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就叫小昭吧
昨天萧凡带着贾全坐着贾三驾驶的马车准备去赵氏茶铺。
结果半路上听到一个妇人的打骂声和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我把你养这么大，现在不就轮到你报答咱们家了？”妇人边打边骂道：“你哥要娶亲，全都谈好了，现在只差聘礼钱，你哥就能成婚生子，传宗接代，你就不能帮帮你哥？”
“娘！我不想离开你们！我想陪在你们身边，娘！你们别卖我啊！娘！”少女哭喊着向拉拽自己的妇人求情，似乎想到什么迅速说道：“娘！我现在长大了，能干活了，我能挣钱的，娘！别卖我，我挣钱给大哥娶嫂子！”
“娘，要不算了吧，招儿不愿意就算了，别逼她了。”旁边一个瘦弱的少年喏喏的替自己妹妹求情。
“闭嘴，不卖她你拿什么娶翠儿？不娶娘子，你拿什么传宗接代？”越说越气愤，一把推开少年继续吼道：“难道你想我们钱家绝后不成？”
少年在一边不说话了，也许是迫于母亲的淫威，也许是想起了妇人口中的那个翠儿，又或许是为了所谓的传宗接代，他没有再反对母亲，就默默的看着。
“走，再不走我就打死你个赔钱货！”妇人见儿子不再说话，便继续强扯着女儿走。
“慢着！”萧凡喊道，在听到打骂声开始他就让贾三停车走了下来，这会儿看到妇人又要打骂少女，只好出言阻止。而周围的人全都见怪不怪的看着这一家人，仿佛早已习以为常了。
“你算……你是谁？为何要管我家的事？”妇人闻言张嘴便想骂，但看到萧凡的衣着和身后的马车后迅速改口。这是一个富贵人家，她惹不起。
“这不是你女儿么？你就这么忍心将她拉去卖掉？”萧凡愤恨的说道：“而且你女儿还这么舍不得你们，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别跟我扯这些，我就要我儿子结婚生子，谁管她这赔钱货。”妇人说着愈发理直气壮起来，讥讽道：“你看起来像是个有钱的衙内，你要是不忍心，你就把这死丫头买了去，你带回府里将养一段时日后拿来当暖床丫鬟也行啊。”
萧凡转头看向少女，这时才仔细观察起这少女。她看起来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皮肤有点发黑，身上穿着单薄的短打麻衣，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青一片紫一片的。头发散乱而干枯，微微发黄，布满灰尘的脸蛋被泪水犁出了两条小沟。一双略显粗糙的小手拉着妇人，好看的丹凤眼饱含泪水的哀求着自己的母亲。但似乎想到了母亲卖自己的决心，于是又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萧凡。大概觉得眼前衙内看起来是个好人，应该是好主家。
“好，”萧凡看着少女的眼神，又看了一眼一脸讥讽的笑着的妇人说道：“我买了，多少钱？”
“不多，只要二十贯！”妇人看到萧凡要买自家女儿，赶忙换了副脸色，一脸谄媚的看着萧凡。
“二十贯？这么大的小娘子别人最多就卖十五贯！你卖二十贯，你怎么不去抢？”萧凡还没说什么，身后的贾三倒是上前激动道：“官人，这个毒妇摆明了想讹人。”
“就是啊，居然想卖二十贯，怕不是失心疯了！”“就是，就是！”“我看啊，这妇人就是想讹这位官人。”
周围围观的众人一听妇人开价二十贯，全都议论纷纷。
“说什么呢？怎么就不值二十贯了？”妇人说着便蹲下，用手把少女的脸擦拭了一番，接着把她枯黄的头发捋到一边，
握着她的下巴用力一捏，大声喊到：“你们看看这脸蛋，这牙口，今年才十二岁。等再长大些，身体养好些，接个几年客。不说百八十贯，挣个五六十贯没问题吧？”
少女听完妇人的话，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双眼失去焦距的楞在原地。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打死你这个杀千刀的赔钱货！”妇人看到少女这样看着自己，恼羞成怒的举起手就又要打她。
“住手，你可真是她的好娘亲！”萧凡抓住妇人抬起的手咬着牙怒道：“二十贯就二十贯，跟我去找里正和牙人签契书！”
“好好好，官人可真是个心疼人的主，这就开始心疼上了。”妇人调笑完萧凡后又对少女说道：“你这也算是有福气，遇到这么个会心疼人的官人，以后过上了富贵日子可不要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特别是你哥哥，他可从小就疼你，还有你弟弟，你打小就疼他！”
萧凡听着妇人的话心里直犯恶心，厉声道：“好了，别磨蹭了，跟上我的马车，赶紧去把契书签了。然后你拿着钱赶紧滚，别脏了本官人的眼。”
在里正和众位乡邻的见证下，萧凡和妇人签好了钱招儿的卖身契书。这时候萧凡才知道这妇人的名字叫董淑惠，真是白瞎了这么个名字。
“萧官人我家招儿命苦，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她，”拿到钱的董淑惠对萧凡说完又对钱招儿说道：“招儿，娘的乖女儿，以后记得听萧官人的话，好好服侍他，还有别忘了你哥和你弟！”
“滚！”萧凡怒道，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一个人居然可以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
“好，我这就滚。”董淑惠陪笑道，说完便拉着身边一直默默不语的瘦弱少年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数落着儿子：“你还说不卖你妹妹，不卖她能有这么多钱？没有这些钱你拿什么娶翠儿当娘子？走，咱去给你采买聘礼去。”
听到母亲的话，原本一直一言不发的瘦弱少年那阴沉的脸舒展开来。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之前是母亲拉着他往前走，现在变成他拉着母亲走。
萧凡向里正和邻里道了谢后众人便都散了。
萧凡看着怯生生的缩在一旁钱招儿，不禁有些心疼。这么个才十二岁的小女孩，刚上初中的年纪，不仅被家人给卖了，还被打成这样。
于是上前准备扶她起来，带她去看看大夫。谁知她刚靠近，钱招儿吓得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似乎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卖给了萧凡，于是站起来上前施礼道：“官人。”
“以后不用怕了，知道么？没人再欺负你了，”萧凡把钱招儿扶起来道：“走带你看大夫去，进了我府上，不用担心以前的事了。”
“对，钱小娘子，你是不知道，我家官人可好了，才不会像你娘那样对你！”小书童贾全这时跳出来道：“等看完大夫，让我娘给你做好吃的！”
“就知道吃，”萧凡拍了一下贾全的大圆脑袋道：“去让你爹备好马车，咱带招儿看大夫去。”
“多谢官人！”
“嗯，先看大夫再去吃饭，至于你家人那边，你就别再多想了。”
“我知道，我就当我全家死绝了，我以后跟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叫钱招儿了！”钱招儿愤愤而又决绝的说道。
“嗯，确实该改个名字，招儿招儿，就是想要儿子，确实不太好，”萧凡沉吟道：“这样吧，以后你就叫小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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