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家书,至高无上的孤独,香火弥一道(大章-
王都乱,车马疾。
红光冲天,恐慌沸腾。
李玄揉着额头从废弃小屋里走出。
他只觉脑浆好像刚刚被煮过一样,内里充斥着混乱狂躁的喜怒哀乐,这些喜怒哀乐来自于那一场场梦。
梦中之事虽已模糊,但一段段似真还幻的记忆却不时上涌,有些竟还刻骨铭心。
他的理智在告诉他“假的,都是假的”,但他的感情却还在把那梦中的情景当真,让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他甚至还生出想要去寻找那梦中父母,妻子,朋友的念头,并且还在质问自己“万一那不是假的呢,万一你现在才是在梦中呢”。
这些念头甚至掩盖过了他脑海里如今父母,妻子,朋友的模样。
李玄深吸几口气,尽可能平静心绪,压下那些混乱的蕴藏着他喜怒哀乐的念头。
未几,侧边深黑的巷道传来匆匆脚步,两个神色颇带阴恻恻的强壮男子跑来,拜倒在李玄面前,恭敬道:“主人。”
李玄扫了一眼两人,他努力想了想。
想起来了。
这是他前几日在灾域造出的恶鬼。
两人生前乃是军中斥候精锐,实力不俗,此时能寻到城中出现在他面前也不奇怪。
李玄点点头,问:“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两个恶鬼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恶鬼则是毕恭毕敬地将他所看到的、听到的原原本本说来。
这俩恶鬼本是四鬼同行,在见到李玄后又兵分两路,其中两鬼带着李玄往外跑,试图唤醒主人;还有两個恶鬼则是不敢靠近,远远吊着,以防意外发生。
果然,带着李玄往外跑的两个恶鬼因旱魃的靠近而直接没了,另外两鬼却把情况看了不少。
如此,这俩恶鬼把李玄昏迷后的一大段场景描述了个七七八八。
李玄听着这些信息,努力地从那“空中楼阁般的一世又一世”里飞快落地,再结合自己的经验和推测,大体还原出了事情全貌。
他确实和旱魃交手了,然后沉睡了过去,自己的恶鬼救了他,但又被旱魃所杀。
可旱魃却没能拿他怎么样,此时又离去了。
李玄一边思索,一边看着远处。
王都城东有不少地方已然起火,焚焚的昂烟在四处烧着。
东边死寂,而越往西则越是嘈杂。
那是满城百姓在疯狂逃亡,彼此践踏,高呼疾喊而发出的声响。
李玄彻底跳了回来,想起了自己此时该做的事。
他视线再一扫,落在了某个地方。
那似乎是个大酒楼的后院,院中有牛羊被剔了骨,只留了骸骨架,吊在钩子上,“吱嘎吱嘎”地晃着。
李玄心念一动,暗道:‘近的不行,先来远的。且待我再试试那旱魃。’
妖魔险恶,不可轻敌。
想罢,他换下魔血“畸变怪猴”,换上魔血“骷髅花”。
死尸化恶鬼需要时间,而白骨却是立刻见效。
‘白骨支配。’
李玄五指微动。
那散落在无人庭院的骸骨架陡然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
咔
咔咔咔
白骨牛羊发出动静,然后宛如活牛活羊般在挂钩上挣扎起来,旋即“啪嗒”一声,从挂钩上落地,然后支撑起来,左右瞅瞅,又如得了命令快速跑出了门。
李玄能够通过这些白骨妖,去看,去听,哪怕他自己的视力听力无法到达。
而只要他看到白骨,就可以直接支配。
在他精神提升之后,这种支配延展到了“死尸”。
只不过,他只是支配“死尸”里的白骨,而不是“死尸”本身。
换句话说,这种“亡者复苏”完全就是样子货,被他“唤醒”的骸骨甚至连生前都远远不如。更有甚者,若是那白骨的力气不大,就连尸体血肉的重量都撑不起来,只能卧着。
须臾
啪
酒楼附近某个屋子被白骨牛撞开,里面有具男子尸体已近乎成了干尸。
下一刹,那男子身体机械地动了起来,内里传来“咔咔”的声音,然后从地上爬起,轻易地站了起来。
这也是幸好其体内水份没了,体重去了大半,否则那骨架子还真未必能撑起那体重。
阴差阳错罢了
干尸起身,又往四处走去,继续为李玄探查。
随着李玄耳目的增多,他能支配的白骨会呈爆发式的上涨。
这些白骨废到了极致,哪怕数量达到了万余,也可能被一支千人数量的着甲人类骑兵无伤冲溃。
然而这些白骨可怕的是,除非你把它轰成渣,或者阻断李玄的施法,否则便是源源不断,不断爬起。
此时李玄扫了自己一眼:根须,鼍尾,粗糙肌肤,模样比旱魃好不到哪儿去。
而两个恶鬼也已从远处取来了个歪倒在街头一侧的抬辇。
辇中女子已成干尸,加入了李玄巡行的“白骨大军”。
李玄则掀起帘子坐了进去。
恶鬼起辇,抬着主人,在王都里转悠了起来。
旱魃入城,白骨巡街,妖魔坐辇,恶鬼抬轿,好一派妖魔游城的诡邪之景!
李玄无法通过魔气锁定旱魃,但急剧增多的白骨却让他知道了旱魃的大概位置。
他指挥着白骨妖从四面八方包围过去,却又让抬辇恶鬼往相反地方跑。
他手里握着香火。
真要出现在旱魃旁边也是分分钟的事。
有香火在,哪怕他和旱魃隔了数十里,也是面对着面。
这种事,早就超出了人的想象。
天涯如咫尺,刀在天涯,可须臾之后却已能入你咽喉。
这还只是香火运用的皮毛,是连真正的香火神域都还没能进去的程度。
‘危机四伏,要死啊’李玄忍不住感慨。
就像原始人,就算力大无穷,一身怪力,他哪能想象一把狙击枪能从远处秒了他?
‘旱魃’
‘旱魃’
李玄喃喃着。
他双拳握紧。
他不能败。
他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能败?
他败不起。
正念叨着,他就借助某个白骨妖的视线看到了旱魃。
青衣,垂首,干如稻草的黑发遮面,周身散发着悲伤的情绪,口中嘶哑着念诵“回家,家~~”。
旱魃被挡道,再度停了下来。
李玄也停了。
他继续操纵周边白骨妖包围了过去。
旱魃猛然上前,一爪子落在个干尸身上。
顿时间,那干尸更干了
可更干的干尸还是干尸,这反倒减轻了白骨妖的负担。
白骨妖伸出尖锐的指骨猛然掐住旱魃的脖子。
这好似一个暗号,在安稳掐住的那一刹,四面八方的白骨妖如潮水般淹了过来。
这个白骨妖抱旱魃的腿,那个擒它喉咙,这个拖它胳膊,那个刺它裤裆。
旱魃扭动身子,把白骨妖甩的到处乱飞,“啪啪”乱撞,一阵骨折。
然而,这一刻的白骨妖们也不讲究了,落地后,拿起旁边合适的骨头就往自己身上装,将那些残疾的地方弥补起来,继续扑上去。
李玄坐在辇中托腮,借用白骨妖们的视线,无比耐心地观察着旱魃,同时比照着自己。
旱魃的体质属性,力量属性绝对不高,敏捷更谈不上。
而且关键的是,它好像很笨拙。
完全是有东西拦着,它才清除东西。有东西对它出手了,它才会追过去杀一次,但若杀不死就又走了。
这哪里是有着主观能动性的开了灵智的存在?
李玄继续观察,试图寻找到旱魃强大的隐秘。
可他越看越觉得旱魃很菜。
它居然完全被白骨妖给拖住了,就那么当街和白骨妖玩着“我打散了你的骨头,你装起来继续被我打”的游戏。
然而,即便如此,李玄还是不敢靠近。
略作思索,他从抬辇中走出,四处扫了扫,在地上扫到了一些零落的兵器。
他抓起一些巡街甲士丢弃的长矛,几番纵越,来到了王都城东的城墙上。
此时城墙,安静无比。
李玄站在墙垛后,遥遥看着那被包在白骨妖中间的旱魃。
忽地,他点燃香火,将三炷香插在城墙的孔隙里。
香火弥漫出一条金色香火道。
这道扭曲蜿蜒,锁定在了旱魃身上。
李玄把一根长矛放到了香火道上,右臂猛然暴涨,腾腾火毒如狼烟昂起,外黑内红的大手紧握的那长矛陡然变的通红,好似才从熔炉中取出还未来得及淬火。
咔咔咔
李玄臂如强弓,拉起,然后看着那香火道猛然透出。
轰隆!
空气炸开一层层气圈。
长矛,化虹。
天涯如咫尺。
高温的长矛化作一道狠厉的虹光,随着香火道瞬间来到了旱魃面前,就好像李玄是站在旱魃面前掷出的这一矛。
嘭!!
长矛破空,瞬间刺入旱魃体内,将其狠狠钉在地上。
矛尖带着的力量触及大地,轰隆一声,地面皲裂,破碎,好似受了导弹轰炸。
烟雾腾腾,白骨惊飞!周边的房屋也是震了震,而路畔不远处的一个挂着“陈氏鱼记”木牌的棚子,直接倒了。紧接着,后面的一些屋舍又发出越发密集和急促的“滋滋”声,然后“轰隆”一声也全都垮了!
尘雾飞起,一切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拖着旱魃的那群白骨妖早被力量给震成了齑粉。
而被冲击波甩地四散开的白骨妖又开始捡骨头,拼身体,再围过去。
李玄抓起第二根长矛,眯眼盯着那团雾气。
他能感到自己那一矛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坑。
但旱魃呢?
旱魃如何了。
终于,烟尘缓缓散去
令李玄意外的是,没有出任何意外。
旱魃受了这一矛,整个儿碎了,连同青衣散落在深坑里。
但老样子,那些肉都如腐烂已久,而没半点血。
李玄猛然闭眼,抬手敲了敲自己脑袋,他担心这又是梦境。
但是,他根本无法确定。
于是,他继续盯着旱魃。
旱魃血肉开始挪动,好似强力吸铁石,彼此往对方靠去。
这一幕,和恶鬼几乎如出一辙。
但恶鬼怕火,这旱魃自身的妖法却明显是万物干枯,滴水不降,便是走在火里也分毫无伤。
这旱魃身上有太多秘密。
而就在这当口,那旱魃的血肉已经重新粘合了起来。
一个白骨妖当空跳起,抓着把不知哪儿将来的斧子狠狠劈向旱魃。
当!
金石之声传来。
那是恶鬼在复苏后肌肤暂时硬化的表现。
这无不在说明旱魃不是妖魔,而是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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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玄从没见过这种恶鬼。
它的主人是谁?
它为什么不怕火?
它为什么要说“回家”?
太多谜团了。
诸多念头闪过,李玄又抓起一根长矛,拉伸右臂,猛然掷出!
轰!!!
长矛顺着香火道再一次将旱魃钉杀在深坑中。
什么恶鬼复苏后的肌肤硬化,这在李玄可怕的体质面前就是渣。
旱魃再一次粉碎,血肉再一次开始蠕动。
李玄看着那些血肉,忽地神色一动,他想起了之前那瘟疫。
瘟疫虽然不是旱魃带来的,但瘟疫却是遇寒则无。
‘旱魃不怕火,万一怕冰呢?’
这大夏天的,正常来说并没有冰。但王都贵族的地窖里却藏了许多冰用来消暑,李玄懂的。
于是,他又一阵倒腾,从某个贵族地窖里以香火移来了几大缸冰,然后再投向旱魃的那些碎肉。
嘭!
嘭嘭!
凝结的冰坨子压在那些腐烂的碎肉上,发出哧哧的声响。
冰块在飞速融化
就在李玄感慨“这也没用”的时候,冰块融化的速度忽地变慢了,越来越慢,继而停了。
那腐烂的碎肉化作一阵青烟,消散在深坑中。
一阵又一阵,旱魃连同它的青衣都全然消失不见。
这一幕让李玄都惊呆了。
‘这真行?’
不过,杀了旱魃没魔血,可真够难受的。
‘算了,也算完成任务了。’李玄心中正想着,忽地视线一扫,落回到了原本旱魃所在的深坑中。
那坑里,旱魃是灰飞烟灭了,但泥土中却有一个古怪的青玉玩意儿。
一个白骨妖跳进深坑,抓起那东西。
一看,却见是个碎了的玉珠子。
再细细一看,也许不是玉珠子,而是半截葫芦。
这葫芦整体大小应该就成人指节,下半边彻底碎了,上半边虽还未碎,却也都满是裂纹,裂痕悠新,距离彻底碎裂也就半步之遥。
而葫芦之中,还有一卷薄薄的未知金属。
李玄操纵着白骨妖抽出那一卷金属,摊开,却见上面竟写了不少字,这些字他都认得。
李玄暂时收起,继续搜寻,但除了这青玉葫芦,旱魃再未留下任何东西。
如今,他至少清楚了一点。
“梦境”极可能并不是旱魃的能力,而是这个古怪的青玉葫芦中藏着的力量,而青玉葫芦在爆发后就直接粉碎了。
很快,那青玉葫芦和文字金纸落到了李玄手上。
他反复看着,青玉葫芦的青玉虽是美玉,但却也不罕见,很难想象这中间曾经藏有恐怖的力量。
至于那文字金纸的材料,却是李玄从未见过的。
非金非铁,非他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材料,但却异常坚硬。
很显然,这文字金纸是被塞进青玉葫芦中的。
李玄这才摊开金纸,看了起来。
金纸上落下的是一封简单的信。
‘父亲说人间有魔,让我来人间历练,我四处打听,知道这里乃是一个叫大胤王朝的地方,如今乃是天龙十三年。’
‘我很轻松解决了那个魔,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但没关系,这难不倒我的。’
‘我终于找到了路,路就在临河道,白浪州,张家村。我去了。’
之后的笔记变得凌乱和急促。
‘那不是路,那不是家,我快要死了。
后来者若得此信,请切记此信属于天宫,故而携之可归。
既受此物,请您带我回家,我父亲定会重谢。’
落笔:天女雪。
李玄握着金纸。
简单的文字,直接把他拉入了一方玄妙而恐怖的世界。
‘天龙十三年我若记得没错,应该是一百一十二年前了吧?原来那时候大胤就有妖魔了吗?’
然而,他也明白,旱魃生前并不是妖魔,而是一个自称为“雪”的天女,从天宫来,为的就是到人间斩妖除魔。
结果斩完妖除完魔,却发现回不去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疑似回家的路,却出了事。
估计她死前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还希望有人能送她的尸体回家。
这也难怪,刚出来历练的小姑娘,完事后正准备回家和老爹汇报,结果发现家找不到了谁不急?
李玄握紧那金纸。
来自天宫,所以携之可归。
李玄又扫了一眼彻底灰飞烟灭的旱魃,喃喃道:“在哪儿安息不是安息?就睡在人间吧。”
不过,那临河道,白浪州,张家村,有机会倒是要去看看了
旱魃已死,谜团依存。
而旱灾虽未彻底消停,但已渐缓。
一个强壮罗汉赤足踏步,飞临高处,雄声道:“佛陀除魔,旱魃已灭。心诚者当请香三炷,拜佛祈雨。”
小半日后
王都居然真的升腾起不少香火。
香火弥漫,撕开金光熠熠的世界,照出端坐的无首大佛。
李玄有一种鱼儿回到了水里的感觉
积腾香雾里,他运起妖法【呼风】,又许愿落雨。
许久,又许久,干旱炎热的大地忽地来了一阵风。天穹成苍,一粒粒雨珠坠落大地,起初颇热,慢慢则变得凉快起来。
大雨下了很久
而北上的相爷一行人才刚刚抵达了王城以南的市郊。
从百花府到王都本就需要近十日时间。
此时,相爷一行人本是行骋在皲裂赤色的沙地,但那天上一场雨却冲溃了熏热,干燥。
相爷衣衫都湿透了,白发湿漉漉的披贴在额头、脖颈,他仰头,眯眼,张嘴,品尝着天水的甘甜,露出笑,道:“佛陀赢了。”
其余秘武武者也纷纷露出喜悦的神色。
相爷面庞朝天,感受着这般的雨。
这一刻,他知道那本是大胤死对头的魔佛已经真正变成大胤的保护神了。至少是整个山南道的保护神。
与妖魔合作,让他又兴奋又感慨。
他睁开眼,一扬马鞭,道:“走!随老夫入城!”
颜辅京并没有见到魔佛。
谁也没有见到魔佛。
但谁都知道,是魔佛解决了旱魃,又呼风唤雨,让旱灾消失。
李玄自称是做香火生意的。
所以他很守规矩。
出手狂风携惊雷,解决不可一世的大妖,事了拂衣去,而绝不轻易在凡人面前露面。
不露面,不说话,他就是神秘的强大的佛。
任何人想起他,都会想到他在东海击退了恐怖的水中妖魔,又于王都斩杀了几欲屠城的旱魃。
做神佛,和做天子,做将军,都一样,首要的就是不要让人看清伱的虚实。
李玄若把他的力量亮给别人来,别人会震惊,会感到可怕,但却也会知道“哦,原来他就是那样的层次,原来他就是强大一点的怪物”。
但现在,在所有人眼里佛,高高在上。
有多上?
没人知道。
所以,这便是至高无上
至高无上的魔佛,再一次无家可归。
他回到红花山,沐浴在香火里,看着青王府中的家人。
然后又去心慈寺干饭。
干完后,他再抬手从心慈寺那诸多大户供奉的祭品中取了些美酒,然后靠在树下,日听蝉鸣,夜听蛙叫,饮酒三坛,酣睡半晌,一副浪子姿态。
人,岂非都需要家?
没了家,永远都在外的浪子。
李玄如今就如巨龙一般,若把巨龙安放在脆弱的木窝里,木窝基本上没有幸存的道理。
不说别的,就说他周身无意间散发出的火毒。但凡有一丁点儿被田媛或是赵晴雪吸了进去,那都会要命,一胎两命。
不过这里是青木州地盘。
李玄虽然回不去,可却能随意地将书信送入家中,也能随时看着妻子母亲,看着她们来来往往,在佛祠神龛前祭拜佛像,祈求平安;看着两女彼此讨论对方腹中的胎儿,听着胎动,嘻嘻而笑,也不孤单;看着母亲取了新鲜食材,亲自下厨,小心翼翼地为儿媳,还有未来的孙辈准备膳食。
他常常看着看着就笑起来。
然而温馨归温馨,李玄很快发现又有问题了。
他是个健康且正常的男性,这么久下来自然会产生一些欲望。
但无奈地是,他暂时发现没有什么存在能承受与他欢好。
他心情开始变糟糕
然而,相爷也返回了。
相爷返回后,第一时间去心慈寺向佛汇报了情况。
整个山南道两州之地,可大肆修建佛庙,供奉佛陀
没多久,洛水州的香火也旺盛了起来。
李玄先在青河周边徘徊,在发现没有妖魔后,他又决定去洛水州看看有没有妖魔。
李玄遇到了问题。
要解决问题,他就需要更多的妖魔点
金秋。
李知礼于青木州参加秋闱。
而李老爷则是领着人跨过青河,然后循着去年田媛走过的旧路,抵达了云梦州与极星商会进行交易。
一箱一箱的萤香被搬下,换回的则是金银。
待李老爷回去后,极星商会轻车熟路地将萤香送向海畔。
但这一次,却不是在青河与东海交界,而是云梦州南濒的大海。
深黑的大鼍从海底升起,吞吃了极星商会运货的老牛。
鼍背上,一个衣冠楚楚的华服老狐叫住了极星商会的送货会长,一开口竟是大胤的话,他问道:“近日大胤可有发生事情?”
会长详实汇报,如今大胤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心慈寺崛起,而那心慈寺的佛陀斩灭旱魃,更是威名远扬。
华服老狐听罢,只是点点头。
极星商会会长忽地讨好着问:“要不要把李家”
华服老狐摇摇头道:“不要做任何你不该做的,帮我盯紧了这方大地发生的任何事。和李家商会好好做生意,不限于萤香,还可以有其他货物。”
极星商会会长恭敬道:“先熟悉,再渗透,然后挖取消息?”
华服老狐道:“你们往北做生意,耳目自然也会往北,不需要挖他们的消息。”
“是。”极星商会会长说罢,恭敬退下。
老狐返回了鼍背。
黑鼍恶狠狠道:“他让我把那颗卯会的豆子给用掉了!”
老狐道:“用了就用了吧,要是不用,他早把你肠子给扯掉了。”
黑鼍有些不甘。
老狐道:“不必不甘,大王的大王都不敢回香火神域,鬼知道那儿发生了什么,鬼知道那魔佛又是什么,姑且待之,再看看吧。谁都好奇着呢。”
附:走亲访友众多,车马众多,先这么多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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