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胖侍卫尤福遭难
尤福是程强的同僚。他们二人都曾是笮融的宫殿护卫。
程强是那名勒索华坚金子的侍卫，而尤福就是那名拒绝华坚金子的胖侍卫。
现在，尤福和程强二人，俱是刘基军的俘虏了。
只是，程强是被关押在“检举者营”，而尤福则是被关押在了“消极者营”。
在程强被曲阿营军士，带到中军营帐进行盘问的时候，尤福和其它众多“消极者营”的俘虏一道，在守卫严密的监视之下，在笮融营寨的四周缓慢地挖着壕沟。
尤福的身躯比旁人肥胖一些，看起来较为惹眼。
休息时辰到了，看守们下达了就地休息半刻钟的命令。干活的俘虏们如聆仙音，他们一窝蜂地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揉起了手脸。
人群中的尤福，找了个稍为干净的地方，就地坐了下来。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眺望着辽阔自由的天空，享受着这片刻的轻松时间。
只是，尤福整个人，看上去蓬头垢面，面容极为憔悴不堪。就这短短几日的俘虏生涯，就已把他折磨得不轻。
尤福是徐州人，和笮融是同乡。
他家本是世代行商，但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因战乱的原因，家道迅速没落。到了今年，家中彻底撑不下去了，尤福便追随了笮融，跟着来到了江南。
他胆小心善，不敢杀人抢掠，在笮融营寨的地位和职务一直混不上去。
尤福不愿去营寨的捕奴队、抢掠队，和那些贼兵一道四处捕奴、抢掠，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他也不愿做监工或督管，去欺压营寨中那些被抓来的平民奴隶。
当然，他更不愿做农夫，去营寨四周开荒种地。
最终，尤福凭着和笮融同乡的关系，混了个笮融行宫的宫前侍卫差使。
因为胆小，再加上受到同僚们的排挤，夜里宫门的职守，大半落在了他的头上。
尤福几日前值守宫门，恰好碰到华坚半夜前来报信。
华坚浑身脏兮兮、鼻青脸肿的样子，让人一眼难忘。
当时，华坚拿出了一块金子，想要贿赂他。
虽然宫前侍卫之职小有油水，但大块的金子也不多见。这让他对华坚的映象极其深刻。
尤福觉得华坚所说的“紧急军情”，恐怕是真的。
但他追问是啥“紧急军情”，华坚却不肯说。
再说当时是寒冬，又连续下雪，他觉得就算耽搁半晚，也应该没啥大不了的。
最根本原因，是因为尤福压根不敢向已入睡的笮融禀报。
笮融喜怒无常、嗜杀成性。他要是打扰了笮融的睡眠，被斩了就不值得了。
自那晚开始，尤福便感到自己的遭遇，就像是做了一场连绵不绝的恶梦一般。
李基率军在雪夜里突然袭击了营寨，而营寨毫无防备。
行宫内的李总管和尤福的上司张统领，被惊天动地的战斗所惊醒。
他们二人见到李基军从营寨北门袭来，来势汹汹、声势浩大，营寨却乱成一团，毫无还手之力。
二人便不敢组织侍卫抵抗，也没有去禀告笮融，而是直接带着许多侍卫、侍者逃往了马厩。他们打算从马厩取出马匹，往营寨南门逃走。
尤福见李总管和张统领二人，带头逃跑，众多侍卫、侍者一窝蜂地逃往马厩。于是，他也跟着逃跑。
可他不会骑马，就没有跟随众人前往马厩，而是和营寨的其它一些乱兵一道，直接朝着南门逃去。
在逃跑的半路上，溃逃的乱兵为了抢先逃跑，相互之间也是乱砍乱杀。
从远方看向南门，便能看见南门处人山人海。海量的乱兵，被堵在狭小的南门门口，动弹不得。
尤福见到这种情形，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于是，他没有选择继续逃跑，而是在寨中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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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刘基大军封住了南门。大军随后搜寻全寨时，尤福被抓住并被送到了俘虏营中。
在俘虏营，尤福却意外地发现了程强。同为被俘虏的可怜人，他们二人因为曾经的同僚关系，便挤在了一起。
被俘的当日夜晚，看守和董袭的水兵根据刘基的命令，开始对俘虏营进行“俘虏甄别”。
在甄别之时，尤福惊恐万分，被吓得几乎尿了裤子。他以为这是看守和士兵要处死全帐俘虏的征兆。
程强则淡定了很多。不过，程强也不知道看守和士兵这么做的用意。
当看守宣布了“俘虏甄别”的政策，尤福缩在帐中的角落之中，没有任何检举的想法。一旁的程强却跃跃欲试。
“俘虏甄别”开始后，程强率先对帐中凶恶的俘虏进行了检举。
程强见尤福缩头缩脑，不敢检举，便对他进行了鼓动和劝说，可尤福只是摇头，最终没敢出言检举。
在尤福的心中，检举俘虏等于谋害别人，他不敢也不愿去做这等事情。
最终，程强因检举积极，被看守划分为“积极检举者”，被分到了“检举者营”。而尤福和其它不愿检举别人的俘虏一起，被分到“消极者营”。
在被关押在“消极者营”的日子里，由于帐中俘虏的数量实在是太多，营帐被搞得乌烟瘴气、臭气熏天。
尤福整日整夜和别的俘虏挤在一起，闻着混合了汗液、各种排泄物、呕吐物的各种臭味，难受得想呕。
“消极者营”中的食物、饮水实施配给制。尤福和帐中的其它俘虏一样，白天只能吃到守卫分发下来的半饱食物，大伙都被饿得发慌。
于是，营帐中自然而然地出现了哄抢别人食物的举动。看守对于这种情况并不能及时发现、制止。
有了食物被抢的经历，所以，每到分发食物之时，尤福都要格外打起精神，一待食物分到自己的手中，他便迅速地将这些食物，塞进嘴里，快速吃完，以免被抢走。
在“消极者营”的营帐中，除了要忍受整日的饥肠辘辘，还要承受寒彻入骨的寒冷。
而夜晚，尤其会加重这种冻饿难耐、心慌出汗、瑟瑟发抖的煎熬。
到了睡觉时刻，尤福通常是蜷曲着身体，抱着双臂，让头枕着手臂，在迷迷糊糊中睡去，然后被冻醒或饿睡。
一个晚上，反复如此，直至天明。
尤福初到“消极者营”时，身上穿好了厚厚的暧袍。
但进了营帐之后，在第一个夜晚，他身上的暧袍，被便多个强壮的俘虏给强抢了。
被抢的过程中，他拼死抵抗，这种抢衣行为遂演变成了一场小型的骚乱。
当守卫被惊动而进行制止时，尤福已被抢得几乎只剩下贴身衣物，而暧袍已在哄抢中，被撕成了碎片。
在接下来几日里，尤福被帐中因骚乱而被看守鞭打的的众多俘虏，有意地针对、折磨、殴打、侮辱，在没人护着的情况之下，他很是吃了点苦头。
因环境恶劣，“消极者营”的营帐中，每日每晚，都有着有大量的俘虏死掉，然后被清理出去。
尤福一度以为自己在这种折磨、苦难中也活不成了，但他最终却顽强地挺了过来。
今日上午时，看守们把“消极者营”中的一部分俘虏放了出来，开始进行劳动改造。
尤福所在的营帐也包含在内，这让尤福和帐中的俘虏们极为高兴。
虽然放出来后，俘虏们被看守要求在寨前挖掘壕沟，尤福也很乐意，他已在那个逼仄的营帐呆够了。
在劳动时，活动一下被绑得酸软的手脚，再呼吸一下清新空气，也变成了难得的享受。
尤福没想过逃跑，每日只能吃到半饱的食物，现在走路都有点打飘，逃不远的。
他坐在地上，眺望着辽阔无边的天空，心中暗暗地向苍天进行祈祷，这非人折磨的日子快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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