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西游世界的落难者
高空之上，诛仙四剑配合一卷阵图，森然杀机卷动阴风，漫天黄雾魔煞撕裂天穹，将界外的力量不断拉入此界。
剑阵内，一柄玉如意运转玉宸仙光，化先天道宗，太极之根，压制诛仙剑阵运转，竭力抵抗界外通天教主的入侵。
黎光趴在山洞口，木然望着天空中的法宝乱战。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嗯，很痛，自己没做梦。
可是——
为什么自己明明只是来实习，却碰上这档子事？
爬起来，往山洞里面走。
山洞深处有一个断腿呻吟的中年男子。
“主任，咱们现在怎么办？”
这人是自己的领路人，也是自己的面试领导。
今天，自己来图书馆面试，结果卷入一场大爆炸。
整个图书馆直接被炸上天。连带自己和禁书司主任甩落到这个世界。
西游记。
且目前正面临《封神演义》里的通天教主入侵。
“能怎么办，等联络。馆长一定没问题的。”
徐日兆强忍着痛，将断腿夹绑起来。
“可是，可图书馆现在发生爆炸。会有人顾得上我们吗？”
黎光面试的单位全称“华夏灵子信息图文记录保护书库馆”。
这是一个与暗世界牵扯甚深的地方。
因为黎光某篇不曾发表的论文，对方特意邀请黎光加入，并在黎光面前展现许多玄奇手段。
虽然曾经与暗世界接触，对超凡之事有所了解。但黎光本人并不具备超凡之力。被邀请加入，也只是作为图书馆的文职人员，负责一些书文工作。
但是——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来的第一天就碰上百年难遇的大灾难。
“通天教主从《封神演义》出来，自爆青萍剑把图书馆大厅给炸了，你又不是没看到？一众故事世界的通道引爆，被卷入故事世界的人绝非你我二人。”
主任龇牙咧嘴，努力将痛觉剥离，并设法安抚这个“懵懂新人”。
“安心，肯定会有搜查队过来救援。再不济，咱们禁书司也有高手。”
“可……可通天教主闲着没事干，来西游世界干什么？”
主任示意黎光搀扶他到洞口。
望着空中的法宝乱战，他冷笑一声。
“诛仙四剑，你应该能想到。但对面那柄如意，你知道是谁的吗？”
黎光想了想：“用如意的仙神有很多吧？这可没有诛仙四剑有名。”
因为年少时接触过暗世界，对神鬼之事带着几分向往。黎光也曾大量翻看古代神鬼杂谈小说。
四把剑，一个阵图。
自然而然会联想到诛仙四剑。
可如意嘛……
这范畴就广了。
福禄寿三星会拿如意。
财神爷会拿如意。
就连同为《封神演义》出身的元始天尊，不也拿着一柄如意？
“难道——难道是元始天尊的三宝玉如意？”
“错，那是灵宝大天尊的如意！”
主任脸上带着几分敬畏。
“你如果去道观之类的地方，应该能在殿上看到三清神像。元始天尊多持混元珠，象征开天辟地。道德天尊一般持龙须宝扇。而灵宝天尊的常见法器是如意。”
“灵宝天尊？”
黎光更加不解。
灵宝天尊和通天教主有仇吗？
在某些现代小说，不都将二者同一视吗？
“通天教主的目的是杀死西游世界的灵宝天尊，将自己取而代之。”
主任满脸忌讳，显然明白通天教主的目的所在。
他转头看向黎光：“你那篇‘灵子论文’不是解析假设‘信仰粒子’的存在？”
“嗯。”
黎光被图书馆所看重的论文，是对信仰力量的论述。
“你解构信仰本质，认为众生信仰念力，是无数不可见的粒子组成。虽然不可见，但却具备力量。如果大量的信仰粒子汇聚在一处，即可让其成神。而神明传播信仰的本质，就是在收集众生的信仰粒子……”
为什么馆长察觉图书馆凭空多出一份论文记录，马上让自己联络找人发邀请？
就是因为这小子的论文，涉及灵子图书馆的建立根本。
深吸一口气，他继续道：
“同时，你也指出。即便不存在神灵，在生灵活动、思考中，也有大量灵性粒子逸散。如果有依附物，就可以汇聚在一起——还记得咱们图书馆的全称吗？”
“灵子信息……”
黎光顿时明白。
回想自己进入书库大厅的那一刻，看到无数高耸的书架，和无数本闪耀各色光彩的书籍。
“图书馆里面的书，就是无数个故事的原型。读者看书时的念力，都汇聚在这个图书馆？所以，故事成精了？里面的人物可以窜出来了？”
“哼——比你想的更麻烦。图书馆记录华夏自古以来，所有信息记录的原型。一封信，一本书……哪怕没有发表，只要写出来。包含作者的一份念力，就会在灵子馆里出现记录——不然，你以为你瞎写的论文，怎么就被我们知道的？
“灵子图书馆，堪称整个文明的记录都不为过。这里面可不只是故事书，更有诸多历史文献以及……”
主任顿了顿，严肃道。
“总之，根据图书馆的研究。大量灵力粒子汇聚，可以诞生真正的神灵。而通天教主所求的，应该就是这个。他要夺取灵宝天尊的信仰。不再是封神演义中的反派，而是道教三清之一。将他的截教洗白成为道教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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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吗？
黎光沉默。
按照自己那篇胡诌瞎写的论文。如果大量信仰粒子汇聚，的确可能让故事里面的人跑出来，成为真正的神灵。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先打探我们目前在哪。然后研究如何切断通道，将两个故事世界重新封印。”
主任明显有一些经验，他安慰黎光。
“放心，故事世界暴动，各个神话大乱斗，并非个例。”
“并……并非个例？”黎光的脸耷拉下来，“这种事很常见？”
徐日兆冷笑两声：“我前段时间还把《劈山救母》里的那位女主角从《宝莲灯》故事送还。嗯，这种根源接近的故事彼此碰撞，属于常见现象。通天教主这些年，在许多创作文学中，都被视作三清之一的化身。因此，他才能构建因果桥梁，过来真正击杀灵宝天尊，夺取其信仰根源。”
话虽如此，但没有哪次突发案例能将图书馆引爆。
而且，《西游记》与《封神演义》都是规格最高的神鬼怪异小说。这些年积累的信仰灵子，都快赶上古老传承的《山海经》了。
这两本书里的许多角色在数百年传承中，已经被现世广泛认可，甚至被尊为神灵，建祠立庙。
即便跑到现实世界，也会以神灵规格降临。
而在这两个世界里，那就更麻烦了。
混元道果！
这是真切存在于两个世界的玩意。
西游记提及，镇元子曾上弥罗宫听讲混元道果。
而封神演义更明确提出多位“混元大罗金仙”。
在这两个世界，自己二人所要面临的，可能是那些混元级存在。
“通天斩灵宝，就算灵宝天尊自顾不暇。三清另外两位也给点力啊？还有西方佛老……再不然，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出来救一救啊？三清之一被吞并同化，相当于通天教主的力量延伸到此界，西游世界的大佬们真能坐得住？”
作为图书馆高层之一，徐日兆深深明白图书馆在《西游记》里藏着的东西。
通天教主杀灵宝天尊不可怕，无非是改变认知、神灵替代。逆天一点，也不过是扭转现实，把华夏人脑子里面的三清之一，全数更换为通天教主。
这——都是小问题。
真正大问题是馆长藏在《西游记》里面的东西别被翻出来。
那些东西要是被弄出来。现世可就全完了！
“现在，我们去找当地人帮忙。”
虽然近些年坐办公室，但早年的徐日兆也是在各个世界打拼出来的。
他回忆禁书司条例，缓缓道。
“按照禁书司一贯的‘封禁方法’。我们需要找到故事世界的当地人，得到对方支持。才能将天外入侵者撵出去，重新断绝各世界往来。”
黎光看着行动不便的徐日兆，叹了口气。
主动上前背弃男子。
一个踉跄，他差点摔倒。
“好沉！”
徐日兆脸色顿时黑了。
“老子才一百九！”
顿了顿，他指点黎光。
“你转动手腕上的‘天力镯’，可以增加力量。”
缓了口气，黎光转动手腕上的铁镯。
一阵红光覆盖全身，顿觉气力增长。
他才勉强背起徐日兆，往山下走。
必须承认，徐日兆之所以摔断腿，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
在卷入西游世界时，黎光作为新人还没来得及获取自己的装备。是徐日兆让出自己的装备，才让他从千丈高空坠落而无碍。
而徐日兆就惨了。从千丈高空生生砸下，直接丢了半条命。若非超凡力量傍身，他直接可以去幽冥地府找十殿阎王当土著帮手了。
……
半日后。
少年拉着木板车，蹒跚走在荒凉的大地。
主任坐在板车上碎碎念。
“现在的年轻人，连这点体力都没有。背个人，有这么难吗？天力镯给你都白费。”
“我这是省力。”
看着自己临时制作的木板车，黎光振振有词。
“咱们要赶路，有车肯定比背人快。”
“呵——没见你快多少。而且制作的功夫，你都可以背我去最近的村落。”
“现在不也到了么？”
黎光看着近在眼前的村落，拉起板车加速前行。
不多时，他来到这座破败的村落。
村口的老木枯树下，一个耄耋老人坐在树下发呆。
徐日兆望着老人衣衫服饰，喃喃道：“村夫扮相，看上去只是一个凡人？哎，若是能找到土地公就好办了。”
《西游记》世界，最便利的联络对象，就是土地公。
有土地公在，就能快速沟通天庭，和当地人一起想办法。
“老人家——老人家——”
黎光把板车放在一边，快步上前。并将另一只手上的“天智镯”激活。
这件装备的效果，可以与当地人无碍沟通。能无差别听懂各个世界的语言、方言。
“老人家，我和叔叔落难至此。不知这里是何处？今夕是何时？”
老人家看了看黎光，许是脸嫩面俊的缘由，他好言道。
“年轻人，今时八月，此处为傲来国。眼下正遭邪祟灾祸，你赶紧带着叔父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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