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惧内
毕良野带查旋直接到达房间。
进门后他关心的捧着小人儿脸蛋儿跟她说：“不要跟那老头一般见识，年纪大的人脑子都有问题。”
他的安慰来的真是，糟糕透了！
话语没啥技术含量，不过却成功把查旋给逗笑了。
也许这就是毕良野要的效果。
查旋微笑摇头：“我不会走心的，放心吧。”
毕良野没相信：“那你为什么跟他那样说话？”
查旋方才和周明轩说话态度明显不一样，毕良野察觉到了。
他真的很细心，查旋的话音儿尾巴都逃不过会被毕良野给剖解分析一番。
小人儿想了想将当日润城圣西尔饭店吃饭碰见乔秀的事情告诉给他。
要相信人家嘛。
毕良野听后说：“这不是早就有证据了吗，当时为什么不彻查？”
要在毕良野看来，这是很明显的信号。
甭管以后会不会伤害到自己，都要提前提防，更何况查旋当时还是富国渊夫人，也算是当事人呢。
不过没等查旋说话，毕良野觉得自己说了废话，已经这样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你是觉得他知道什么？照片这事？”
他问周明轩。
查旋摇头：“我没这样觉得，但我觉得他知道乔秀和老富的事情。”
毕良野说不要急，乔秀和富国渊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当务之急是不要让乔秀再有机会伤害查旋了。
小人儿没说话。
其实她心中很想知道富国渊和乔秀之间的事情。
对比乔秀一出出事件带给她的伤害，她想要追究富国渊和乔秀关系的程度可能会大过于乔秀对她仇恨原因的程度。
不管是因为富国渊中毒身亡还是对于富国渊有一个她自己心理上面的交代，她比较想要知道。
她最近反思过很多事情。
有的时候她觉得她自己特别自私。
也好像并不懂得爱情，或者是怎样爱人。
说的在宏观一些，她有些怀疑自己会不会爱人。
她时刻会记挂给富国渊关心吗？好像不是这样，她并没有真正关心富国渊开心与否。
她时刻惦记富少歇吗？好像也不是这样，她有的时候也并没有从富少歇角度考虑出发着想问题。
所以，现在的小人儿考虑多了，也说明她变成熟了。
就像她和毕良野关系，她也不想稀里糊涂下去。
毕良野看她不说话，拉着她小手儿让她坐在沙发上。
“也有时间，会查到的，慢慢来。”
查旋点点头。
毕良野说不去餐厅吃饭了，人多闹眼睛，叫餐到房间里面吃。
其实这正和查旋意，她的确不想面对那么多人，尤其是富少歇还在。
经过这半天的折腾，时间过得也快。
宴会安排在晚上七点钟开场。
大部分人都是听说过名字，并未认识。
这场全国举目会谈，打着实则错综复杂看上去却又华丽交际幌子，其实谁都明白是来试水的。
殷甫辰难得高调，以前谣传殷甫辰才是内阁中的幕后推手。
他在国外留学归来不假，可论其背景深厚，他没有。
他单枪匹马凭借自己一身过硬的本领和胆识才学一步步熬到这个位置，也是他谨小慎微的原因。
也有人调查过他身份背景，结果都是一样，父母在国外命丧黄泉，而后他被一家普通夫妇收养。
可以提供好吃好住好学习环境，却不能提供给他多么强大深厚的背景支持。
他毕业以后考进国外领事府做事情，文官起家。
也就是在那时起，他结交了不少人脉。
以至于流传到国内他在国际舞台上面享受美誉也是那几年的功劳。
这话听起来就颇具传奇色彩。
直到很多年前总统和几国会谈，殷甫辰技冠群雄，舌儒战八方，引得无数国外领导人竖大拇指佩服。
殷甫辰的名声才得到了实情的填充和证明，也才坐上了财政总长的交椅。
而后他在这个位置稳扎稳打，兢业有佳，加之两袖清风严谨做派，和不近女色别人的眼见为实。
就无一人不佩服他了。
社交中，殷甫辰待人刚正宽厚，一丝不苟。
可能也正是因为他没有背景，所以才会取信于人？
各地军阀对殷甫辰评价都不错，也都会给面子。
能做到这个份上，可见他本事不小的。
不然也不会做到今天能把人都给聚齐了。
总统都叫不动的主儿，殷甫辰叫的动。
所以说这人啊，深不可测。
至于传言说殷甫辰是内阁幕后推手这件事情，那就是在他的“功名”上面的杜撰了。
正因为他背景清白却不丰厚，又做到这个位置，传奇色彩就来了嘛。
不过到今天他越做越大，他的背景也就越来越成为了大家心中想不清楚的一道迷题。
没弄清楚之前，不得罪他总是没错的。
就连毕淳海和毕良野这种嚣张不可一世的主儿也要卖他薄面，还有那位猖獗的富龙头。
下午吃过饭，小人儿睡了一会儿。
这两天在火车上睡得到底比不得在安静房间内睡得的舒服。
傍晚的时候，查旋是被毕良野亲醒的。
她觉得脸上滑过湿儒痕迹，凉凉的，也温热。
她恍惚睁眼，听见毕良野告诉她该起来了。
这是他独有的叫查旋起床的方式。
她睡得香，毕良野不忍心开口，这样方式岂不是来的更缠绵一些。
查旋像个没有生命的小娃娃一样躺在床上还没清醒，眼神空洞忘着他。
直到毕良野拿起一件火红色的鱼尾旗袍走到床边，她的视线才在恍惚中定神。
毕良野笑的开心问她：“怎么样，看看喜欢吗？”
火红色艳丽无比，色泽很正，款式端庄，八分袖，没有任何装饰，唯有领口镶嵌了一颗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玉石。
关键是玉石配这身颜色恰到好处，颜色并不冲突。
查旋问他哪里来的。
毕良野说一早差人在京都做好的。
虽说乔秀手艺好，名声也曾流传到京都。
但京都地界儿可不缺裁衣高手。
毕良野定的这家做工手艺丝毫不逊色于乔秀，是他决定带查旋来京都时候就吩咐人来定下的。
他扶小人儿起身：“起来试试。”
换上成衣后的查旋对镜自美，这么身儿简单的样式穿在她身上竟然好看到犯规。
看的毕良野从她身后抱着她呢喃：“本想什么样式都没有，做的越普通越好，怎得你穿上像是给衣裳锦上添了花儿，我不想让别人看你。”
样式是毕良野定的，质量、版型、裁剪要求最好，除了玉石，这件衣裳委实没有任何特色。
要说特色嘛，可能就是端庄保守。
哪里也没露，该遮挡的地方全部都遮挡住了，包括脖颈处都是小高元宝领。
他不希望查旋在今日晚宴上面成为焦点，更不希望任何人看。
可没办法，说的不好听一些，可能查旋围一块儿破布在身上也是充满别样风情的。
其实查旋明白毕良野这就是俏皮话，要真是怕她招蜂引蝶，怎得还会精心提前定做。
她笑问他：“你今晚穿什么？军装吗？”
毕良野说不穿军装。
他定做的是一身暗红色法兰绒西装，觉察不出的暗红，偏黑，灯光下晃过可能会见点红色的那种。
他的肤色虽然黑，却不是那种土黑，亮油麦色，将暗红衬托的尤为华贵。
镜中对影，两个人真的美出天际。
以前毕良野不是没有逼迫小人儿要在做那事儿的时候看着镜子。
可今日什么都不做，彼此盛装镜中眉目传情，有一种深情缱绻伴随着的心动。
查旋粉红着小脸儿透过镜子里面看毕良野那份火热眼神，蓦然间就觉得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一缕缕，一丝丝，到最后游走遍全身，也有动彻心扉的牵扯。
当毕良野手臂缓慢从小人儿身后滑过小腹处的时候，小人儿亦是仰转过头不由自主的配合他的亲吻。
没有往日激情之时**的趋势，就这样单纯美好的吻着。
轻轻的触碰，又静谧。
两个人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彼此觉得身体温度骤然升高，才气喘吁吁红着脸颊对视。
毕良野手捧查旋小脸儿贴着她小鼻尖儿呢喃：“我好想把你吃到肚子里。”
这话他总说，查旋一开始听惯性觉得他在油嘴滑舌。
最近几次听，她便没在反驳。
也有可能毕良野真的有吃人的癖好呢，哈哈。
人接触，靠用心。
听惯了的话语，真亦假时，也就假亦真了。
胡邦敲门声音礼貌响起催促两人该去赴宴。
毕良野跨手一个示意，小人儿娇羞挽上他臂弯。
经由一年关系的转变，和这两个月来毕良野的朝夕陪伴，有些东西的发酵使于无形，或许早已埋下火种。
查旋由一开始的逃避问题，到后来的浑浑噩噩，如今算是她头脑逐渐变得清醒的时候了。
她并不是个糊涂人，也不想懦弱。
哪怕待会儿会碰见富少歇，她此刻也逼着自己在心里做好了建设。
这就是个很好的趋势。
宴会在圣西尔二楼，代理总统举办晚宴，圣西尔全程戒严。
毕良野他们到的时候，宴会厅里面已经是人海潮满。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到处彰显着恢弘的气势，却并不奢靡，大约心中都绷着弦，谁都无心享乐是了。
毕良野和查旋都太扎眼，进门的一瞬间，众人的眼光纷纷自动形成镁光灯，从头到脚的将两人洗礼个遍。
其实毕良野名声不太好，跟他土匪行径有关。
这里面的人有很多曾经吃过他的暗亏亦或者是明亏。
单说抢军火，劫烟土这两样，就够这里面人想要崩他百回千回了。
可这是在京都，殷甫辰的面子在这里。
他倒是并没有要求进门时大家都要卸了枪支，可也有把握，没人能在这里开枪。
暗杀，除外。
不可控制发生的事情不在殷甫辰面子平衡范围内。
再说殷甫辰的面子也不是免死金牌，暗杀他可不能保证。
毕良野气势风发带着查旋入场，玩味笑意之下是精准磅礴的戾气锋芒。
他丝毫不担心有暗杀，因为想要暗杀他的人太多了，他搭理不过来。
做好防范是真的，他还要留命陪小人儿享风月呢。
两旁人群少不得议论纷纷，毕良野淡笑问查旋在意吗？
小人儿好笑回眸俏皮看他：“我都习惯了。”
查旋从小走到哪里都这样，可是习惯了。
跟富国渊又跟富少歇，可不是经受眼神剐意更过分？
她又说：“只不过跟少帅沾光被洗礼的眼光有些不同，挺好玩的。”
她觉得好多人都憋着劲儿，有的人好像特别想要掐死毕良野似的，可却在那里硬忍着，就挺好玩的。
没见过这些人之前，她有想过要问问毕良野安全的问题。
后来她没问，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要相信他，也就不问了。
他老奸巨猾的呗，饶是年轻，城府却深沉的要命，还不要脸，谁能拿他咋办呢。
或许查旋现在对生死也有了新的开发，也可能是胆子变大了吧。
两人迎着一路晦意不明目光的洗礼到达餐台的时候，不少人开始和毕良野打招呼了。
总有些他没得罪的，或者想要跟他结盟的。
大争之世，谁惧怕谁呢。
这时殷甫辰也走了过来。
他穿的还是军装。
在看见查旋身上这身火红色端庄旗袍的时候，他那双如深潭般的明目也为之一亮。
不过他亮意稍纵即逝划过眼眸，几乎不着痕迹的恢复如常沉稳。
他从侍者托盘中拿了一杯香槟和大家碰杯，也和毕良野还有查旋打招呼。
“査小姐今天很漂亮，只不过恕我直言，这款式是不是陈旧了些，査小姐还年轻，该穿点俏皮的。”
这话他当玩笑说，旁人听了可能也当玩笑。
不是谣传两人关系不一般嘛，现下看能这样看玩笑，可算是坐实了传言，也坐实了查旋身份。
每个人脸上都一副隐晦看戏的小表情，就像个小偷一样，想要藏拙那份不怀好意的精光，其实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
可查旋冷淡回复他：“我喜欢！”
小人儿现在对殷甫辰没有好印象的。
没闹明白他芸舫楼救助是预谋还是巧合，加之他后来莫名其妙表白，还有现在说的这番听上去套近乎的挑衅玩笑。
殷甫辰似乎总有这个本事能将他自认为是玩笑的话说出口之后让查旋以为他在抽风。
所以小人儿也不会留情面。
更何况毕良野还在这里，名义上傻逼才会看不出来查旋是毕良野女人。
殷甫辰这样调侃是什么意思？
反正查旋不喜欢。
她这话落，周遭人的表情好看了。
京都没人敢和殷甫辰这样说话。
当然毕良野除外，他得意的就差没有翘尾巴了。
他回怼是一回事儿，且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太过。
查旋怼就不一样了，没人会跟女人一般见识，更何况，查旋怼殷甫辰效果更显著一些。
出奇的是殷甫辰也没生气，笑容和煦。
“自然是査小姐喜欢的，可也要合适，有些事情査小姐自己看不到，就像这身衣裳穿在査小姐身上也是旁人看的才会更清楚一些。”
查旋小脸儿冷了几分，这个时候毕良野开口了，语气不善。
“殷总长对我未婚妻的衣裳品评过多了，饶是好意，我也不喜欢，请你不要再说了，我很小气。”
毕良野说的也玩笑，没有太驳殷甫辰面子。
因为查旋要是在开口很可能场面有点尴尬，他看到小人儿生气了。
众人笑着接话：“原来是少帅未婚妻啊，看来少帅很护短呢。”
毕良野笑的轻快，眼神宠溺看向小人儿：“我是惧内！”
他明晃晃的示深情，着实羡煞旁人。
不过这些人的心思可能不想看深情戏码，转而偷偷的看向殷甫辰表情。
合着殷总长的首进女色就是要挖人家墙角啊，可人本家儿不同意啊。
因为查旋亦是笑盈盈的回看毕良野，好像周围没有别人似的。
殷甫辰抿酒转移视线眺望远处，当他看见一脸黑线的富少歇也在看向这边的时候，随即他的清风明目就好看了。
那色彩怎么说，泛着斑斓，五光十色的，可就是看不清楚里面的内容。
富少歇身旁还站着些京都的权贵和官员。
富少歇是一人出席，可身边却站着一位看向富少歇眼中充满着爱意和羞涩的女子。
正是其中一位京都权贵的千金。
那位权贵名字叫韩智，其女也就是这位千金叫韩雨柔。
韩智京都权贵圈内人称五爷，祖上经商，涉业广泛，家底丰厚，是老京都。
和富国渊有交情，应该也是认识富少歇的。
其女韩雨柔长得也漂亮，比查旋大一岁，今年二十。
身材高挑纤细，肤色也白，长相嘛很漂亮，典型东方标致鹅蛋脸，杏仁眼，瞧人的时候水润润的，也透着点娇气。
千金小姐嘛，娇气自然都是有的。
这点来说还和查旋挺像的，就是没有查旋艳丽风情。
查旋几乎是能同时容纳和变换好几种感觉，很神奇。
这位韩雨柔眼眶高，迎亲说媒的她一个也没看上，所以二十还留置闺中。
殷甫辰这么瞧着，这是看上了富少了呀。
这时，查旋已经和毕良野演完了情深戏码，她一脸盛气凌人看殷甫辰，却见殷甫辰转头看向别处。
那她纳闷顺着视线望去呗，结果恰巧对上富少歇沉寂的双眼。
他琥珀色瞳仁精光乍现，有哀伤也有雾蒙。
小人儿觉得脑袋还是轰隆了一下。
想到方才和毕良野的样子被富少歇全看见了，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接着她也看到了那位千金痴迷于富少歇的眼神，她立马仓皇收眼。
而这时，毕良野看的却是殷甫辰，因为他早就注意过富少歇那边的动向。
他眼光犀利微眯，似是予以警告，跟着周身煞气顿现。
殷甫辰则是坦然礼貌告退：“那我不打扰毕少帅和査小姐了，我先去招待一下，待会儿见。”
随着他轻巧离去，周围人似乎也感觉到气氛变了，也都礼貌淡笑离开。
毕良野搂着小人儿道：“去那边坐坐。”
查旋抬头看他，眼中也是有内疚的点点头。
毕良野温柔摩挲她脑袋笑：“不需要内疚，在我面前更不需要控制你自己的情绪，想怎样都可以。”
这话算是让查旋心里安定不少，她甜甜淡笑。
可当他们还没挪动腿的时候，一声粗狂野蛮的声音响起。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毕少帅嘛，毕督军进来可好啊，我还说好有机会去润城做客，一直给耽误了，今儿怎得没见他啊？”
查旋跟着毕良野望去，眼见一个身量矮小却大眼透着精光的人。
这样的人会叫查旋想到赵飞楠。
可很明显眼前这名身量矮小的人段位似乎要比赵飞楠要高许多。
不是眼睛大小的区别，而是气势。
不是霸气和内敛，而是一看就不是个好缠的主儿！
且他额头宽阔饱满，充满亮泽度，不油腻，说明是由内而发，他还没有头发。
跟在他身边的男子年纪看起来和毕良野差不多大，身量高很多。
一身纯白色西装素雅文静，长相白净，气质温润。
带着一幅金丝框眼睛，笑容看上去比较和气。
毕良野淡笑给查旋介绍：“这是湘地杨督军，这位是他的大公子杨易绅。”
湘地督军名叫杨三立。
查旋听说过，怪不得看面相不好惹，他也在这次角逐总统行列内。
按说总统这颗烫手山芋有能者任之风光无限，造福百姓。
可到如今却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才流水似的更换。
真不知道这位杨督军有没有幸能够胜任了。
小人儿礼貌淡笑点头。
杨三立笑的到豪爽：“我知道的，査小姐大名如雷贯耳，没有不知道的，果真国色天香，毕少帅有福气，毕淳海呢怎么没来？我还指望见见他呢。”
毕良野说毕淳海感染风寒，所以不宜舟车劳顿，由自己代劳。
因为殷甫辰原本下的帖子是邀请毕淳海和毕良野一起，所以感染风寒是借口。
杨三立直接笑的老奸巨猾的豪爽道：“破借口，我看他就是不想见我，赶明儿我亲自去找他喝顿酒，准保他风寒立马就好，天天活蹦乱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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