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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刘琨

小说:晋末太宗作者:环眼红大耳字数:1430字更新时间 : 2024-09-20 00: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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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刘琨与兄长刘舆,便名重洛阳,人称“洛中奕奕,庆孙越石”。

时贾氏掌权,刘氏兄弟攀附贾谧,名列“金谷二十四友”。王乱后,先后依附赵王伦、齐王囧、范阳王虓。

范阳王乃司马越堂弟,两兄弟协助范阳王,帮助司马越取得胜利。

司马越掌权后不久,镇守邺城的范阳王病死。刘舆趁机除掉囚禁在邺城的成都王,受到司马越征召,备受重用。

然后,刘舆向司马越推荐弟弟刘琨为并州刺史。

刘琨是年前九月末从洛阳出发。

出洛阳,过黄河,到达河内郡。再从河内翻过茫茫太行山,踏足的就是上党郡的高都县,从高都县往北到泫氏县。

泫氏县再往北,就跟匈奴的新都城黎亭遥遥相望。

登上泫氏县北的丹水山,刘琨把战马拴在树上,驻足眺望。目尽之处,是冬景的破败荒凉。

他似乎能看到,胡兵满地、兵锋凝血的黎亭大营。

北风起,寒冷彻骨。

他缓缓长啸,啸声渐渐高昂。

啸声毕,继而吟道,“朝发广莫门,暮宿丹水山。左手弯繁弱,右手挥龙渊。”

“……系马长松下,发鞍高岳头。烈烈悲风起,泠泠涧水流。”

“……揽辔命徒侣,吟啸绝岩中。君子道微矣,夫子固有穷。”

“惟昔李骞期,寄在匈奴庭。忠信反获罪,汉武不见明。”

吟到最后,他被情绪所感,悲切不能自已,于是结尾,“我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长。弃置勿重陈,重陈令心伤!”

“阿郎!”

手下部曲闻之,亦老泪纵横。

从洛阳跟着他出发的二十六人,都是他手下多年的老兄弟,跟他一样已不再年轻。

刘琨转过头,看向他们。

天寒,他们大多蜷缩靠在一起取暖。一张张老脸,干皱如树皮,上面满是近来奔波的风尘。

他展眉,朝他们笑道,“无妨!只是目睹此景,心一时有些感慨。”

“世衰道微,孔夫子尚有穷时,何况吾辈。君子固穷,惟愿不为当朝李陵。宁击胡而死,不降胡而生!”

“此诗,就唤作扶风歌罢!”

说完,刘琨长长出一口气,接着脸色一正,“好了!我们继续上路!”

众部曲闻言,纷纷起身,拱手大声应诺。

牵出骏马,一行人翻身上马。吆喝着,鞭打着,继续朝前方路途奔去。

为避免与匈奴胡兵遭遇,刘琨一行改路朝东。

绕过黎亭,沿着太行山西麓,过壶关,最后转至上党郡治潞县。

那里,上党郡守刘惇正与匈奴镇东将军綦毋达对峙。

验明身份,刘琨很快入城见到了刘惇。

迎来上官,刘惇也是大喜。随即,又满脸失望,意兴阑珊。

他孤立无援,坚持到现在,就是还尚存一丝希望。盼着新刺史上任,能带来朝廷救援。

但见刘琨只有二十余骑,无粮无钱,这一腔热血,顿时冰凉。

刘琨看出他的心思,笑道,“刘府君无须忧虑!本刺史一路行来,已深感并州危难之重。”

“吾已拟好上书,求调拨谷五百万斛、绢五百万匹、绵五百万斤。”

刘惇精神一振,连忙道:“使君之言,可莫唬我?”

刘琨佯装作色,“琨为上官,安能无信!张口胡言,诓骗于汝?”

刘惇连忙道歉,又惴惴道,“朝廷真会救援?”

刘琨悠然笑道,“君孤悬上党,可能有所不知。”

“如今朝廷争端已靖,陛下自长安返洛,东海王居太傅位,摄政理事。”

“君且放宽心!刘贼介癣之患也,朝廷一旦腾出手来,大军压境,其势不日便平。”

刘惇左右观察刘琨神色,确实不像说大言。但心下疑虑忧愁,岂有闻一二言就尽去?

刘琨没有多劝,而是又将朝局局势仔细讲述给他听。

刘惇听闻成都王颖已死,河间王颙困守长安亦寻日可亡,满脸愕然。

自前任刺史司马腾南下,他困守上党寻月。竟不知天下事竟变化如此之大!

他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出言再次问道,“谷绢绵各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朝廷真能调拨如此多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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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琨神秘一笑。语气轻描淡写,将自己兄长备受太傅信赖,稍稍点了一下。

刘惇顿时恍然,连忙拱手,“使君牧民本州,真乃本州之福也!”

“有此多救援,定能重聚民心,回转生气。待时日,良机成熟,共襄盛举,一举屠尽胡虏。”

见安了刘惇的心,刘琨开始细问并州近况。

原来前一年,并州发生的大饥馑,影响仍在持续。

匈奴贼刘渊将都城从离石迁往黎亭,也是因为如此。黎亭在上党郡长子县,靠近壶关县。

上党历来是谷粮丰盈之地。迁移近此,就是为了劫掠各地粮仓方便。

前刺史司马腾领兵跑路,也是因为这次饥荒。无粮,兵心不堪再用。加上,屡与匈奴大战,败多胜少,士气零落。

不等刘琨到任,司马腾已经提前跑了。从太行八陉的井陉东下,到冀州,再前往他的新驻守地,邺城。

听闻司马腾跑路,上万官员百姓跟随,自号“乞活”,如今在冀州、司州等境,求食。至于怎么求食,不说也都知道。

刘琨紧皱眉头,“如今,并州尚余多少户?”

刘惇道,“怕是不足二万户!”

“且除胡虏外,盗寇遍布,纵横为祸,道路也为之断塞。各地余户,结坞自保。”

刘琨想到艰难,但不意竟如此艰难。

于是转言,想借些兵马,以供前往晋阳。

刘惇不敢推却,但又实在无能为力。

遂将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一一道明。

“刘贼窃黎亭为城,距此不过一二百里。此地虽有山险坚城,但胡骑兵锋四出,不以攻打城池为胜,只劫掠周近城县。”

“下官兵少将寡,不能讨,只得据守此城,苦之久矣。”

说着,他满是风霜的脸上全是苦色。

“今又有贼将綦毋达率胡兵万余,正虎视壶关关隘。时不时,就兴兵攻伐。至今有大小战,不下百余。全军上下将士,纵精疲力竭,亦不敢懈怠。”

“壶关一旦失守,则上党全郡危矣。上党危,则晋阳与洛城之路为之所断。并州之北,将全为贼所隔绝,久无救援,迟早为胡虏尽得。”

“使君明鉴,不是下官推却,实无兵可分!”

说到此处,刘惇已老泪纵横。

匈奴叛乱这两年来,特别是进驻黎亭这一年,他压力徒增,夜夜辗转难眠。朝廷又陷入王乱,无暇救援。

他生怕哪一天被敌攻破,为俘或者被杀,亦或自己忍不住投降。

刘琨听完,见他满头发丝花白,也是心酸。

不小百余战,肯定是夸张了。但一郡之首痛哭流涕,失态至此!也确实可见,其状况之艰难。

刘琨长叹一口气,“也罢!本刺史一路所见,知府君之言不虚,实苦了汝等。”

“待我去了晋阳,整顿城池,与上党南北守望,定能一解上党危机!”

“待那时,本官为汝等请功朝廷!升官加爵,封妻荫子,绝不会寒了功臣之心。”

刘惇长揖一礼,“谢使君谅解之情!惇唯刺史马首是瞻!”

刘琨继续道,“至于兵马之事,我就于上党停留些时日,募集一些流民为兵。希望能有所得!”

刘惇道,“募流民为兵,使君不必担忧。往日上党多富庶,故多聚集各郡县流民前来求食。有使君出面,带领他们活命,必能得一二!”

他也早想,募集这些流民为他抵御匈奴,但粮草有限,最终也没有敢开这个口子。

不患寡而患不均。选上的流民还好,没选上的,要是急了眼,闹粮,后果他承受不住。

若选多了,供应不足,导致军士断粮,后果他也承受不住。

不如直接不选。而且,他一直都没让流民靠近过城。

募集确实很顺利。

有刘惇的配合,刘琨募兵的消息,很快在周围坞堡中传开。

不到十日,应募的老幼青壮,就达千余口。又过几日,远些的也得到了消息,应者更多。

刘琨开始择选其中青壮,最终选了千余人留下。

但时日却不顺。接着就开始大雪。道路尽断。

刘琨只得停在上党,等到天气好转,道路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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