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八章 永乐朱棣:什么东西,也敢冒充我爹?我爹早死了!看剑
皇宫之中,户部尚书夏原吉苦着一张脸。
看起来像是生吃了几十斤的苦瓜。
似乎满天下的苦,都被他一个人给吃了一般。
“陛下,真没钱。”
他望着朱棣出声说道,声音里都带着满满的无奈与苦涩。
夏原吉看起来比他的真实年龄至少要老上五岁。
在夏原吉的记忆里,他太爷爷,他爷爷,和他爹都没有秃头。
但是他现在,都有些不敢去摘头上的官帽。
因为一旦摘了,就会露出他那格外稀疏的头发。
这都是常年担任户部尚书,留下来的后遗症。
户部尚书看起来是握着一个国家的钱袋子,很是风光。
可实际上,也是一个十足的受气包。
整个国家各项事情,都需要钱。
都伸着手向户部要。
若是国家没什么战事发生,一切都还好说一些。
可偏偏他所遇到的皇帝,又是一个特别能打的人。
自从即位以来,东征西讨,一直没有消停。
还不仅仅是东征西讨这么简单,下南洋,下西洋,包括修永乐大典,迁都北平,疏通大运河……这一系列的大事儿,都让他给干了。
这么多的事情,哪一项不要钱?
每一件大事的背后,都是无数的钱粮,如同流水一般撒了出去。
这些年来,可苦了他这个户部尚书了。
最近几年,迁都的事就要了人老命了。
现在好不容易勒紧裤腰带,咬着牙把迁都的事情给干好了。
结果才刚刚迁都,没有安生几天,这三大殿就被雷给劈了。
烧毁后,还要重建……
有些无数地方,需要钱财……
只是这么想想,他就觉得满是心累。
平日里各种开销就足够多了,结果现在,陛下居然又要进行大规模的北征,这不是要了人亲命吗?
哪有这么玩的?
身材显得瘦削的朱棣,在听到了夏原吉的话后。
一张脸登时就变黑了很多。
他坐直身体,双手按在了腰间的玉带上。
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夏原吉道:“夏尚书!
鞑虏对我大明多有不敬,多番骚扰。
渺视我大明天威。
宛若苍蝇一般,挥之不去。
这等蛮夷,畏威而不怀德。
想要解决,唯有挥师北上,将其斩杀殆尽!
方能扬我大明天威于域外,让其知我大明天威不可犯!
毕其功于一役,让胡虏不敢再犯我大明!
朕几年没有用兵,这些贼寇,真以为朕老了?
以为大明没有健儿?
朕还活着!
朕这次,就是要带兵亲征,好好的让他们看看,朕还未老!
依旧可以纵马扬鞭,披坚执锐!御驾亲征!
朕要告诉他们,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一战再打出个北方二十年的太平!
夏尚书,你也是老臣。
跟随朕这么多年,应该能够明白朕的意思吧?”
夏原吉闻言道:“陛下老当益壮,宝刀未老。
陛下所思所想,亦是为我大明考虑。
高瞻远瞩,考虑深远,全是为了大明,为了后世子孙,为了众多百姓。
陛下所言及事,蛮夷之辈,畏威而不怀德,反复无常。
为我北方之祸患。
陛下您带兵出征,将其给灭了,是应该的。
这等狗东西,就不能对他们有任何的客气!”
朱棣听到夏原吉的话后,微微前倾的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
按在玉带上的双手也又放了下来。
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这么说,夏尚书是支持北征的了?”
朱棣的声音里,也都带着一些轻松。
夏元吉道:“支持!肯定支持!
陛下所思所虑,皆为我大明,深谋远虑,臣又怎能不支持?”
朱棣闻言,露出喜色。
“好,有夏尚书的这话,朕就放心了!
夏尚书,这就赶快去筹备粮草吧!
粮草筹备好,朕便立刻带兵北上,灭了那些狗贼!
砍下阿鲁台等人的脑袋!
让这些狗贼,见识一下我大明的威风!”
夏元吉的一张脸,又一次垮了下来,望着朱棣道:“陛下,没钱。
真没钱了。
大明根本就支撑不起,再次进行大战……
再打下去,将会出现诸多的问题。”
刚刚脸上还有一些笑意的朱棣,听了夏元吉的话,顿时一张脸又黑了下来。
比之前还要黑,简直是黑如锅底!
怒火也在蹭蹭的往上涌。
双手又一次,按在了腰间的玉带上。
看着夏元吉的目光,都多少有些变了。
他觉得,自己被夏原吉给耍了。
这家伙,刚才他把话说的那么好听,让自己以为这狗东西是要同意。
可结果,说到后来,又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套!
“没钱没钱!
一天到晚就知道没钱!
朕要你这个户部尚书,干什么吃的?
户部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朱棣忍不住提高声音,望着夏原吉怒斥出声。
身上的气势,也变的无比吓人。
“陛下,这各处地方都需要要钱。
哪里都是窟窿!”
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在这里给朱棣算起账来。
“去年正月初十,天大寒,大片大片的人受灾。
很多冻饿而死。
陛下下令,放粮赈济……
正月十五,陛下下令……”
夏原吉开始在这里,如数家珍一般的说了起来,
根本不用看账本,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得特别的清楚。
包括时间,地点,原因,以及相应的开支有多少。
顷刻的功夫,就已经给朱棣说出了七八条。
听的朱棣的太阳穴都开始跳了,
“给朕闭嘴!”
朱棣怒喝一声,打断了夏元吉的话。
夏原吉立刻住口,不再多说。
朱棣深吸一口气,望着夏原吉道:“夏尚书,朕知道你这个户部尚书当的也不容易。
事情多。
管家不是那么好管的。
但是这次的事情和之前不同。
北方的那些狗贼越发的达张狂了。
对于那边的狗贼,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
只有把他们给打败了,杀个血流成河。
他们在接下来才会老实。
才会不敢再犯我大明。
朕这次要做的,就是毕其功于一役!
打下我大明北方二十年的太平。
此番北征看起来花费不小,但是那也要比今后加大防御北方贼寇,所造成的花费小。
只是增兵防御,却不主动出击。
看着那些胡虏一天天的变强,那是养虎为患!
这个时候,采取被动的防御策略,暂时是能稳住。
但……又能稳多少年?
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今后大明一样是避免不了,再打上这么一仗!
花费可远比现在更加多
情况也更加严重!”
朱棣耐的性子,对于夏原吉在这里苦口婆心,掰开揉碎了讲道理。
“陛下,您说的这些都对。
臣也能理解陛下您的苦心孤诣。
可是……陛下,真没钱……”
“彭!”
这下子,一直强压怒火的朱棣,终于是忍不住了。
抓起身边的砚台,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把那做工精美的砚台都给摔了一个粉碎。
“来人!把夏原吉给朕抓起来!
把夏元吉的家给我抄了!
没钱就用他的家产充当军需!
朕看一看,当户尚书这么多年,把钱都弄到哪里去了!
他家有多少钱!”
随着朱棣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奉命捉拿夏原吉。
夏原吉面对这种情况,是一点都不慌。
自己动手,把官帽摘了下来,放在了地上。
露出了那稀疏的头发……
冲进来的护卫,将夏原吉拿下,押起来走向了外面。
前往了大牢的方向……
朱棣坐在这里,依旧就是气咻咻的。
胸膛不断的起伏。
没钱?
还是没钱?
夏元吉这家伙,就是在那里对自己进行敷衍!
就是不想让自己再继续北征,仅此而已。
是,户部确实困难。
他这个户部尚书不好做。
但是,自己都已经好几年,没有发动北征了。
夏元吉这家伙,他还是知道的,在弄钱粮上面很有一套。
别看他一个劲的在哭穷。
可只是他紧裤腰带,咬紧牙关,勒紧裤腰,也一样能把这件事儿给做好。
不会因为钱粮的问题而耽搁大军出征。
这老小子,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在这里敷衍自己。
要让自己知难而退。
不让自己在此进行北征。
可有些事儿,不能只从钱粮方面考虑。
他为什么要如此执着的进行北征?
就是因为他清楚的认识到,大明最大的祸患在北面。
草原上的那些人,仿佛野草一样,无穷无尽。
当年自己爹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后面又将北元王廷给灭了。
彻底的结束了大明和北元鞑子之间,这场旷日持久的征战。
可除掉了他们之后,很快就有新的部族,趁着草原上的权力的空档期,飞速的发展壮大。
阿鲁台这些人,确实可以称之为疥癣之疾。
可是……瓦剌呢?
瓦剌人原本就比较强大。
后面又飞速的发展壮大起来。
到了现在,已经有雄霸草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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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不将其给除掉,用不了多少年,北方又要出现一个极为强大的国度,威胁自己大明了!
现在自己还在,大明的雄兵还在。
自己身体还算可以,还能够再次带北征。
不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打一打那些狗东西,将他们的嚣张气焰打掉。
那又该等到什么时候,才来做这件事儿。
又该指望谁来做这件事儿?
老大虽然能力可以,但是却只能守成。
指望老大在今后,向北方进军,根本不可能。
瞻基虽然也很可以,但是终究没有经历过太多。
等到今后自己没了之后,瞻基可能会带兵对外征战。
但那时进行征战,可就没有现在这般靠谱。
如今有自己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统帅,还有自己亲自锻炼出来的无敌之师。
自可向北纵横。
可是……再过上个十年八年,自己去世之后,大明还能够拥有现在的这种战力吗?
只怕很难……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的这个时候动手,把这些狗东西们给灭了才是正经。
今后,自己的后世子孙里,想要出现一个如同自己这样能打,敢打的,可没这么容易。
自己这等人物,在如今想要发动一次北伐,尚且如此艰难。
就更不要说别的后世的子孙了。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朱棣谁也不会说。
这个原因就是,他奉天靖难,夺了朱允炆的江山。
为了让皇权稳固,持续性进行削藩。
把那封到边疆的藩王,改封于国内。
自己父皇当年分封藩王。
从北到南,一共布置了好几条线。
通过这个,构成了一个很全面,也特别坚固的防御体系。
有这套防御体系在,就不用太过于害怕北面的那些人再次变强。
但是现在,在自己了这些之后,自己父皇留下来的那几条线全没了。
自己需要构建出新的防御体系,也需要为了大明江山负责。
自己已经六十多岁了。
再能活,又能有几年可活?
如今,草原上有再次出现霸主的趋势。
自己不将其给解决了,接下来到地下,遇到了父皇,面对父亲质问,都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与父皇说话。
所以,北伐必须要进行!
谁拦都不行!
有多大困难都要把将之给解决了!
朱棣坐在这里盘算着这些,面庞越发的坚毅起来。
握着椅子的扶手上的手背上,有着青筋暴起。
如此坐了一阵之后,外面有着一些动静传来。
朱棣的目光抬了抬,旋即又垂落了下来,懒得多理会。
如此过了片刻之后,有宦官进来出声禀告。
说是太子,汉王,赵王,皇太孙几人前来求见。
“让他们滚进来吧!”
朱棣一只脚踩在龙椅上,出声说道。
宦官忙去传话。
很快,一行四人鱼贯而入
前面的那人身躯庞大,一个人能顶两个。
腿脚有些不太方便。
走路也有些不太利索。
这人正是大明永乐朝的太子朱高炽。
后面跟着一个身穿滚龙袍的大胡子。
第三位则是一个瘦子,有名的狂妄居士。
更后面的这一个,丰神俊郎。
乃是朱棣的好圣孙。
可令大明旺三代的存在。
“儿臣拜见父皇,问圣躬安。”
“孙儿拜见皇爷爷,问圣躬安。”
他们几人进来之后,对着朱棣躬身行礼。
出声问安。
“朕安!”
朱棣脸上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直到将目光落到大孙子朱瞻基身上时,才多出了一些柔和……
朱高炽兄弟三人依次坐下。
好圣孙朱瞻基没敢落座,站在他爹的背后。
“都说说草原上的事儿,你们都是个什么样的章程?”
朱棣看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孙子后,开了口。
说罢后,眼皮就又耷拉了下来了。
他最后这一眼,看的分明就是朱大胖。
朱高炽显然已经是早有准备,也知道自己爹这个时候心里面有火气,也知道自己爹想要听到什么话。
他开口道:“父皇,孩儿觉得,这次的事儿不算特别大。
无非就是阿鲁台那边,进行了一些劫掠。
虽然有些不好,但也不算太严重。
没必要大动干戈。
我大明只需要在北方增加兵马,加强防御。
并勒令阿鲁台那里交人,认错,进行赎罪也就是了。
北方的战事,远未但非要动刀兵才能解决的程度。
刀兵不能妄动啊父皇!”
“老大,你这说的什么话?!”
朱高炽的话还没有彻底说完,在边上的大胡子朱高煦,就已经是忍不住开了口。
“阿鲁台都干出那种事了,你说这是小事?
这事儿一点都不小!
阿鲁台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北面的瓦剌部。
瓦剌的实力越来越强。
你只考虑阿鲁台可是不行!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必须要把规矩给立下来。
别说阿鲁台都敢动兵劫掠了,他就是敢到我大明这边撒泡尿,咱们也得动手把他的脑袋给砍下来!”
“对对!必须把他脑袋给砍了!”
狂妄居士,立刻开口,举双手双脚赞成。
“还有,那脱欢的孙子也先,听人说相貌异常,鹰视狼顾,有帝王之相。
不把他灭了,肯定会成为我大明的祸患。”
“对对!必须灭了!”
朱高燧连连称是。
成功化身复读机。
职业捧哏。
“这就是算命先生在那边胡说八道,你们也信?”
朱高炽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满满的都是关爱。
“管他是不是胡说八道,既然有这样的风声传出来,那就说明了,这些人就有不臣之心!
还想妄图弄什么天命。
你说,他们不该死吗?”
“该死该死!把他们都灭了!”
朱高燧连声应和。
看着自己这两个,明显是上了头,只想北伐的弟弟,朱高炽满心都是无奈。
这粗鄙武夫,啥都不懂!
“可……国库没钱。”
朱高炽抛出了他的杀手锏
朱高煦的神色滞了滞。
没有理会老大,只专心致志和他爹说。
“父皇,孩儿都想好怎么用兵了。
咱们这次,率领大军自张家口高而出……
给阿鲁台来擒贼先擒王。
一战将就平了!
再出其不意,长途奔袭,把瓦剌给灭了……”
“对对,把他们都给灭了!”
朱高燧捧哏。
朱高炽双手拢在袖中,没有说话。
等到老二说的最激动的时候,冒了一句:“没钱!”
“咱们这次,来个饮马瀚海,封狼居胥!一战平草原!”
“对,对!封狼居胥!”
“没钱。”
“彭!”
朱高煦忍不住了,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老大你什么意思?
就会一句没钱?
咱们现在讨论的是北征,你除了没钱还会说什么?”
朱高炽依旧是那个神情,看起来有些窝囊。
“可是,就是没钱啊。”
“没钱!没钱!就知道说没钱!
你干脆回家吃饭得了,别在这里商议事情了!”
朱高煦受不了了。
“可是吃饭也没钱。
东宫穷啊。
不像老二你那样富裕。
随便赏个金豆子,都够我东宫上上下下几百口,吃好几天了。”
朱高煦曰神色一僵,继而大怒。
“好你个老大,居然在这里等着我!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一张脸早已经变得漆黑的朱棣,终于也是忍不住了。
砰的一声,拍在了面前的桌案,
“滚!滚!都滚!”
正说的热朝天的朱高煦,朱高燧三人,闻言立马麻溜的闭了嘴,向后走。
朱高炽身体肥胖,腿脚不便,起身也慢。
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走。
嘴里道:“父皇,夏尚书他是个人才,能臣。
一心为国
您不能那样对待他……”
朱棣的脸,彻底的黑了。
“瞻基,赶紧带着你爹滚!”
“好嘞!”
朱瞻基应了一声,掺着他爹就往外走。
一直等到人不见了,还有朱高炽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给夏原吉求情……
“它娘的,什么玩意儿!!啥也不是!”
等到耳边终于清静后,朱棣忍不住愤愤的了骂了起来,
带着满心的郁闷。
在这里坐了一阵儿后,朱棣来到了太庙之中。
站立良久。
看着自己父皇的画像出神。
靖难成功,坐上江山之后。
朱棣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去看他爹的画像。
总觉那是他爹在质问他,为什么夺了侄子的江山。
但是,在登基二十年之后,朱棣在看他爹的画像,心情就平静的多了。
“父皇,您肯定也支持孩儿北征的吧?”
站在这里了好一阵儿之后,朱棣出声出声说道。
“对,咱支持!
就该狠狠的打!”
一道声音自他背后响了起来,朱棣愣了一下,满脸激动和难以置信。
继而,森然杀机所取代。
他呛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猛的回身,朝着后面刺去。
什么狗屁东西,也敢在这里冒充自己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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