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程功主持检举之事
在刘基慷慨激昂的发言之后，会客厅却意外地冷了场。
场内，并没有如程功事前所料想的那般，出现商人踊跃揭发刘大成敲诈勒索的热烈现象，而是突然变得安静、沉默了下来。
这个现象，其实和这个时代商人卑微的地位有关。
这些商人虽然颇有些财富，在自家的地盘上也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但在刘基面前就远远地不够看了。
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非常低下，如果没有强力的后台或背景，一介小吏或衙役就能将他们拿捏得死死的。因此，刘大成方能对他们随心所欲地予取予求。
在刘基的面前，他们根本不敢随意地发言。
现在，厅内出现了一点异况。可即便如此，不到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敢出言询问刘基。再者，他们还指望着张大掌柜站出来，替他们出头发话。
程功对此一无所知。他对冷场感到非常诧异。进厅后一直低眉敛目的他，抬起了头，看向众位商人。
没等程功找出原因，刘基已有了准确的判断。
刘基见大掌柜们的脸上阴晴不定，全都望眼欲穿地望着张大掌柜，却迟迟没人开口告发刘大成。他原本以为是众人担心刘大成事后报复，所以不敢出言检举，但现场的情形看起来又不太像。他思索了片刻，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于是，刘基对张勇和程功喊了一声：“张勇、程功，你俩过来。”
张勇和程功，闻言望向刘基，见到刘基示意他俩过去。
程功走到刘基的身旁跪了下来，张勇也朝着刘基走了一步，低下头，弯下了身躯。刘基小声地给他俩交待了一些话。
这时，觉到大事不妙的张大掌柜，见一直无人发言，便硬着头皮打算开口说话。他准备胡诌一番，先将眼前之事应付搪塞过去。他已考虑好了，如果事有不谐，无法欺瞒蒙混。他就将他给张氏纸铺东家计划好的报告，先给刘基说了出来。
不料，刘基却朝他喊道：“张大掌柜！”
已盘算清楚的张大掌柜一个激灵，看向刘基，结结巴巴地回道，“长公子，小人...小人在此！”
“诸位贵客，我失陪一下。张大掌柜，你随我来。”刘基起身，和身旁的二名侍卫一起朝着会客厅门外走去。
刘基召唤张大掌柜的言语虽然语气平和，但蕴含着不容分说、不可拒绝的意味。张大掌柜乖乖地起身，弓着身子，必恭必敬、老老实实地跟在刘基的身后，被二名侍卫监视着，一同出厅而去。
其它大掌柜疑惑不解地注视着刘基将张大掌柜带走，直至刘基四人出了会客厅，不见了踪影。他们很想知道刘基要将张大掌柜带往何处，但是终究没人敢开口发问。有的人想要起身前去会客厅的门口，但又被厅内四周的侍卫所摄，不敢乱走乱动。众人跪坐在厅中，如坐针毡、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时，程功却跪坐到会客厅的主位，大声说道：“各位贵客，请听我一言。”
大掌柜们不禁将目光投向了程功。
程功继续大声说道：“我家公子有事先行离开一会。现在，我来主持检举刘大成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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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贵客，检举之事继续进行。”
众人见程功年青，无人认识，而张大掌柜又不在场，不禁有些迟疑、犹豫。
程功见无人应和，遂又问道：“各位贵客，可是担忧我年少？”
众人连忙说道：“小人不敢...”，“不敢...”。
程功坦荡地望着众人，自信地说道，“我是公子的心腹之人，绝对可以为各位贵客作主。”
“各位贵客饱受了刘大成的欺凌勒索，难道想一直这样下去吗？”
“此前各位贵客告状无门，这才对刘大成无可奈何。如今，我家公子自查自纠，给你们提供了这么难得的检举契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们还不赶紧抓住这次机遇，速速举报刘大成。”
“须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见众人意动，程功又补充道，“检举之后，等我家公子满意了，各位贵客就可以离府归家。”
众掌柜本就对会客厅的种种诡异现象弄得晕头转向，心中又非常不满刘大成对他们敲骨吸髓的行为，当下再听到程功说检举之后就能回家，顿时不顾检举可能存在的黑幕，纷纷开口声讨刘大成的恶行来。现场立刻变得嘈杂不堪。
程功喊道：“各位贵客，请静一静！这么嘈杂，成何体统！”
“我这里有笔、墨、纸、砚，各位贵客有什么要说的，都写在纸上。”
众人这时恍然大悟：侍卫们端来的文房四宝，居然是给他们用的。
程功端着木盘从主位上走出。他一边叮嘱，一边亲自将木盘中的几套文房四宝给众人发了下去。
三名纸铺的大掌柜看见发下来的纸张，都是上好的左伯纸，某些纸张上还有他们自家的标识。于是，他们便轻易地猜到，这是刘大成今日在他们的纸铺采购的纸品。他们幸灾乐祸地在心中大骂，刘大成你这个狗贼，自作自受！
文房四宝不够每人一套，众人遂让文化最高的三名纸铺的大掌柜来执笔，而他们围着执笔之人控诉起刘大成的种种劣迹。
程功见事情终于步入了正轨，便背过身子，擦了擦额头和脸上的汗水。
他以前只是刘府的一介奴仆，哪里主持过这么重大的事务。如今，刘基强行赶鸭子上架，他只好鼓起勇气，硬着头皮，模仿大人物的口气说话、行事，那是非常的不容易。
等状纸写好，程功让执笔人读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之后，他便让众人签字画押。
有一人见要签字画押，便请求重写。
程功见浪费了这么宝贵的纸张，不禁盯着此人一顿猛看。
那人被程功盯得心中发毛，和那人的状词在同一张状纸上的其它掌柜也出言埋怨，可盯着归盯着，埋怨归埋怨，状纸还是得重写。
程功警告道：“这位贵客，要是再出了差错，你得出这纸钱，双份！”
那人讪讪地回道，“应该的，应该的...”。
等这次写好，签字画押，中间终于没有再出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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