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对错
一点小小的路人缘分，给赵延的香江之旅开个好头。
第二天去EEG的参观访问也很顺利，赵延和霍文茜就内地市场的开拓和发展充分交流了意见，也聊到了一些对韩流风潮的认识。
EEG旗下的明星赵延也见到了不少，包括刚刚拍摄完电影《神枪手》，正意气风发的当红小生陈冠西。
这部片子目前正在做后期，按照计划应该是明年3月上映，不过如果那件事真的按照历史进程发生的话，这片子大概率是要跳票的。①
虽然维持历史进程对赵延的战略有好处，但是出于对涉事女性的恻隐之心，他还是忍不住稍微干涉了一下。
在和艺人们交流的过程中，赵延假作不经意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专业（计算机系），顺势重点提示了一下计算机内容泄密的危险性，并且开玩笑的说到艺人都应该学会自己修电脑。
不过看陈大师的表现，他应该听得还是挺认真的，就不知道是不是用上了演技，也不知道后来还会不会再中招……反正赵延脑子里的记忆暂时还没有发生什么变化。②
再多的话他也没法继续说下去，毕竟他就不该有消息来源，知道的太多那就不是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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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的娱乐圈封闭程度不比半岛小，要是没有机缘巧合，想要搭上线也没那么容易。毕竟地方保护主义嘛，哪里都有。
所以赵延在香江盘恒的几天里，再也没有新的进展了。不过他倒也没太在意，毕竟对分公司的需求还在九年之后。这么长时间，足够打完一场世界大战了，实在没什么可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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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和少女们也断断续续的保持着联系，知道她们不负众望，在人气歌谣又拿下了1位（071102），继WonderGirls人气歌谣二连冠之后，也实现了二连冠。
Sunny这件事的负面影响看来可以暂且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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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赵延的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先回南粤，主持酷玩设计中心的人员招聘，然后再奔赴京城和少女们回合，一起参加友谊歌会，再一起返回半岛。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个电话，就让他连南粤也没去，匆匆忙忙的从香江直接飞回半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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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话是从安养那家私立医院打来的，说素妍的叔叔昨晚因为急性心力衰竭，经过全力抢救无效已经离世了。
虽然赵延跟医院说过有任何事情，可以随时联系他，但早上被这样一个消息叫醒，心情还是有些emo的。
而且那位院长先生在电话里说话一直是欲言又止的，一再表示希望能尽快的和赵延面对面沟通一下。
知道事有蹊跷，所以赵延就干脆的买了一张最近航班的机票，赶回韩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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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有些话我直接说的话恐怕没法说清楚，您还是先看看这段录像吧……”
院长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视频，非常识趣的在旁边保持了静默。
赵延虽然不是真正的病人家属，但确实是幕后金主。虽然他的目的还是为了治疗病人，但也是真金白银的在为医学研究做贡献。
单单只是因为这一点，院长也必须给予基本的尊重。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应该第一时间向他说明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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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开着倍速，可以看到视频中的病人非常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手臂，缓缓的伸向脸上的呼吸机面罩。③
……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自己摘掉呼吸机面罩是很困难的，但是他前后花了差不多有30分钟来完成这个动作，意志相当的坚决……”
院长看着一脸凝重的赵延，满怀担忧的斟酌着用词。
“当然，我不是为我们医院开脱，我们医院肯定是有责任的，如果不是护工私自帮病人把监护仪调了静音，值班护士肯定可以及时发现的。不过那也是在病人主动要求下才做的，虽然不是很符合医疗规范……”
赵延伸手示意院长安静，院长呐呐的闭上嘴巴，这件事说破大天去院方也甩不掉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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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先生什么时候去世的？”因为接到电话之后直接就开始赶路，赵延的喉咙有些嘶哑。
“凌晨3点……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但是他本来就很虚弱，这次缺氧的时间又有点久……虽然及时的抢救了，但还是没有救回来。”
其实生理意义上的死亡时间可能会更早一点，因为院方必然还做了不少象征性的抢救工作。
赵延暗骂，真是谢谢了，还知道让他先睡一个好觉！
“你们跟家属是怎么解释的？”
“那个……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护士发现情况不妙的时候，光顾着报告医生组织抢救了。现在家属回去休息了，约好了下午会来见面处理后事。”
院长语气颇有些纠结，值班护士之前其实也没犯什么错误，毕竟虚掩着的面罩看起来也是很有迷惑性的。
护士在发现监护仪有问题以后没有第一时间检查呼吸机，而是直接跑出去叫医生，这就耽误了几分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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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是一个失误的点。但是“检查设备”和“呼叫急救”，哪个应该更优先，赵延也说不清楚。
然而离谱的地方在于，这个护士出去叫好支援回到病房，这时候倒想起检查设备来了，可是她发现呼吸机面罩掉了的时候，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报告，而是趁着混乱直接把设备又重新接回去了！以至于抢救医生一开始都不知道呼吸机曾经掉过。
而更加离大谱的环节是，那个调过监护仪的护工大概是觉得自己闯祸了，所以趁着病房没有人的时候，又溜回去调节了监护仪……这都没法用失误来解释了，你事后做了销毁证据的操作，谁知道你前面是不是故意的？
关键这一切被病房里的监控拍的明明白白的，半夜里就被主治医师通报给了院长。
赵延来之前，院长通宵没睡，就在审案子了。
这几段录像看得赵延瞠目结舌，虚火直冒。
老实说，之前他还觉得这家私立医院名声在外，技术、口碑、服务都不错来着，但是不谈事件中的道德缺失，光是这些问题中暴露出来医护人员的职业规范问题就已经足够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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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缓了老半天，赵延才突然想到问了一声：“你这个录像哪儿来的？这两个人难道不知道病房有监控？”
“那个……这两位原来都不是负责这个病房的……呃，那个监控也不是我们院方安装的，是主治医生自己放置的，并没有获得过我们的许可。呃，不过就是一个单机摄像头，不联网的。这位病人用的不是实验疗法嘛，医生主要就是想做些医疗记录来着，担心病人不理解，所以也没有宣扬……”
好嘛，违规操作都赶在一起了……这就是私立医院的管理吗？病房里私装监控侵犯病人的隐私？
对了，那两位还不知道这里有摄像头，这人员替换以后的交接班也没好好做吧？
也难怪院长那么纠结了，一个危重患者的抢救，不管成功不成功对医院来说都是小事，但是这么多违规的细节凑到一起，那就真是很难评，通报出去绝对是影响医院声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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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没有把这个录像处理掉？”赵延突然轻声问了一句，看到这个事件中出现了那么多不合理的东西，他才不信这个院长会多么有职业道德。
“那个……仁静小姐知道有这个录像，之前还说要查看，呃，我告诉她说我不会弄，得找个技术人员处理一下……”
哦，搞了半天是盖子捂不住了。
院长的做法还是明智的，素妍既然知道有这个录像，院方要是到时候拿不出来，赵延肯定要发作的。有钱的阔佬要找事儿，医院能不能扛住不知道，但自己这个小小的院长肯定是扛不住的……
还不如先私下拿出来达成和解，反正出钱拿主意的这位不是直系亲属，直接和解的机会还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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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会开除那个护工和值班护士的！”院长似乎下了很艰难的决定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我记得……这位朴先生是教徒吧？”赵延突然问了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
“啊？是……”院长愣了一下，不明白赵延为什么要这么问。
“教徒的话，有些行为是不允许的吧……”赵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啊，是是是，朴先生是虔诚的教徒，是绝对不会自杀的，这就是……正常的病情突然加剧！这个责任不在朴先生，也不在医院。只是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院长果然是老江湖了，闻弦歌而知雅意，掂量着说完了这番话，看到赵延没有反对的意思，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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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追究。
追究医院的责任，就要扯到事故的真相。但是朴先生为什么那么坚决，其实赵延刚才已经想明白原因了。
实验疗法的情况他也知道一点，治不好的，就是能拖。拖上几年，也许会有转机，只是也许。
但是朴先生显然是不愿意再等了，也不愿意让家里人再等了。
趁着自己还有意识，让一切早点结束，给所有人自由。
他终于知道素妍那个死犟的性子像谁了，也难怪她和叔叔感情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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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头……”
“坏了！”院长非常干脆的接了一句。
“事已至此，家属还不知道的话，也就……不要再增加家人的心理负担了。”
朴先生肯定不希望素妍知道这些，赵延也不希望素妍知道这些。
“录像不要留下来，也不要跟家属说任何多余的话。那两个员工……算了，也不用开除了，告诉他们保守秘密。”
半岛普通人的生活并不容易，要不然那两位也不会做出掩盖证据这种糊涂事儿来。
虽然说员工犯了错误被开除也不冤枉，但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照顾、帮助自己的护理失业，相信也不是素妍叔叔的本意。
“是，是，您真是个好人！”院长如释重负。
“好人吗？我不是啊……”赵延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希望自己不是办了一件糊涂事。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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