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不吃葡萄
查旋呆呆看着佣人的口型，木讷问了一句：“谁？”
佣人很恭敬的又重复一遍：“殷总长。”
其实小人儿听清楚了，只不过没相信罢了。
这大过节的，殷甫辰挑这个时间来拜访是什么意思。
查旋点头，起身整理了衣服上面的轻微褶皱：“请进来吧。”
随即她对麦嫂说：“随便吧，你看着准备好了。”
小人儿也没什么胃口，也没有特别想要吃的。
麦嫂说那就准备清蒸海鲜。
今儿过十五，以螃蟹为首的各类海鲜是毕良野前几日就让人跟送生鲜的伙计定好了的。
一早送来的，非常新鲜。
查旋点点头。
片刻后，殷甫辰进来了。
身后还跟着两名提着大包小包礼品盒的副官。
查旋身体立在偏门口的客厅位置，很客气的对殷甫辰淡笑：“殷总长。”
殷甫辰也面带微笑，今日他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袭水墨色长衫。
水墨色不好驾驭，穿不好看上去脏兮兮的，查旋一贯不喜欢这个颜色，看上去也没有一个色调立体。
但穿在殷甫辰身上完全没有这种感觉，相反的，他的英姿挺拔将水墨色的柔缓给拉硬了，有一种气势恢宏的巍峨意境。
他颔首淡笑回复查旋：“査小姐。”
查旋礼貌问他：“您这是？”
因为副官大包小包抱着礼盒，查旋总得问清楚原由。
殷甫辰轻轻的挥手示意副官将礼品放下：“我可记得査小姐欠我一顿饭，不知道作不作数？”
他话一出，查旋当场错愕！
这人还有上门讨饭的嘛，还讲的如此直接？
殷甫辰看查旋这表情，他笑着说：“难不成査小姐当时说的话不作数？”
是的，他今天要不来，查旋可能就真的给忘了。
当时那情景，满屋子妖魔鬼怪，自然是殷甫辰说什么，查旋就会答应什么，可没想过当真的。
小人儿缓释脸上尴尬表情微笑：“怎会，我理应答谢总长救我于水火，本想日后找个正式一些的机会，到让您主动提醒我，也是我的怠慢。”
殷甫辰依旧淡笑，不过他眉目中染上一丝意味。
“査小姐客气了，不嫌我主动上门讨饭便好，为解我唐突之由，我带了中秋贺礼，同僚送来的海城闸蟹，还有一些小点心和巧克力，我一人在润城，也没办法过节，顺便借花献佛了，査小姐是女孩子，应该喜欢吃巧克力吧？”
巧克力嘛，查旋还好，可也不能说不喜欢吃啊。
他这讨饭的理由嘛，倒也很诚恳。
他一个人没人陪着过节，查旋到现在看来不也是一个人嘛。
小人儿说破费了，接着命春芽带着佣人适时接过副官手中礼品。
顺便吩咐厨房加餐，查旋说既然总长也带来蟹子，那也一起做出来吧，海鲜嘛，不好放的，隔夜没办法吃了。
查旋很礼貌邀请殷甫辰落座沙发：“总长来的也巧，再过一会儿就可以吃了，也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殷甫辰直接说：“不耽误，今儿过节，晚上査小姐府上有节目吗？我是奔着过节来的。”
查旋又是一愣。
这要求还挺多的啊。
好像小人儿和殷甫辰之间其实没有到达这种太过熟络的地步，又或者是身份有差别，还或者是最开始相识就有偏见。
总归说起话来别别扭扭的。
查旋不知道说什么，她这张玲珑小嘴儿只要到了殷甫辰面前，她就觉得她自己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因为殷甫辰的话语也总是很奇怪。
听上去像是表面的意思，不值得深思，可当查旋按照表层意思回答他的时候，他回给查旋的感觉就是让查旋自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总之气氛很尴尬。
查旋解释说府上就她一个人，所以没准备节目，而且她一贯不喜欢请名角看戏。
“也不知道您要来，所以这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要不改成下次我请您吃饭，到时候我好好准备准备。”
小人儿也觉得别怠慢了人家，毕竟救过她，按礼数请吃饭是该周全一些。
佣人在这个时候端上来茶水，殷甫辰看了看红砂摹边儿茶杯里面的碧螺春低眸说：“我很喜欢喝绿茶，査小姐府上的茶不错。”
佣人上来的是碧螺春，查旋平日里爱喝小种，对于绿茶喜好一般，但招待客人，佣人都会上绿茶。
他没接查旋的话儿，反倒夸了茶水。
这就让查旋立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又有的问题了？
她又想一下人家带着东西来，那自己这句话是不是在撵人家啊。
换做别人可能不会多想，也以为查旋在开玩笑。
但殷甫辰嘛，撞一下都要叽叽歪歪的人。
小人儿立马笑着转圜：“我还以为总长在国外生活时间比较久，会喜欢国外的饮品。”
殷甫辰说非也：“我在国外的时候大部分在学校的时间多一些，喜好和习惯都没有变过。”
这点查旋也知道，因为殷甫辰不论是从说话还是着装，都透着浓浓的中国风。
两人很自然的都把话转向了别处，好似小人儿方才没说过那番不合时宜的话。
殷甫辰喝了一口茶后开口问查旋肋骨好些了吗？
一提这话题，查旋就不自觉的脸红。
这几日和毕良野折腾的她都快忘了自己肋骨还没好利索呢。
好在她的肋骨不算太严重，不然那些高难度动作还真做不出来。
也碍于毕良野技术好，根本没让查旋累到。
小人儿低头抿茶：“好多了，多谢总长关心。”
她怕殷甫辰看见她脸红误会，所以头低的很低。
殷甫辰微微点头：“那就好，我今日来一是来査小姐这里蹭一顿团圆饭，二是告知査小姐对于高之耀的行为我已经提交了文件，请求上面严肃处理，有了结果，我会告诉査小姐的。”
高之耀是内阁委派，富少歇也不好在明面上处理，但富少歇没说不处理，只是要在暗中进行。
查旋没想过殷甫辰会插手，他不是号称两耳不闻窗外事？
再说对于高之耀那种人，内阁能怎么处理。
高之耀的行为顶多算欺女未遂，内阁都不认识查旋是谁，能为了这么点都不算事情的事情处理高之耀吗？
别闹了。
再说在查旋这儿论起来，怎么处理高之耀也缓解不了她的心头之恨。
小人儿依旧淡淡表达感谢之情：“有劳总长。”
她不需要殷甫辰帮忙处理，因为她一定不会放过高之耀。
而且殷甫辰这样说，会让查旋觉得又欠了他人情，她不希望的。
空气再次陷入安静，两人没有说话各自喝茶。
半晌，殷甫辰没有抬头开口，声音空旷悠然：“査小姐今天打扮很漂亮。”
查旋闻言被一口茶水呛入肺腑，咳嗽的小脸儿涨的通红。
查大小姐可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啊，什么时候如此失礼过。
关键是殷甫辰语出惊人啊。
他不是不近女色？不是很讨厌查旋？不是觉得查旋不正经？
查旋也顾不得去看他什么表情，慌忙的拿着帕子捂嘴，不停的在咳嗽。
殷甫辰见状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查旋身边。
小人儿慌不择的摆手示意他没关系的意思，但她说不出来话。
当殷甫辰那双温热手掌轻轻覆盖到查旋后脊的时候，小人儿瞬间不动了。
她披肩镂空，似乎就能感受到殷甫辰手掌的温度顺着披肩镂空的缝隙触及到她的肌理中。
不禁让小人儿回想起殷甫辰救她那日，在大门口那个雷厉风行又暧昧暖融的怀抱。
殷甫辰轻轻的拍了拍查旋问：“好些了吗？”
小人儿忙不迭点头：“好，好多了，谢谢。”
这时，他从查旋头顶传来一句夹杂笑意的话语。
“我只是夸了査小姐一句，就把査小姐吓到了？”
真好笑，别人夸自然是不稀奇，可殷甫辰夸人就会让查旋觉得莫名其妙。
总之她看见殷甫辰就会想到“莫名其妙”这四个字。
而且查旋现在虽然没有抬头看他，但他的笑意查旋能听的出来。
她不就是呛了一口水吗？有那么好笑吗？
幸灾乐祸！
查旋没有回复他这句话，因为她要在说出口就不知道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来者是客，又是救命恩人，小人儿忍了。
殷甫辰见查旋没回复，他也回到他原来的位置坐下。
而后的交谈查旋就很小心，两人浅淡客套，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殷甫辰说话速度又很慢，查旋呢，回的也慢。
六点多的时候，麦嫂适时走过来恭敬道晚餐准备好了。
小人儿顺势起身邀请殷甫辰前往餐厅。
而殷甫辰依旧礼貌颔首。
切，查旋在背后看他，刚说了那么尴尬调侃人的话语，这会儿又礼貌点头。
殷甫辰走在前面由麦嫂带路，查旋跟在他身后。
途径大门口的时候小人儿下意识望了一眼，可惜不论是近处还是远景，依然空空如也。
随从们、副官们几步一哨，严谨着呢。
到达餐桌旁的时候，查旋说和殷甫辰相对而坐吧，这样比较礼貌，不然她坐主位不恰当，殷甫辰坐就更不恰当，索性空出来主位，两人对坐。
殷甫辰笑说：“査小姐是主，理应坐主位，你请我这个客人吃饭，没主怎么行？”
请客吃饭，可是要讲究个排座位。
查旋听他这样说也就没再推脱。
可其实查旋不想挨着他，主位离旁边的位置太近了。
从那日他抱过查旋以后，小人儿总是会不自觉的想些有的没的，好尴尬。
而且像方才殷甫辰调侃她那样，也会让她感觉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大概其殷甫辰不像富少歇和毕良野那样流氓。
他是让人看到会心生畏惧正气的那一种，虽然有些恶趣味想要去玷污他的一丝不苟，可也就是想想。
最好按照相当周到的礼节来才是跟他接触的正常方式。
没办法，查旋坐在主位，殷甫辰坐在了她的左侧。
而餐桌的不远处右侧就是正门，如果要赏月的话也是个不错的角度。
佣人们刚开始上了一些青菜的时候查旋给殷甫辰解释。
“总长今日来的晚，临时准备，如若招待不周，您多担待。”
本来嘛，要让人请吃饭也不早说。
结果殷甫辰说了一句：“不周也有机会补救，不如査小姐再请我一次补救就可以。”
查旋当场石化！
讲真，忍了这不算太长的时间，已经是小人儿隐忍的极限了。
他是不是也太不会说话了？
就他的身份和智商会听不明白查旋是在客气吗？
在查旋心里他这就是故意的啊，找刺啊。
小人儿的小脸儿呦，本来白里透红的，现下彻底成了嫣红色，气的。
殷甫辰搭了餐布后看查旋：“査小姐不想请？”
他这是不想吃饭了，还开始咄咄逼人了。
查旋当即放下手中的筷子，不过声音不大，抬头正视他，眼神中藏匿隐隐昭昭的怒火：“嗯。”
她就说这一个字。
不成想殷甫辰看着她笑了出来。
他笑容明媚爽朗，而且问题是，他现在看查旋生气，他笑的特别开心。
一如当时富少歇请他吃饭那次，他当时也气到查旋没办法，而后看查旋生气，他也笑了，就跟现在一样，笑的特别开心，也很欠揍。
可查旋不开心啊，小人儿的脸色彻底垮了。
“你笑什么？”
而且她语气也不善。
殷甫辰这不是摆明了在欺负人吗？
这次殷甫辰也没有装无辜，他倾身托腮看查旋，清隽的眉目闪烁些洞彻。
“笑现在的査小姐比较像査小姐，或者说从我进门到现在才认识到了我想要见的真正的査小姐。”
他在嘲笑查旋之前说那些客套话虚伪，查旋听懂了。
可小人儿更生气的看他：“所以呢，殷总长就以嘲笑人的方式来要求别人做到你所希望见到的方式？”
他开诚布公，查旋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好了。
这时佣人们端着海鲜过来了。
蒸海鲜全烩摆在了几个大型号的浅碟中。
浅碟最外圈是润城产的当地蟹子，也就是毕良野提前订好的。
润城当地的梭蟹在这个季节是最肥美的，味道不比闸蟹差，且查旋喜欢。
浅碟内圈是殷甫辰带来的闸蟹，在往里面依次是各类海鲜。
蟹壳红亮，其他海鲜在蟹壳的包围下，映衬的光辉别致。
殷甫辰没有急于给查旋回答而是看着蟹子问查旋：“吃海鲜我觉得配白葡萄酒最佳，我带来了勃艮第的白葡萄酒，査小姐有别的建议吗？”
什么玩意。
小人儿生气呢，说了半天的话他不回答，再度开口就转移了话题，根本不尊重查旋啊。
她气鼓鼓的撇头：“我不吃葡萄，不喝葡萄酒。”
殷甫辰依旧笑着对身旁的佣人说：“麻烦拆开我带来的银色盒子，谢谢。”
佣人看了一眼查旋，见查旋没有制止便悄然退下准备拆盒子，可还没等佣人走两步，殷甫辰又说：“麻烦将我带来的黑色盒子和红色盒子也拆开，把里面的巧克力和点心拿出来，谢谢。”
佣人再度点头。
这个时候的查旋真的快要气爆炸了。
这到底是在他家还是查旋家啊。
不过就在查旋快要爆发的时候，殷甫辰看向她给她回话。
“怎么是我所希望见到的，査小姐本性不是这样？那样绷着不累吗？”
这话是查旋没想到的。
小人儿不明所以看他，他也在回看查旋。
清风明目嘛，视线也很光明磊落，没了之前的戏谑和隐晦。
可查旋也不会立马妥协，她道：“我那是客套，也是礼貌。”
这下殷甫辰又笑了，还别说，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像是能融化冬日的暖阳，是暖，而不是炙。
大抵他的笑容也彰显了他沉稳内敛的传言性格，不会像富少歇和毕良野那样明目张胆。
“客套和礼貌有几句话就够了，表达了心意接下来就该坦诚相见，如若一直拘于礼节岂不是耽误了情感交流。”
他这话一出，查旋匪夷所思看他，那双娇俏的美目瞪的溜圆。
他什么意思？什么情感？跟谁交流？为什么要情感交流？
这时佣人已经拆开了殷甫辰要的东西，一人将酒瓶递给殷甫辰，另外两人端着精致的糖果碟。
这巧克力查旋从未见过，她被吸引了。
按说查旋吃过的好东西数不尽数，真没有她没吃过的，没见过的东西。
这巧克力的外衣是黑色哑光的，而不是亮面儿，上面连个字体都没有，国外的巧克力查旋也吃过呀，怎得没见过这么另类的。
佣人将巧克力放下后，查旋多看了几眼后就不看了。
开玩笑，能在殷甫辰面前露怯嘛。
殷甫辰也没看查旋，面带微笑将酒瓶伸过去想要帮她倒酒：“今天是中秋节，难得査小姐请我吃饭我才得以能过个团圆节，我很感谢査小姐，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中秋节了。”
这话说的，也有客气，还有点可怜。
不过查旋撇头看他，他的表情却依旧如常，可他也没等查旋同意就已经给查旋倒上了酒呀。
接着他不着痕迹道：“这巧克力算不得什么贵重的礼物，比不得国外那些大牌子，是我一位好友做的，他在国外做糖果生意，这种是他新研制出来的，査小姐见多识广，帮着品尝一下告诉我味道怎样，我也好给人家有个回馈，我不吃这东西，希望査小姐帮我这个忙，也别嫌弃我借花献佛。”
这两句话啊，算是殷甫辰来到查旋家以后说的最中听的两句话。
小人儿其实挺好奇，他这不是挺会说话的嘛。
怎得非要顶风上？把查旋惹火了对他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他就是那种喜欢幸灾乐祸的人？
想到这话，查旋自己都想笑。
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内阁泰斗，国际享有盛名，怎得也不会是位幸灾乐祸的主儿吧。
查旋趁其不备，幽幽的问出一句：“总长最近肾好吗？”
小人儿其实有些反映过来殷甫辰是个什么路子了。
记得上次查旋调侃他，他跟个喷花的水壶似的雨露均沾了满桌子的菜。
别人要真撩他，就说查旋的鬼心眼吧，殷甫辰还真不一定能招架的住。
可这会儿破天荒的，没有出现查旋预想当中的情景。
因为殷甫辰认真拆解手中的闸蟹头都没抬回她：“一直很好，只是没有机会实践。”
查旋刚喝进口中的一口白开水霎时间飞泄老远。
好在她反应很快的朝着右边转过了头，不然就跟那天殷甫辰一样。
她回头诧异的看正在往她碟子里面放蟹肉的殷甫辰：“你……”
“我很喜欢是螃蟹，所以剥起来比较快，我看査小姐只顾着喝水，那我就帮帮忙。”
呵呵，这厮有准备啊。
小人儿没顾得上回嘴，低头拿着餐布擦水渍。
这一回合她败了，或者说从进门她就一直在败。
她不说话了，低头看了看殷甫辰给她剥好的蟹肉说了一句：“谢谢。”
殷甫辰像是没看她可又的确是瞟了她一眼道：“好吃吗？”
查旋又很老实的点点头，其实她吃的心不在焉的，因为她在想计策。
这时殷甫辰端起了酒杯和她碰杯：“中秋节快乐，祝福査小姐美丽永驻。”
他表情很认真，可让查旋听上去就是觉得很别扭。
小人儿踟躇看了一眼酒杯，而殷甫辰一直举杯等着她，她若不举，礼貌也说不过去。
就这样，小人儿犹豫着伸出小手儿举杯和他碰了一下。
“中秋节快乐，也祝福总长早日找到实践体。”
显然她这句话也不在殷甫辰预想当中，因为查旋也没按套路出牌。
殷甫辰表情一滞，旋即笑的不可名状。
小人儿这祝福也很美好的呀。
两人喝了几口酒后，殷甫辰也没有再惹查旋。
还很耐心的一直在给查旋剥蟹肉。
期间，查旋尝了尝巧克力，里面带杏仁的。
挺好吃的，味道比起她以前吃的巧克力要清淡很多，不腻。
麦嫂端上来月饼的时候，殷甫辰扫了一眼月饼图案笑着问查旋：“这月饼图案真新奇，我第一次见。”
查旋冷笑：“我也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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