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真心的赞美
查旋车子以最快速度到达圣西尔用了半个小时。
门口胡邦在等她，看见她来恭敬的叫了声：“夫人。”
虽然毕良野和查旋没结婚，可毕良野已经要求下属这样叫了，查旋也听的习惯。
小人儿焦急问怎么回事，胡邦难为情解释道：“少帅生气了。”
暗线汇报周恪凯来，在毕良野听来周恪凯完全是不想活了。
敢追他的女人，还跑到他的地盘上来，叫毕良野如何能忍？
具体的胡邦没说，查旋没难为他便直接到达周恪凯房间。
富少歇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坐在一旁面无表情抽雪茄。
毕良野在一旁堂而皇之抽烟，富雅仪在一旁眼中带泪看两个眼睛都是乌黑的周恪凯。
查旋看见这场景只觉得堪比马戏团。
众人看见她时表情各异，可查旋只注意到了周恪凯脸上的两个乌眼青。
周恪凯也在看她，都被打成那个样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乌眼青不影响他的帅气，更不影响他笑容的感染力。
他刚想起身朝查旋走被富雅仪一把拽住，接着瞟了一眼那两位大爷。
周恪凯踟躇还是起身了，他笑容阳光对查旋说：“你来啦。”
他的声音很好听，相比富少歇和毕良野这种已经成熟了的声线，周恪凯的稍显单薄，也就纯澈许多。
查旋此刻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他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非要来靠近自己，她并没有勾引他的啊，如今可怜相落得一身伤看的都叫人心疼。
可小人儿注意到富雅仪隐晦的表情，她即刻收住了怜悯，面无表情没搭理他走了进去。
她走到毕良野面前严肃问：“你干的？”
毕良野堂而皇之说是，还很无所谓的样子。
小人儿被他这副样子给噎到短瞬语结，半晌才找回思路。
“你打人做什么，他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屋子里面这么多人，查旋不会说的太过，可她的确很生气，更不理解毕良野怎么会这样冲动。
毕良野温柔抬眸看她：“那以后不打了。”
查旋：“……”
富少歇冷飕飕开口：“打完说不打就不打了？”
毕良野玩味睥睨他：“不然呢，还要再打一顿？”
富雅仪大喊：“够了！”
她哭的伤心，声音愤怒，双眼布满痛不欲生看查旋。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想怎么办，你是来解决事情的。”
富雅仪见不得这所有人调侃周恪凯，还是因为查旋。
周恪凯皱眉看富雅仪，他可能是要说话，查旋适时开口阻断。
“周恪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跟你道歉，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我挨打的，我都要跟你道歉，至于你想来教书的事情我身为学校的负责人可以告诉你我不同意，恕我无能为力，对不起。”
毕良野打了人，查旋身为家属也该有这个礼貌，更别提周恪凯就是因为她挨打的。
她态度礼貌也坚决，非常明确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她故意说这番话也是不想给周恪凯好脸。
凡事总要有个度啊，不能因为他自己的一厢情愿搞得所有人跟着忙活。
富雅仪撇头看了一眼周恪凯，见周恪凯眼中的火苗始终没有下去，她就知道查旋说这句话根本没用。
她知道周恪凯有常人没有的韧劲儿，却从没想过这股子韧劲儿会被他用在对查旋的感情身上。
她伤心的闭眼听见周恪凯说：“我不需要你道歉，又不是你打的我，你没必要为了在乎别人的眼光委屈自己。”
他方才就想说这句话，被查旋打断。
小人儿脸色紧绷不看他，周恪凯又说：“我只是想来教书，家里面我都协商好了，抛开个人原因，我本人也想为学子们出力，我留学归来，是可以任职的，你的学校刚好缺人，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他话落，毕良野冷嘲热讽：“周少心系学子，真伟大啊，可惜啊，润城还真不缺你这一位教师。”
富少歇这个时候也不耐烦开口了。
“你父亲打电话让我送你回去，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请你？”
富少歇和富雅仪在家里接到周明轩电话，说周恪凯不顾家里面的劝阻非要出来，江芳思被气病卧床不起。
周明轩在家里照顾，希望富少歇帮忙看住周恪凯，千万不要让他做荒唐事情，他已经派了周恪凯的姐姐周喜覃前来润城，人到之前劳烦富少歇尽力。
富少歇烦周恪凯还来不及呢，是富雅仪恳求富少歇走这一趟才有此行，没成想到门口看见毕良野已经对周恪凯大打出手，富雅仪疯了似的跑过去用身体挡在周恪凯身上才让毕良野停手。
其实谁都不明白周恪凯怎么就跟吃了**药一样。
爱慕查旋很正常，可都知道很难，首先人家查旋自己不同意，其次查旋周围的人也太难对付。
周恪凯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硬生生的往上撞。
撞的傻疼也不知道退缩，毕良野和富少歇又不能威胁恐吓杀了他，还挺不好处理的。
周恪凯对富少歇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多谢富少好意，我自己会跟我父亲交代。”
富少歇冷笑扯动嘴角：“你交代是你的事情，你父亲的委托是对我说的，你等你姐姐来了跟你们家人交代，我不听，来人，把周少请回去。”
谷彬叫人上前，周恪凯厉声大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没有权利抓我，我有人身自由，你们没有权力这样做。”
他有身手，却架不住人多势众的练家子，谷彬带人几下给他控制住了。
富少歇才不想搭理他，直接挥手让人带走，烦躁死了，毛还没长齐谈什么自由。
房间内的富雅仪和查旋对视，小人儿也在想要不要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
她看得出来富雅仪的心结越来越深，而且并不是她给予怎样的解释亦或者是身体力行证明就有用的。
她犹豫的时候富雅仪抢先开了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小人儿眼神晦暗看她，因为她脸色冷淡。
富雅仪几步走到小人儿面前：“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没办法听进去，所以你不要说，我们就先这样。”
她说完扭头离开，都没给查旋说话的机会。
因为她不想听，甚至她都怕她自己做出来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情。
小人儿眼含泪滴心中苦涩，她试图站在富雅仪立场上着想，想着若是换做自己被别人这样对待也是不开心的。
她一遍遍替富雅仪开脱，可亲耳听到富雅仪说出来她还是心痛的。
富少歇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暗沉传来：“什么时候出席帮会，我把玉佩给你。”
查旋前阵子已经答应接管倾帮，只是说要等到学校的事情忙完之后在去接手。
她收敛情绪没回头低声说：“过一阵。”
富少歇起身朝门外走，途径她身后时停顿住步伐沉沉的说了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天真的像个孩子，从来没有这些烦恼。”
他话落离开没有停留，房间内只剩下查旋和毕良野。
富少歇的话责怪毕良野勾引查旋开了先例，才会导致后来人逐渐野心昭昭骚扰查旋，也怪他没有帮查旋清理干净周围花草惹的小人儿平白伤神。
最起码查旋在富少歇身边时除了毕良野当初硬生生撕开查旋和富少歇的关系，再无旁人敢。
查旋站在原地哭了。
为富少歇现在迟来的懊悔而哭泣，因为她听的出来富少歇对于两人的关系有了新的顿悟，她承认她和富少歇没能继续走下去自己也有原因的。
可她也哭时过境迁。
如果没有毕良野出现，查旋很可能这辈子也不明白爱情是不需要两个人每天黏在一起的。
她爱毕良野给予的风月刺激，也爱毕良野让她看到不同的世界。
她办学校，接管倾帮，充满了无限信心，不再是个每天只惦记着跟自己心爱人风花雪月的人。
她安心的充实着，哪怕她日后不能和毕良野在一起，也不影响她现在的充实和强大。
苦难总会有，可她不在患得患失了，不会在想没有了这个男人自己该怎么活，也不是不够爱，而是爱的成熟也独立。
这不仅仅是和毕良野在一起的几个月突然改变，而是从这一年多和毕良野多次接触无形当中种下了改变的种子。
她很开心自己这样的改变，让她的世界变得豁亮通达。
当然小人儿自己本身的功劳最大，她什么都懂，并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去想。
或者说毕良野恰如其时的出现正好打破了她的安逸，触碰她蜕变的按钮。
让她看见毕良野的理想，她自己就会分辨什么是该做什么是不该做的。
对于从前执迷富贵纨绔的游戏，查旋现在连想都不会去想，满身心付出自己的力量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
毕良野从后面抱住她腰身儿，一只大手罩住她圆润的小肩头轻轻抚摸着。
回来润城不到一月，查旋人已经胖了许多，还是瘦，却不在是纸片人的程度了。
她呜咽转身靠在毕良野怀里：“都怪你，打人做什么。”
毕良野清楚她哭泣的原因，却也不说破，宠溺的承认错误：“对，都怪我。”
小人儿不甘心又伸出小粉拳垂了他两拳才解气。
毕良野抱着她却觉得富少歇说的对，到底是他出现真正带坏了小人儿的名声。
他摩挲她肩膀问：“我们结婚好吗？”
小人儿诧异抬头看他，短瞬明白他的想法，她也不只是顾着自己哭，安慰他。
“你别乱想。”
她的安慰太可爱，毕良野笑着低头蹭她的脑门：“怎么是乱想，我认真的想，正经的想，迫切的想。”
小人儿没说话埋首在他怀里。
毕淳海还不同意呢，结什么婚，再说查旋现在要做的事情多，也不适合结婚。
她的沉默让毕良野也跟着沉默了，内忧外患什么时候能真正解决呢？
接下来的几日，查旋接待了不少风水大师，可惜起的名字没一个合适的。
她有点陷入无主见贪心的怪圈儿，将这个人起的名字拿到另一个风水大师那边算，得到差强人意的结果。
以此类推，总是也没有合适的。
她烦躁的每天翻书本，几乎每天都是毕良野强行把她扑倒，她才睡觉。
毕良野说欲速则不达，再说不一定太过完美才是真正的完美，任何事情都有缺陷。
小人儿恍然觉得是啊，这是她自己做的第一件大事情，说白了就是想要各种完美，因为她原本就是个完美主义者，什么都要矫情半天。
后来她和毕良野商议学校的名字就叫“润城中学。”
很多学校大都以投资人名字或者书中寓意命名，教会学校是洋名字，几所洋人股份制的学校名字也是。
所以一直没有以润城命名的学校。
毕良野和查旋是润城的天，他们创办学校也是为了润城的子民，不为了敛财，也不为了突出个人主义色彩，所以故乡名字命名再好不过。
教育局得知后不拍马屁由衷的赞扬毕良野爱民如子，查旋心善慈爱。
各家报社相继打出版面，让查旋的名声一时间在润城是彻底翻了天。
不再是从前靠美貌和家财占据版面的第一名媛，而是活菩萨下凡的大慈善家。
学校的大部分情况准备就绪，只是还差教师的问题，不过也要看学生们入学的情况。
毕良野派了警局的人挨家挨户统计上学孩子们的人数，前提条件是只统计那些上不起学的家庭。
能够上的起学的查旋不打算收，也不能抢了别的学校的生意和各位教师的饭碗。
好些名流为了和毕良野查旋攀关系都要让孩子来，被查旋拒绝了。
大家说“我们都交钱，也可以给学校捐东西嘛。”
毕良野回“不收你孩子，你有心也可以捐东西嘛。”
这些人被噎的没话，拿到入学名额却也得履行诺言又捐了钱。
不过警局的人统计出来能入学的孩子并不多。
免费的都去不起，因为这些家庭的孩子要担当家里面的生活主力。
中等年龄的孩子要趁父母做活的时候照顾老人，弟弟妹妹。
大一些的孩子要去学手艺做学徒，这样他们有饭吃，有钱赚，可以贴补家里，还可以省粮食，还可以做活。
若是去上学，家里面的活没人干，最重要的是少了那做学徒的钱和学徒地方供的饭。
年纪再小的就是在没有入学的必要，像小富少辉那个年龄其实算小的，只不过他接受的教育早而已，而他这个年纪放在这些家庭就是要照顾弟弟妹妹，要做活的。
所以警局几天下来统计的人数少的可怜。
查旋听完恍惚的坐在沙发上，竟不知道免费都不能让这些孩子来啊。
她还一味的担心教师不够用，这么一看好像是教师多了。
城里周边村庄的孩子都在村子里面的小学堂上学，学生们也是寥寥无几，更不能来城里，因为路途遥远。
像毕良野上次救的难民就没办法来，路途耗不起。
小人儿陷入苦闷，毕良野也在想办法。
现实总是比预想要残酷许多，之前毕良野想过这个问题，却没想过这样严峻。
他以为最差该是有几百人可以来，却没成想只有不到一百人。
润城的人口数量大概在四十万左右，可见刨除那些能够上的学的少数家庭，其余人当中竟连几百人都达不到。
润城这样的港口贸易城市都是如此，谈何别处。
小人儿烦闷着，想不出办法一切负面情绪都来了。
愈发认识到毕良野之前说人多了靠一己之力没办法救助的事情是事实，总也不能把钱财都给这些人，那是不现实的，怕是给了也救济不了。
因为她提出让上学的孩子来上学每月可以给他们一块大洋。
毕良野说行不通，一块大洋是要比学徒给的多，可孩子们还要吃饭，这样一算大家仍旧觉得不划算。
学出手艺以后都有饭碗，上学还要考学，考不上对于大家来说不保险不说，考上了也要交钱，钱从哪来，大学也是免费的吗？
现在的公立大学可没有免费的。
再小一点的孩子也没办法来上学，是因为他们走了，家里面没人照顾更小的弟弟妹妹和老人，耽误父母出去务工，不是给钱能解决的。
小人儿完全是一个头两个大，反思自己将办学校的问题想的太简单。
毕良野说也不要灰心，办法总是有的，慢慢想。
二月初五这天，小人儿办法没想出来却接到一位陌生女人的拜访。
佣人来通报的时候查旋还以为是跟学校有关的人，不成想是传说中那位周恪凯的姐姐，周喜覃。
周家人对查旋的态度都不好，加上这位周喜覃是杨三立的儿媳妇，小人儿先入为主带有偏见。
可见到人，她不好意思偏见了。
周喜覃见到查旋非常礼貌，她长得像周明轩，五官周正，气质醇厚，丝毫没有江芳思的半点影子。
且她个头也不矮，因为江芳思身量娇小，而周明轩不是，周喜覃折中，不是个矮的。
她一身浅碧色旗袍，上面绣着精致的竹叶，领口一颗洁白珍珠点缀，衬托她的肤色熠熠生辉。
一个人有没有底蕴涵养，未开口的话就看气质和面部，显然周喜覃是个有素质的人，正彬彬有礼的朝着查旋微笑。
“冒昧拜访，打扰査小姐，我是周恪凯的姐姐，周喜覃。”
她说的客气，查旋也跟着礼貌点头：“你好，请坐。”
小人儿吩咐麦嫂上茶邀请周喜覃坐下后，周喜覃看着查旋说。
“我要说一句可能査小姐听惯了的话语。”
小人儿诧异看她，见她还在笑啊，难不成自己看走眼了，这周喜覃是个没素质的？
她也不能不让周喜覃说，便点头道：“但说无妨。”
周喜覃笑说：“査小姐你真的很美，不只是你的长相，还有你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你的心灵，我终于明白小凯为什么这般疯魔了。”
她说完这句话笑的开心看查旋，愣是把查旋给看毛了。
小人儿以为她是来宣战怪自己的，不成想怎么开始夸上了。
周喜覃见查旋这副样子说：“很多人夸査小姐美丽，你该是听腻了的，可我是真心的，尤其是你的眼睛，所以我才说査小姐的心灵是最美的，是难得一见的剔透玲珑人儿。”
查旋还在发愣，不过尴尬的干笑了两声：“谢谢，你也很美丽。”
周喜覃笑的爽朗：“哈哈，査小姐这么可爱，我更加确信我们家小凯的眼光真是毒辣啊。”
小人儿越听越糊涂，忍不住在心里面腹诽这姐弟俩有一样的毛病，狂热的莫名其妙的。
她这么想不地道，可周喜覃不按套路出牌啊。
麦嫂在这时端上了茶，查旋顺势跟着缓解尴尬：“周小姐请用茶。”
周喜覃笑着拿起茶杯品了一口夸赞：“査小姐也喜欢和小种，我也喜欢。”
小人儿笑笑：“不知周小姐今天来有什么事情，您但说无妨，没关系的。”
寒暄总要有个度，虽然她话听上去的确很逼真，可小人儿不安啊。
周喜覃的笑容始终在，听到查旋这样说她放下茶杯。
“这是我和査小姐这是第一次见面，我为我之前父母亲，尤其是我母亲的态度想跟你道个歉，我不能为我母亲辩解什么，我觉得那对査小姐来说都是借口，所以我很诚挚的跟你道个歉，不求你原谅，希望能宽慰一些便好。”
她大出乎查旋意料的道歉来的太过猛烈，小人儿端着茶杯看了她半晌。
可查旋看她半天，见她眼中全是诚挚，并没有任何虚情假意。
小人儿只能大度的笑笑：“没关系，都过去了，周恪凯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母亲骂几句我也不会记恨。”
结果周喜覃语出惊人：“那你会因为我母亲的态度而影响对小凯的态度吗？”
查旋莫名其妙看她，这个问题小人儿自己还真没想过。
查旋对周恪凯不好是因为他的执迷不悟，跟江芳思该是没关系的。
故而小人儿摇了摇头：“不会。”
周喜覃大呼一口气，像是放松了的样子：“那除了富雅仪的原因，査小姐是因为什么不同意和小凯做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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