送九百九十贯，还有这种好事？
当下就有不少人要交钱报名，个个都是十贯的报名费，而且他们生怕林渊的银子不够赔付的，为了抢先，几个人还差点打了起来。
还好林渊阻止了他们，他首先将围观的众人请到他画的那个大圈外面，然后让要交钱报名的众人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收到第一个人的钱后，林渊先从标记了“仙人醉”的那个大缸之中，掀开盖在上面的盖子，舀满一坛酒，示意给对方看，然后从筐中取了一个干净的碗，用标记着清水的坛子里舀了点水清洗了一下，从坛子中倒了满满一碗酒，递给他。
那人冷哼一声，和前些日子的张熙一般，仰头狂饮。但是只喝了第一口，他就直接喷了出来，大惊失色道：“俺的娘咧，好烈的酒！”
林渊早有准备，手疾眼快的躲过了他口中的酒水，然后笑眯眯的提醒他：“这位大官人，这可不兴把酒吐出来。”
那人面色涨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喝了起来。
半碗酒喝完，他的脖子都开始红了起来，等到好不容易一碗酒喝完，已经是半盏茶过后了，他眼神恍惚，神色迷离，然后重重打了一个酒嗝，一头栽倒在地，连同手中的碗都摔了个粉碎，口中还喃喃道：“好酒啊，好酒。”
幸好他还有朋友一起来的，他们迅速将他扶起，也没有脸面再呆，架着他就走了。
“废物，不能喝还逞强！”不少人望着他的背影啐道。
当下又有十几号人叫嚷：“俺来报名！”
林渊脸上笑开了花：“不着急，大家伙排个队，一个一个来！”
当下，林渊负责收钱并维持秩序，王厉负责倒酒，晁清负责计时，焦田负责洗碗。几个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外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是能够成功挑战的，最终一个都没有。终于有人鼓噪了起来：“兀那小郎君，你这酒怕是下了蒙汗药吧？不然那么多好汉怎么一个都没成？”
林源从容一笑，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王厉便恼了，喊道：“你这贼厮，休得血口喷人！俺家大郎说过，这个乃是天下第一的烈酒！若是没有把握，怎敢夸下这海口！”
林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别开口对呛，然后道：“诸位如果不信，可以推举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尝尝，喝个半碗，看看是酒还是蒙汗药，若真是蒙汗药，这半碗酒也足够把人药倒了。”
当下众人一阵纷扰，最终还真推了一个富态的员外来做代表。这个叫秦掌柜的人上来后，林渊给他倒了小半碗酒，示意了一下。
那秦掌柜端起酒碗，看见那酒如此清冽，当下就是一怔，回过神来后，他先嗅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咂了一小口。
这口酒喝下去，他脸色变幻，然后又喝了一口，回味了半天，才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好酒！确实是好酒！”
他放下酒碗，朝着林渊抱拳道：“这位郎君请了，这碗中残酒，可否让我带走？”
林渊笑眯眯的道：“拿去吧，阁下可有装酒的物件？没有的话，这碗也一起送你了。”
秦掌柜大喜道：“多谢郎君。”说完，小心翼翼的端着那了那半碗酒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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