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羊肉串
这大概是查旋来到殷甫辰家里后吃的最和谐的一顿饭。
没有调侃、冷淡、斗嘴、紧张。
殷甫辰细心给她布菜，她也就全吃了，吃的还特别香，看的佣人们都跟着高兴。
殷甫辰问查旋过生日有没有特别想要的礼物。
“夫人生的好，普天同庆的日子，带来一年新的希望。”
查旋笑笑说没有想要的。
时间荏苒，去年过生日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没想到短短一年物是人非。
殷甫辰瞟她一眼猜到她想法说：“我有幸能给夫人过生日，真希望以后年年如此。”
说罢他手掌覆盖在小人儿搁置桌边的手背上。
查旋愣愣的看着他，他眼中温柔，深情，真像一个好夫君的样子。
他变了，不再剑走偏锋的逼迫威胁小人儿，反倒时刻都展示贴心。
可查旋却没有从他眼中看出半分理应属于他展现情感的炙热。
不过转瞬小人儿也挺开心的，殷甫辰如若真的爱上她，也不是她所希望的。
殷甫辰这样的政客，为了野心也好，还是信仰也罢，既然可以甘心摒弃三十年的七情六欲，也就不存在会为了谁真正做到铁树开花儿。
她不着痕迹抽手捧着碗喝汤：“那天家家户户都热闹，不过生日也是年年如此的，夫君每年都能那样热闹的。”
旁人听到她生日觉得羡慕，赶在那样热闹的日子，实则查旋认为并不好。
生辰在年初一的喜庆下，那种庆贺的效果少了许多，好像她的生日是年初一的附属品一样。
不像别人过生日，都是单独的普通的日子，那么那一天会因为生日而格外开心。
殷甫辰笑笑没说话。
一顿晚餐时间过得快，接下来几天时间过的也快。
腊月二十八这天下了一天的雪，是今年冬天下的最大的一场，积雪足足快要及膝那么高。
毕良野派何英和春芽送来新年穿的衣裳，她俩看见查旋是又哭又笑的。
查旋想要留她们过年，可四合院里还有别人，何英和春芽属于那边的管家，大家也要吃饭。
再则也怕殷甫辰借题发挥，查旋所幸没提。
“年初二吧，我去找你们，年货都准备了吗，你们那里东西都齐全吗？”
春芽点头：“齐全着呢，少帅都给准备了，就是等你来，准备给你做菜的食材少帅都让我们提前买好了。”
查旋不可置信：“他过年回来这里过？”
毕良野有督军，他母亲虽然不在了，可那也是一大家子，他过年难道不在家吗？
春芽说反正毕良野就叫给准备好。
这丫头说话也总是这样，让人干着急，她又不说明白，查旋又不好问。
三人简单闲话家常，何英和春芽就走了。
查旋眼看着她俩离去，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怕，很厉害，她的资本足，即便是杀人放火后面也有人兜着。
可兜着她的这些人似乎比杀人放火还要让她头疼。
她连要个佣人都不可以，还是太过小心会带给别人伤害呢。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总觉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好像远虑也有，近优也有。
很小她母亲告诉过她，一个人得到的东西越多，往后未必是好事，需要自身不断的磨练才能撑起来，否则这些优势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反噬自己。
所以她从小学习的各种本领多，但她贪玩，吊儿郎当不好好的运用经营。
到如今让她觉得自己有把一手好牌打烂了的苗头。
也许现在境况就是为她十九年来任性荒唐的小半生买了单。
毕竟人生总是公平的，谁也不会一帆风顺。
她又想了杨易水的事情，心中有些隐隐吃味儿，后来又觉得没什么好想的，自己还不是委身在殷甫辰身边，偶尔也被搂搂抱抱的。
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义无反顾做下去，总是踟躇，除了折磨自己，别的什么用也没有。
富雅仪也打过来电话询问查旋怎样过年，富雅仪带着小富少辉就在京都，不回润城了，省得来回折腾。
经过周恪凯的事情，查旋和富雅仪说起话来都很别扭。
她不是坏女人，更没想破坏富雅仪的爱情，可她又的确让周恪凯惦记上了，真是愁死人了。
尤其她想到周恪凯那张信誓旦旦的清秀面孔，还有他的初吻，查旋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小人儿让富雅仪初三来府上，带着小富少辉。
查旋不想出门，怂的不想碰见任何人，所以让富雅仪带小富少辉来最稳妥，还有就是怕碰到富少歇，她不想面对。
傍晚殷甫辰回来了，也带了两套衣裳，是他前阵子知道查旋生日后特意命裁缝赶制的。
一套是他原本准备给查旋过年穿的新衣，一袭酒红色法兰绒旗袍，上面镶嵌了南洋珍珠。
另一套是他命裁缝新赶制出来让查旋在年初一生日穿的樱桃红色中式套装。
琵琶襟元宝领收身上衣，领口镶嵌着一圈红色的狐狸毛，盖住脚背的长裙上面绣了一对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凤凰的眼睛是翠玉点缀。
绣工极好，让查旋刹那间想到了以前乔秀的手艺。
查旋表现的很喜欢，殷甫辰就说过生日那天就穿这件。
查旋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了，一般不会表现出来特别喜欢什么，客套一下，他还当真了。
小人儿没做声就明白他这是知道今天何英来送衣裳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概查旋懒得跟谁蹡蹡就是殷甫辰了。
年三十这天早上，殷府的大红灯笼映照了满院子的积雪都是喜气洋洋的颜色。
王妈跟查旋说，今天过年是最热闹的一年了，因为有了查旋，府里面准备的东西多了不少。
查旋挺好奇问以前过年不是这样吗，毕竟谁家过年都要好好准备的呀，多她一个人，准备的东西都多，这话听上去好奇怪哦。
王妈叹气说感觉不一样啦，殷甫辰没有家人，过年不过年都是他自己，尤其他忙于政务，过年的时候，他基本和平时没两样，也不会多休息，或者做些不一样的事情。
今年不同，殷甫辰早起去串羊肉串了。
小人儿握住窗花儿的小手儿一顿，不由想到前段时间喝羊肉汤的时候她说想吃羊肉串的事情。
因为鲁师傅老家的羊肉好吃，肉质鲜嫩。
查旋就说串成羊肉串肯定好吃。
殷甫辰随便问她哪种吃法最好吃，查旋以为是闲聊，就说有两种吃法。
一种是什么香料都不加的，然后烤的时候撒上调料好吃。
还有一种就是腌渍一下，烤的时候也好吃，入味儿。
她不会做，但是会吃啊，还会说。
殷甫辰顺便跟她探讨香料都放什么腌渍，她也就以为在探讨美食巴拉巴拉全说了。
可她真的没想过殷甫辰会给她做出来。
王妈看查旋怔楞，笑的语重心长的。
李胡警告过王妈，不要有事没事在查旋面前瞎撮合，查旋不是普通女人，耳根子不软，话说多了容易起到反效果。
王妈当时听了后悔不已，再之后说话就只讲事情，不会生拉硬拽的强迫给查旋想法了。
小人儿放下窗花儿回到房间坐着，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早起她没换新衣，是因为她并不想穿殷甫辰准备的那套。
她推脱要等到晚上守岁换上，其实她到时候也不会换上的。
眼下看不换都不行了，好端端的串什么羊肉串呢，叫查旋觉得欠了他人情似的。
她在屋子里面来来回回走了很久，最后在犹豫中换上那身樱桃红的新衣。
剪裁极佳，质感一流。
查旋本以为穿上会不好看，这会儿她自己都看愣了。
镜子里面的小人儿仿若枝头上的红梅，艳丽无比又透着符合这寒冷节气的高贵疏离。
裙子上面金色的凤凰将这身衣裳拉高了许多隆重的华丽感，也很大气。
新年新气象，美衣使人心情愉悦，小人儿半披散头发，插上了一根红宝石簪子，觉得还不错。
她出门的一路，佣人喜笑颜开的夸赞她好看，大都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还有人偷偷的嘀咕。
她赶去厨房的时候，殷甫辰正背对着她坐在小板凳上面串羊肉。
其余人都看见查旋了，也是被她美貌怔楞的，也是为她来厨房怔楞的。
小人儿伸出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众人心领神会没有出声儿。
她惦着小脚儿轻轻的走到殷甫辰身后，想要吓吓他，可还没等开口，殷甫辰就说话了。
“夫人是饿了吗？”
事实上她进门殷甫辰就知道了，众人虽然没说话，呼吸却骤然紊乱，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接着她慢慢靠近，身上的幽香就过来了。
小人儿丧气嘟囔：“没劲！”
她转身绕道殷甫辰正面，正在串羊肉的殷甫辰看到她的裙摆，他不可置信抬头，入眼便是个火红的小精灵。
尤其她头发上面的簪子还有有一颗宝石随着她的动作在摇曳，相得益彰她整个人就像是飘了过来的一样。
查旋见他看楞了有些奇怪问：“不好看吗？”
因为他样子很奇怪，不像是夸赞的眼神。
殷甫辰缓了两秒才欣喜笑着：“好看，夫人好看，衣裳穿在夫人身上都变美了。”
他这什么形容词啊，听上去奇奇怪怪的。
查旋不好意思看了旁人一眼冲着殷甫辰娇嗔一句：“油嘴滑舌。”
不过她不会说的太过分，殷甫辰平日里都是不苟言笑的，让佣人听见太过也不好。
查旋小心拽起裙摆坐在他对面，殷甫辰的眼睛也没从她脸上离开。
小人儿看了一眼盆中的羊肉问是什么时候腌渍的。
殷甫辰说昨晚，鲁师傅现杀的羊。
因为怕腌渍时间长了羊肉不新鲜，所以昨夜杀好就给腌渍了。
小人儿笑说第一次在大年三十吃羊肉串呢。
殷甫辰也笑：“借夫人的光，我也是第一次，咱们待会儿就烤，那边已经备了好些海鲜，一起烤着吃，不知道夫人家乡润城是不是这样吃？”
他时刻记着查旋喜欢的吃食，小人儿撇头望了一眼，好家伙，各种贝类，海鲜应有尽有。
她挺兴奋的：“这大冷天的不好弄海鲜吧？是从润城运过来的吗？”
殷甫辰点头说是，因为天气冷，所以运过来也不会坏，但肯定没有在润城吃新鲜。
小人儿觉得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起身看见一旁的炉子也准备好了。
本来刚吃过早饭的她又饿了。
殷甫辰笑看她接着让佣人将炉子支到偏房去。
厨房旁边的偏房是佣人们小憩的地方，会暖和一些，也不会像厨房里面这样脏。
他看查旋馋了，那索性就现烤现吃嘛，自己家里还不是她说了算。
小人儿很兴奋看殷甫辰：“现在烤吗？”
殷甫辰起身，可能想要伸手碰碰她，不过手不干净，他隔着有段距离说。
“夫人想吃就现在烤，我去洗手就来，你先过去。”
小人儿很开心，近来几日，算是她来到这里最开心的几天了。
借着过年的时机，可以抛开所有烦心事，什么都不顾，还有好吃的，最主要这样的氛围好。
佣人将所有东西准备齐全，查旋就跟个小佛爷一样老实坐在小板凳上看着。
火光映照她的小脸儿红艳艳的，完全和她身上的衣服融为一体。
殷甫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这样的查旋就是个普通的邻家姑娘，还是个美丽的姑娘，或许她不姓查，不在这个地位，早就可以像现在一样，每天过着开心的生活了。
不过，要是这样美丽却是普通姑娘，可能也不是好事儿，受欺负咋办呢，这样看这个身份还是有好处的，是她傲人美貌的庇护。
他拿着一件围裙走到小人儿身后：“起身。”
本来殷甫辰想让她晚上守岁的时候换上这身衣裳，正好到她生辰了嘛，没成想她现在换上的。
他方才想要问她，又怕她生气，索性闭上了嘴巴。
现在的殷甫辰已经慢慢了解小人儿，不会顶风儿上，惹她不开心了。
她要穿着烤肉，那他就给她围上围裙呗。
两人排排坐，查旋见殷甫辰没换新衣裳便问他怎么不换呢。
殷甫辰想了想说待会儿换，没说原因，他怕说了原因查旋多想，毕竟真的没有人穿新衣裳烤肉的。
小人儿不以为意，不过短瞬她好像想明白了，缓慢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的围裙，又看了看殷甫辰。
她的小脸儿“腾”的一下子就红了，本来被火烤的就红了。
她嗡嗡要起身：“我回去换件衣裳。”
殷甫辰伸手拽住她：“别换，这样好看，衣裳多的是，夫人想穿着做什么都可以。”
这功夫，殷甫辰的第一串肉串已经烤好了，他递到查旋嘴边儿：“夫人尝尝。”
查旋还想在说什么却因为挡不住肉香沦陷了。
不过她伸手准备拿签子的时候，殷甫辰闪了一下，查旋不明所以看他，他笑着只是让她张嘴。
小人儿怔楞反应，这是要喂自己啊。
她不动想要僵持，殷甫辰的肉串已经速度很快贴上她唇瓣，她不由自主舔舔嘴唇便张开了嘴巴。
大概查旋真的太想吃肉串了，咀嚼着瞬间忘了尴尬。
殷甫辰笑问她好吃吗？
小人儿开心的点头，已经没嘴用来说话。
他盯着小人儿鼓囊囊的腮帮子上去“吧嗒”印上了一枚轻轻的吻。
“算是夫人奖励我的新年礼物。”
查旋已经在咀嚼中石化，就是她眼光是木讷的，心里是木讷的，但嘴没停。
殷甫辰咬了一口她咬过的地方说不错，很好吃。
接下来喂串的过程中，殷甫辰又趁机亲了她两口，找了各种理由说是补偿。
最后一口他似乎是要亲吻小人儿唇瓣，被查旋不轻不重呼了一巴掌在他侧脸将他打开了。
她生气的小模样儿逗得殷甫辰笑个不停，查旋看在一个大扇贝的面子上没跟他计较他的抽风问题。
一顿其乐融融的烧烤烤了很久，到最后查旋几乎是撑的吃不下去了。
她靠在身侧的柱子上打盹，吃饱饭就困。
可殷甫辰没停，还在烤那些剩下好多的肉串和海鲜。
查旋说：“别烤了，我吃不下了。”
再吃下去，晚上的年夜饭都没办法吃了，事实上吃到现在这个程度，晚上她也吃不进去。
殷甫辰说烤了给李胡他们吃，还有府里的佣人。
小人儿一个机灵深深的望着殷甫辰背影，原来他并不是专注于权谋的？
他也食人家烟火，也会烤肉，还会记挂别人，原来他做这些也是真心的。
殷甫辰没有回头，却像感知到查旋在看他一样问了一句：“夫人相信过我吗？”
查旋沉思一会儿，殷甫辰也没有催促她。
房间内只能听到烤肉的吱吱声儿。
她不相信的。
她说不上来原因，也不能故意挑他的毛病，但她不相信。
因为他那双清风明目看人的时候，他想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多半里面是无波无澜。
她永远也看不到头，或者说永远也看不到内容。
一个你半分都猜不透这人心里在想什么的人或者说半分破绽也不露的人，谁会相信呢？
殷甫辰没有听到回答，长久转过头的时候，查旋已经闭上了眼，安静的靠在柱子上面睡着了。
他低眸无表情放下烧烤筷子，走过去轻轻将她抱起，可他没有马上走，定定的看着她。
直到查旋往他怀里蹭蹭，他才淡笑作罢抱着她回了房间。
小人儿也是真困了，殷甫辰放下她后没停留离开，查旋就真的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了很久，睁眼时窗外的天已经彻底擦黑。
京都的天气比润城还要短，这个时节几乎下午四点钟天就已经暗了。
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缓精神，听见外面院子乱糟糟的，嘈杂的很。
她起身小手儿随意扒拉几下头发透过窗子看见院子里面好多佣人人来人往的搬东西。
查旋好奇殷甫辰还有家人吗？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啊。
可当她看见其中几个穿军装模样的人，她整个人不知道是不好了还是太兴奋，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那军装是毕良野麾下人穿的，而非殷甫辰这边人穿的军装。
她不敢相信大年三十，毕良野的人怎么会跑过来，也担心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甚至她都没顾得上整理衣服，慌张的开门跑出去。
院子里，毕良野背对她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不知道在跟殷甫辰聊什么。
她看殷甫辰表情并没有很难看，而此时殷甫辰也恰巧看见了她。
毕良野顺势回头，在对上小人儿仓皇面孔的刹那，他笑的开心也倜傥。
毕良野的笑容总有随时能动荡人心的本事。
好像只要谁看见他的笑容，心就一定会跳一下。
他朝着查旋走，而殷甫辰并没有跟着他，不过也在看查旋。
小人儿慌了，搞不清楚状况，呆呆的站在原地。
毕良野走的很快，几步到查旋身前的花坛，长腿一跨，几乎是飞上来一样。
“想我了吗？”
他嗓门挺大的，查旋下意识看一眼殷甫辰，殷甫辰却已经背过了身不知道在和别人说什么。
查旋要疯，低吼着：“你搞什么？”
毕良野好笑的埋怨她：“来给你过年，过生日啊，我给你做了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他让何英春芽准备的食材就是为了做菜好直接拿过来。
今儿一早到的京都，他一直忙活到现在才把所有的饭菜做好。
小人儿没敢相信他真的会来，而且还是大年三十来的。
“你，怎么不在家过年啊？”
毕良野伸手速度很快的刮蹭了她脸蛋，旁人看不见的那种，查旋还是被吓了一机灵。
她下意识看向殷甫辰方向，毕良野问她：“怕他？他欺负你了？”
查旋不回复瞪他，这是欺负不欺负的事情嘛，这么多人看着，像什么样子啊。
毕良野明白她意思，有些心疼的故意小声儿说：“忍不住。”
他已经注意了，不然会将她立刻抱起来的。
小人儿还在埋怨看他的功夫，门口佣人大声报有客来访，富少来访！
查旋听完脑子里面短暂空白，毕良野则是危险眯眼回头。
富少歇带着富雅仪还有小富少辉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身后跟着流水似的佣人们也都带了好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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