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

先是这年正月里，燕郡王李艺据泾州反不就而灭。再以仆射窦轨为益州大都督，替换了孝恭李靖所据之力，收拢了权利。三月，母后亲蚕前后局势渐渐平抚。接下来不过撤换各地军政要塞重要关隘守卫刺史守捉等将臣，值得关注的却是尚书左仆射、宋国公萧瑀拜太子少师，挂号太子门下。此事说来也易，就看皇帝和萧相公如何想了，若不止追封个差事了事，那太子必定多了一个朝夕相处恩师傅。不论如何承乾还是令宫监擢司天台择选良辰吉日自过府拜师，无论如何，身为太子总要对皇帝诏有足够的尊重。好在这日午间与母后吃饭间谈起，母亲说起自己看法，大体是不会来的。束宥礼已备妥当，女官林允儿交与太子随行内监陈静带回。

太子与母后直吃到太阳西斜方才回。

下午门下省诏书即下：“齐故尚书仆射崔季舒、给事黄门侍郎郭遵、尚书右丞封孝琰等，昔仕邺中，名位通显，志存忠谠，抗表极言，无救社稷之亡，遂见龙逢之酷。其季舒子刚、遵子云、孝琰子君遵，并以门遭时谴，淫刑滥及。宜从褒奖，特异常伦，可免内侍，量才别叙。”这不过又是稳定朝局的一妙棋耳。午睡醒坐于窗前榻上，太阳西斜，雕梁画栋，庭院深深深几许，广木璀璨，鸟不停，承乾忽而觉得这样挺好。承乾无法想象未来如何，不过现在挺好。渐渐日影西斜，庭院逐渐变的灰暗起来。

夏四月，凉州传来都督、长乐王幼良伏诛的消息，承乾惊的摔掉了一组杯盏。

至六月，尚书右仆射、密国公封德彝薨，承乾与皇帝先后赶往吊丧。

随着局势平稳，太子少保宋国公萧瑀为尚书左仆射，其余诸多变化皆与太子没甚关系了，太子也乐得不闻不问。

是夏，山东诸州大旱，令所在州郡赈恤，无所出又赋重重，官吏逼死人命几乎令天地生出悲悯，是今年租赋可免。

秋七月，吏部尚书、齐国公长孙无忌拜为尚书右仆射。外戚势力不能过重，故而以小错于这年八月贬侍中、义兴郡公高士廉为安州都督，不久起复，暂且不提。

是岁，户部尚书裴矩卒于府。

是月，关东及河南、陇右沿边诸州霜害秋稼，灾情严重，天下百姓虽未说什么，但有心人中间渐传本朝皇室血腥引发天象异常之语。皇帝渐也有所耳闻，随着灾情一天天坏下去，神情渐渐落寞下去。寒冷的西北风吹过，太子随皇帝视察关中附近灾情，说不出的寂寥，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田舍破败，井巷阡陌接连数里无耕种。

九月，命中书侍郎温彦博、尚书右丞魏徵等十八人分往天下十道诸州赈恤。

贞观元年这年就这样过去了。来年如何还未可知，不过这一年是万象更新的年景。大体有些不同在悄然发生些变化，过完年，承乾又长高了一岁，是九岁的大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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