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对比
周恪凯和查旋说话时候即便是认真讲述事实，可眼中对查旋的喜爱却是藏都藏不住的。
那是尽力克制后的真心，带着青春蓬勃的冲破天日，没办法隐藏。
周喜覃见毕良野冷飕飕看周恪凯便适时插话。
“査小姐慢慢来，看看这所学校的情形，凡事循序渐进，有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我很乐意为査小姐效劳。”
周喜覃的练达出自真心，圆滑是好意，替每个人都考虑了，和杨易水是完全不同的路子。
就这样，一顿晚饭在还算愉快的气氛下进行着。
临别的时候周喜微悄悄靠近查旋打量又被查旋抓个现行，小姑娘又是脸红的避开了。
查旋开始纳闷了，这怕不是害羞吧，一整晚周喜微只顾着看查旋，哪有这样害羞的？
不过查旋仍然没说破，回家在车上的时候她和毕良野提起。
她有想过这小姑娘不会看上毕良野了吧？可那也应该看他，不是看自己啊。
毕良野那边生气呢，整顿饭那周恪凯巴不得眼珠子戳在查旋饭碗里，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轻敌了。
周恪凯不足为患毕良野才同意留下他，现在他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想到日后在学校周恪凯碰见查旋也要这样盯着看，毕良野就觉得不妥，他要反悔。
查旋小手儿怼他：“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了？”
毕良野没动声色：“你说什么了？”
“……”
后来查旋说没什么，看着周喜微也不像，她也不想小心眼儿，还是不提了。
而后几天查旋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准备工作。
她没去富少歇那里拿玉佩，而是直接出席帮会，想要落实一下给学生家长安排工作的问题，富少歇也去了。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处理赵飞楠，如今龙头的位置上多了一把椅子。
富少歇宣布两帮派至此以后分开管理，码头除外。
码头需要查旋和富少歇共同管理，按时对接。
漕运是大头，若要划分详细怕是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处理的明白，涉及各个堂主的管辖区域和权利，动一发而牵全身，错综复杂。
查旋没意见，她晓得码头不好分割。
其实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没什么太大的分别，本来倾帮的钱也都是按时对接后交给查旋的，只不过一直有富少歇经手而已。
如今就是直接给查旋，有什么事情知会一声儿，如若真出了大事情，怕还是要富少歇做主的。
众人只当是富少歇为了追回查旋还有为了抢回兰城地盘而出的主意，大家都没有意见。
直到富少歇给查旋介绍每个人的位置以及分工，还有随行下达人员的时候大家有些坐不住了。
倾帮的人还好，明帮的人闹不明白，云里雾里的，因为富少歇介绍的太过认真。
帮会结束众人叽叽喳喳探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谷彬讳莫如深眼神让众人闭上嘴巴，不该操心的事情不要议论，富少不喜欢。
得，他最后一句话代表了千言万语，谁也不敢在多说。
甭管两位祖宗怎么折腾，他们赚他们的钱效忠帮派两不误。
招工招学生的消息散播出去后，很多家长开始一窝蜂似的带着孩子赶到学校报名，都来确认消失是否属实。
几天的功夫已经有不到三百人的学生。
毕良野笑说这个方法好，劝劝那些募捐的名流也跟着效仿，拉平润城的经济嘛。
又过了几天，小人儿得到一个反馈情况，这些家长两口子一人带了一个孩子来，想要两人都有工作，可听他们商议上学的孩子却只能有一个。
原因是一对父母带着两个孩子，说好都让上学，报好名字之后却说让哥哥上学，女孩子伤心的在门口哭泣，望着那幢漂亮的学校流眼泪，恰巧被一位教师看见了。
父母苦着脸解释也是没办法，家里有年迈瘫痪的父亲，还有两个两岁的娃娃，兄妹俩必须有一个留在家里照看。
这种情况是多数，只不过没有看见而已，小人儿听后恍然明白最实际的问题是这些人家离不开人。
就算给他们钱，他们也没办法啊。
她又愁苦了，学校倒是建起来了，可上学的孩子都没有还办什么学校呢。
毕良野安慰她说既然筹办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那么学校就以孩子为主，根据孩子的时间走。
让这些孩子接受教育是基本目地，可真正教育出来的成果其实是因人而异的，这没办法保证。
学校提供一个公平的学习机会，但不能给他们保证他们自己的学习效率。
所以机会是重中之重。
让这些孩子穿插开时间来，今天哥哥来，明天妹妹来。
毕良野让警局的人后来又走访了一下，发现大部分家里是这种情况。
学校一切为了孩子着想，时间上就可以变通，不必非要和别的学校一样。
小人儿听后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让孩子们能够学习上，不必要设置太多的条条框框。
她高兴的搂住毕良野脖子亲了好几口，毕良野抱着她问开心吗？
小人儿笑容甜甜的点头。
没什么比这件事情落实更让她开心的了。
毕良野说这些全部落实好，差不多二月过完了，这样开学日期订在三月初一，二月末办个晚宴，也要感谢一下那些出了钱的人。
凡事投了钱的名流为了和毕良野查旋攀关系，这打开关系的桥梁就算迈出第一步，要有个仪式。
二月中旬的时候，周喜覃要回京都来跟查旋告别。
“祝福査小姐的学校能够为学生们造福，说不定这些学生们长大以后也会来京都大学管我叫老师呢。”
小人儿笑说：“一定会有的，学生们去了京都大学，拜在周小姐门下，不说前途无量，对他们人格胸怀都有好处。”
查旋和周喜覃后来又接触过很多次，她由衷赞赏周喜覃的为人。
处事不惊，胸怀大志。
和当时毕良野救难民时给小人儿的震撼一样，周喜覃也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
她是女性，却极尽所能的充实自己，然后再去发挥余热教导学生，为这个国家新生代血脉的质量出一份力。
周喜覃亦是同样赞赏查旋，相比周喜覃，小人儿的志向起步晚，却充满干劲儿，后劲也足。
由于和周喜覃的几次相处，查旋对周恪凯也了解不少。
周恪凯和周喜覃性格蛮像的，雄心壮志也执拗，认准的事情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小人儿后来也想过，其实这世界上本来很多事情都是顺其自然的，她硬是强迫周恪凯离自己远点于事无补，让时间来淡化一切吧。
临近二月底，气温越来越暖，海风还是强硬，却也没那么冷，空气中隐约夹杂着春天的味道。
查旋给富少歇去了电话，想接小富少辉来住几天。
从回来润城，小人儿一直在忙，一次也没有见到小富少辉呢。
富少歇同意了，说让人给查旋送过来。
小人儿可高兴了，她现在忙倾帮的事情，和富少歇尽量少见面，却有通过几次电话，大部分是谷彬接，但富少歇都会让谷彬同意查旋的要求。
毕良野回来的时候小富少辉还没来，见查旋盯着厨房的师傅忙活，不解问。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查旋一下子缠住毕良野脖子撒娇说：“太好了，你回来啦，我想吃你做的那个烩牛排。”
毕良野做的烩牛排是经过他自己改良的江淮菜，也不是单纯只有牛排，有牛杂，有配菜。
江淮菜口味偏淡，毕良野做的稍微加了味道，查旋很喜欢吃。
最重要的是小富少辉也喜欢，上一次是小富少辉刚刚回来查公馆，毕良野做过一次，那小子一下子吃了好多。
毕良野瞧着眼前满眸谄媚的小人儿觉得她不对劲儿。
她平日里吃什么都会直接说，今日怎得这样殷勤。
他冷笑：“谁要来？”
小人儿挂在他身上摇脑袋：“什么啊，我就想吃嘛。”
厨房很多人都是见查旋长大的，见惯了查旋撒娇的样子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毕良野不行啊，他掐着查旋的脸蛋酷酷的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说我就不做。”
他扒拉查旋小手儿转身往门外走，查旋急了追过去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儿。
“怎么这样呢，我想吃嘛，你给我做嘛，要招待，招待个小朋友。”
毕良野扯她小手儿搂到身前：“那个臭小子要来？”
小人儿娇憨点头：“嗯，不过真的是我想吃，他借我光。”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就叫毕良野没办法生气。
小人儿每天不再跟斗鸡一样，温柔的很，每天都要亲亲抱抱，毕良野可开心了，她说要天上的月亮毕良野都能给她拿下来。
她媚眼如丝看他：“去嘛，我在旁边看着你，跟你一起。”
她知道毕良野会去，可也要说好话，否则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情趣呢。
查旋的情趣在感情当中并非是软弱，她会适当调节，而非一味忍让。
当然这种表现也看对象的理解，毕良野深知杜明，且他爱护小人儿，不存在丁点的得寸进尺。
他点她小鼻尖儿：“去等着吧，厨房那么多烟，你进去做什么。”
小人儿顺势用小鼻尖儿蹭他好看的指尖儿：“看你。”
毕良野心情很好的大笑，查旋每天给他的恩爱让他视若珍宝，后悔为什么碰见她这样晚，如果两人早认识，怕是孩子都满地跑了。
他甚至想从小时候开始认识查旋就好了，最好在她身上印个章，说明这个人一直是他的。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往后余生都要用心爱她，感受她。
小富少辉来的时候所有的饭菜刚摆上桌子，毕良野说臭小子就是有口福。
查旋见到小富少辉时被惊了一下，因为小富少辉瘦了许多。
到没有脱相什么的，就是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脸蛋儿没有那样肉嘟嘟的了。
见到查旋小富少辉思念着呢，奔跑到查旋眼前看见不远处的毕良野便硬生生刹住了车。
小人儿笑着摸他头：“怎么瘦这样多，都不吃饭吗？”
小富少辉毛嘟嘟的大眼睛眨巴着点头：“吃，你还好吗？”
毕良野听到这句话就在后面冷哼，搞得跟小大人似的。
查旋微笑拉他小手儿：“我很好，你呢，为什么瘦这样多？”
小富少辉平日里吃饭很壮实，想当初乔秀的事情也没有让他瘦这样多啊。
他低头小声儿说：“不知道为什么就瘦了。”
查旋盯着他脑顶思量，富家有佣人啊，怎么也不会叫他没饭吃的啊，很可能是心伤，心情不好，所以吃不下去饭。
小人儿说：“走吧，今天都是你爱吃的，这几天都住在这里，都能吃到这些，少帅大显身手，有你最爱吃的烩牛排，你可有口福了呢。”
小富少辉就听见这几天都住在这里了，兴奋也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真的吗？我这些天都可以住在这里？那以后呢，我还要回去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期待，查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感叹她和小富少辉关系好，也担心他在那边为什么过的不开心。
毕良野在这个时候说：“怎么，家里有人吃你啊？”
他是在调侃小富少辉，眼中却也充满了打量。
小富少辉恹恹说没有，接着就不说话了。
查旋和毕良野对视一眼，毕良野朝着小富少辉招手。
“过来，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为什么不想待在家里面啊？”
小富少辉是有些害怕毕良野的，大概查旋在，他才放心的走到毕良野面前。
毕良野让他坐下讲讲最近都在家里面干什么了，查旋也跟着坐下。
小富少辉说家里面一切都好，就是没有人陪他玩儿，所以他不开心。
毕良野和查旋看的出来小富少辉说的不是假的。
小富少辉说的轻松掩盖他自己真正孤独的真相，是怕查旋担心。
他跟在查旋身边，查旋会时时刻刻注重他心里想法，所以他感觉有个伴。
现在富公馆，富少荣天天窝在家里忙活自己的，富雅仪心情始终低迷顾不上他，富少歇忙也没时间。
吃穿用都不缺，可小富少辉的心是孤单的。
他这个年纪是需要有朋友的，否则又回到他以前在京都的日子了，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只有佣人。
富公馆的佣人也不像从前跟着他的那些都熟悉，所以小富少辉心里是不快乐的。
为着他这样不开心，毕良野而后没有在调侃他，还帮忙劝说过阵子开学会有很多朋友的。
“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习的东西也多，你时间真闲就多看看书，实在不行，跟我去驻地，再不行让你哥哥带着你出去见见世面，总在家里待着，什么人也要得病了。”
他这劝人的话在查旋听起来很别扭啊，头半句是可行的查旋表示认可，这后半句还是算了。
没成想小富少辉来了兴趣：“我可以去吗？我想当兵，穿跟你一样的衣裳。”
毕良野好笑看他：“臭小子不错啊，有志向，那我问问你为什么想要穿军装呢？”
小富少辉说军装好看的时候，毕良野脸色荡漾着淡淡的笑容，可等到小富少辉说查旋喜欢的时候，毕良野就要杀人。
这个臭小子这么小没点正经的想法，他这两个理由在毕良野听来完全就是臭美和讨女人欢心，能成什么大气候。
查旋在一旁缓解尴尬的呵呵傻笑：“好啦，我们不穿军装，学校快开学了，你好好上学，认真学做功课，这就是你目前该做的事情，至于你想穿军装那也要等你长大啊，穿军装和上学都不冲突，一样一样来。”
小富少辉小心翼翼看毕良野接着问查旋：“你喜欢穿军装的对不？”
他话落，本来要开口数落小富少辉的毕良野没开口，视线斜斜瞟查旋。
小人儿真想扶额，小富少辉这是把困难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吗，问题是这个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啊，她又不是因为毕良野穿军装才喜欢的，这没什么道理嘛。
很多少女有军装控，小人儿也觉得英姿飒爽，不过这还真不是她喜欢毕良野的理由。
她灵机一动冲着小富少辉说：“我喜欢爱学习的孩子。”
毕良野噗嗤一声儿笑了，那双鹰眸柔光斑斓不怀好意的看向查旋。
小人儿恍然大悟后脸红的像个大苹果。
因为毕良野几乎这几天都在跟查旋讨论创造新动作的问题，他承诺查旋要苦心钻研，开发出来更多的乐趣。
小人儿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成想正中毕良野下怀。
小富少辉说：“那我也好好学习。”
查旋顶着红扑扑的小脸儿点头：“嗯，你多吃饭，好好学习。”
毕良野这期间还在笑，到后来查旋实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他才有所收敛。
气氛开始活络，小富少辉也不拘谨，不过他却突然语出惊人。
他提到周喜微没有走，最近还住在富公馆里。
这让查旋不解，周喜覃走了，周喜微不是该跟着一起的吗？
就连周恪凯也不住在富公馆啊。
本来学校是给教师提供宿舍的，可是周恪凯的条件没那个必要，所以他租了一套二层独栋公寓。
小富少辉说周喜微性格挺好的，所以留在富公馆陪富雅仪，富雅仪也同意的，不过可能脑子不太好使。
他这话说的查旋更加怔楞，她没觉得周喜微脑子有问题啊，除了腼腆，也没什么。
小人儿问他为什么。
小富少辉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她来问我你跟她谁好看，那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你好看啊，她怎么能比呢，她能这样问不就是脑子不好吗？”
小人儿猛然回想起来周喜微总是偷看她的事情，合着是为了比谁好看？
“人家问问，是对自己外貌的比较，不能说人家脑子有问题啊。”
毕良野在旁边来了一句：“就是脑子有问题，她比错人了，你又不是富少歇的谁。”
查旋和小富少辉都看他，他拿起水杯喝水：“那小丫头是看好富少歇了，跟你比，又要住在那里，很明显啊。”
小富少辉听毕良野这样说乌黑的眼珠转动半晌，脸上呈现肯定状。
他就说这个周喜微为什么如此反常，总是在富少歇面前晃悠，可她跟个哑巴一样，也不说话，富少歇根本也不搭理她啊。
而且她像个孩子一样，只比自己高不少，完全不像个大人呢。
富国渊和乔秀都不矮，小富少辉比同龄孩子高许多，加上他吃得好，所以也壮实。
而周喜微娇小，所以和小富少辉对比看真的是没高多少。
查旋看小富少辉表情就知道毕良野猜对了。
谈不上开心与否，只谈对周喜微印象的话就还不错。
年纪小，性格好，腼腆，再加上周喜覃和周恪凯都不错，总之是比那个韩雨柔强。
哦，韩雨柔自从上次在芸舫楼被虫子下昏倒后，已经出院回京都了。
那锅汤给她的脖子还有手臂烫了几个泡，但不影响皮肤，不是很严重的那一种，泡消了的话也不会留下疤痕，算是万幸。
可那只蟑螂确实把她吓得不轻，在润城医院的时候她就出现了轻微的精神不正常。
这责任跟富少歇没关系，她自己不小心被虫子吓出病找谁说理也说不通。
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楚，杨易水出面作证是韩雨柔自己被墙上一只虫子吓到的。
而韩雨柔自己也记得是自己被墙上的虫子爬到身上吓成这样子的。
她的精神时好时坏，没有到了完全不能自理的地步，和正常人沟通没问题，就是不能提虫子，也不能提起来和那天有关的一切。
当然包括富少歇。
所以韩五爷来将韩雨柔接走，没办法在跟富少歇提联姻的事情，因为是韩雨柔自己不同意。
韩五爷感叹他们韩家祸不单行，儿子废了，女儿又成了这样。
富少歇劝他好在韩雨柔还算正常，不提蟑螂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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