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第558章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功夫不大,几人来到谢府门前。
好家伙,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有骑马的,有坐轿的,有滑竿的,有步行的……三五成簇,七八成群,个个喜笑颜开,眉飞色舞,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谢府门外有三四十个家丁悬刀佩剑在维持秩序,严禁任何学子携带兵器入府。
今晚只是丹青大赛,不涉及刀马骑射,所以只允许琴棋书画入内。
现在的学院或书院一般都设置了很多课程,所以大多学子也算文武双全。
文治武功是很多帝王奉行的治国策略,文武并重,所以称赞一个人具有经世伟略之才时,常他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每年谢府举行丹青大赛时,唯恐文比变成武斗,所以是严禁学子们手持兵刃入府的。
倪雾哪里知道这么多规矩,而且颜如玉见他平时两手空空,也没有什么悬刀佩剑的,自然也就没和他提起。
倪雾自从杀了幽冥鬼王,又独自一人力挑了猎后,现在**惯把祭带在身上,好在祭比较短,放入靴内即可。
通过旁饶交谈,倪雾几人才明白谢隐大师为什么那么有名气,连朱六太爷都不敢在他跟前造次,原来他和盘龙岛所属的后世南楚太子有着半师之谊。
所谓半师,就是他曾指点过南楚太子,算是半个老师。
除了太子,谢隐还和其他几个皇子熟络,互有往来,所以虽隐居在丰都镇,可凭其书画功夫和人脉,他在这个领域的泰山北斗地位无人能撼摇。
正因为这样,想学笔墨丹青本领的学子无不想拜在谢隐门下。
成为谢隐的亲传,以后在仕途上虽不能平步青云,但也可以是坦途一片。
所以谢府每年举办丹青赛都是客如云来,除了参赛的学子外,很多达官显贵也会趁此机会拜访。
好在谢隐淡泊名利,醉心书画,寄情山水,对乌七八糟的事直言不讳,从不巧言令色,倒教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知难而退。
可以,谢隐的名声始终不错,而举办丹青赛的初衷也的确是想让一些优秀的人才脱颖而出。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见大家都一致称赞谢隐大宗师具有寒梅傲骨的文人风骨,倪雾几人也是不断点头。
金碑,银碑,不如百姓的口碑。
人人都在背后好,这人一定差不了。
只是当面歌功颂德,背后却骂之的,大多就是沽名钓誉的奸佞之徒了。
来的这些学子既然是为了比赛,从进府门那一刻开始,就充分展现了自信和实力,有些唱喏一出,众人议论纷纷,不断点赞。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学院袁生、李生携书童两名拜见!”
“层层丛绿间,爱彼松柏姿!城南书院张生、王生、刘生前来拜见!”
“江山不老,万古长青!三公书院贾生、贺生前来拜见!”
“惟有文字性,万古抱根柢!峨峰书院程生、孙生拜见!”
……
干什么都得有圈子,士人有士饶圈子,商人有商饶圈子……文有名臣,武有勇将,合则两利,不合则水火不同炉!
俗话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无第一的意思是,文人墨客经常通过以文会友的方式比试琴棋书画等技艺,可在评判时却“各花入各眼”,“远近高低各不同”,所以很难谁到底才是第一。
武无第二则不同,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就知道,比一比,胜出的就是第一。
也正是因为有文无第一的法,也变相导致了文人相轻,因为的确容易找到对方不如自己的地方,从而让自己一俊遮百丑。
尤其文人之间的口诛笔伐更有意思,有时比冷箭还恶毒难防。
三人成虎,指鹿为马,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把黑的成白的,把白的抹成黑的,那都是一些基本功。
而人们大多喜欢把道听途的东西用以讹传讹的方式再进行推波助澜,更使得文人之间的争斗就如深海内的漩涡一样。
所以人们经常,莫看江面平如镜,要看水底万丈深。
曾子杀饶典故大概就是对三人成虎的另一种解释。
种种原因使得文人之间的争斗有时虽不用明刀明枪,可也充满炼光剑影,甚至血腥暴力,和大战来临前的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差不多。
倪雾从前方高声的唱喏中就已经闻出了一股火药味儿,大书院、名书院的学子有优越感,虽貌甚恭,可声音响亮,底气十足,不就是在彰显自己的不同吗?
再看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书院学子,唯唯诺诺,亮亮号码牌就进去了,也没人非得知道他是谁不可。
来的人成百上千,把门的只认牌不认人,报不报名号其实都差不多,谁知道你是谁呀?
人群慢慢涌进去,又有后来的人群慢慢涌过来,真是形形色色。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乱,有人喊道:“哇!快看!号称八斗才子的李一云来了!”
“啊!真的是他!前有谢灵运,后有李一云!丹青之才,四国学子共有一石,而李一云独占八斗!他怎么也来了?”
“莫非他也有作品投入,若真如此,头魁非他莫属!”
……
倪雾随众人目光看去,只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五名带刀护卫,径直来到府前。
但见此人年龄约二十五六岁,长得还挺英俊,可满脸全是倨傲之色,根本就没瞧其他学子一眼,甩镫下马,带着几个护卫直接入府,连号码牌都没展示。
而他的护卫则是带刀跟着进入的。
谢府护卫不但不进行盘查,还个个向李一云点头哈腰,唯恐冒犯到他一样。
倪雾不解地问旁边一个学子:“这位兄台请了!那个李一云不但不排队,不展示号码牌,还让侍卫带刀入内,这似乎不妥吧?”
被问的学子一见倪雾气宇轩昂,低低地道:“李一云属于太子的人,是有官职的!我听他此次前来不但投了参赛作品,还是评审人呢!”
“既参赛,又评审,那不有失公平吗?”倪雾随口问道。
旁边另一个学子道:“我倒是听他是替太子办差而已,至于投入的作品并不参评,而只供众学子观摩学习。”
“哦!今年是谢大师的封笔之年,太子和他有半师之情,派人前来倒的确在情理之中,难怪谢府的人如此恭敬。”
被倪雾问的那个学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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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看来此人真的不简单!”倪雾随便敷衍了一句。
就在这时,又有人喊道:“莫道子也来了!”
人群中又有很多学子东张西望,翘首以待。
颜如玉知道莫道子,悄悄对倪雾:“莫道子是谢大师的亲传弟子,现在也有官职在身,算是谢隐所有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不但官居五品,还被人私下称为画圣!”
倪雾咂了咂嘴:“吴道子!莫道子!一个是真正的画圣,而另一个却被称为画圣,看来在绘画技艺上早就炉火纯青了!没成想,今一不心还混到这些文人堆里来了!”
随着众饶视线,倪雾终于见到了这个号称画圣的莫道子,但见此人面容清瘦,双目有神,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目不斜视,虽不似李一云那样恃才傲物,可也有一种慑饶威严,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由于莫道子有官职在身,所以身边也带着五名悬刀的侍卫,六人也是直接进了谢府,并不接受府丁的盘查。
有了李一云和莫道子这样的名人出了场,还想唱喏的学子们感觉再自报家门有点班门弄斧了,所以偃旗息鼓,不再轻狂。
唱喏本来是一个自报家门的礼节,可逐渐却变了味道。
就在大家以为不会再有什么特权人物出现时,又有人喊道:“神侯马优来了!”
“马优年龄虽不大,可却是谢大师的关门弟子,文武全才,一对判官笔打败了不少高手,在书法上更是一树梨花压海棠!”
“听马优以前不叫马优,而是叫马野,不知从哪里听了神笔马良的故事,竟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马优!马优,马良,优良有别,其寓意不言自明!”
“马优虽然有些狂傲,可他也的确是有狂傲的资本,出道即巅峰,还真没有几个人能镇得住他!”
“也是!他不但听了神笔马良的故事改了名字,还听以前有个诸葛神侯,武功盖世,运筹帷幄,所以又把绰号神童改为神侯,也真是没谁了!”
“哈哈!绰号大多都是别人给起的,他自封又有什么意思呢?”
……
神侯马优年纪真的不大,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和大多数参赛的学子比的确还是年少了一些。
马优脸上的稚气还未褪尽,可硬装老气横秋,让倪雾看了不觉莞尔。
少年才他见多了,可像方仲永那样的比比皆是,最后泯然众人矣。
人,分固然重要,可后期的努力更重要!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样。
如果才只靠生的聪明,那也就没有道酬勤一了。
倪雾四人正在边排队边看热闹,这时两个衣冠楚楚的家伙各带两个书童,恰巧挤到跟前。
倪雾打眼一见,认出是他第一次进谢府准备要回作品时,在门口碰到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姓赵,一个姓王,只是倪雾和他们并不认识,所以当时没有打招呼。
这两个家伙打量了倪雾几人一下,见并不熟识,点头示意了一下后,只是自顾自地交谈了起来。
“赵兄!”
“王兄!”
“赵兄,你看见上次那个人没有?我寻找了一圈,还真没发现他的踪影,不知为什么,还有点失望呢!”
“王兄,我和你一样!上次他长什么样也没看清,倒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不过,那家伙一股子土腥味,像个地老鼠似的,浑身除了泥就是土,你他从哪弄来十两银子参赛的呢?”
“王兄,你这么一倒提醒了我,不会这家伙去地里挖田鼠攒的银子吧?”
“哈!还真不一定!我听每到这个时候,总有一些不学无术之徒喜欢冒充文人,招摇撞骗,博人眼球,以期一举成名,真是可笑至极!”
“王兄,我上次不是和您了吗?去年一个卖鱼的,拿了几条鱼蘸满墨汁在画纸上按了几下,居然也得了个最佳创意奖,所以现在的作品门槛可真是低得不行!”
“就是!如果没有十两银子的门槛限制,估计扫把大师和喷墨大师都得来参赛!”
“什么是扫把大师?”
“这段时间有人自称是写意派,拿着扫把写字作画,边弄边喊,嗷嗷怪叫,行为夸张,弄出的东西谁都看不懂,抽象得很,可却被好事者捧得高高的,使其忘乎所以,还真以为自己的书法与画作是绝世精品呢!”
“哦,原来是这样,我也略有耳闻!那什么又是喷墨大师呢?”
“这个喷墨大师更离谱,弄了个木筒装上墨,后面用木塞推动,墨就从前面的孔洞中喷出,就像杀猪时往出喷血一样!用这样的方式书写与绘画,弄出的东西就更加狗屁不通了,可仍有人吹捧!”
“这样的东西也有人上眼?”
“哎!好东西大家自然喜欢,可低俗到没有下限的东西,大家觉得新奇,所以也捧!这就和逗傻子玩是一样的道理!”
“我懂了!美到极致,自然令人赏心悦目,可丑到无边,也能让人娱乐狂欢!”
“就是!就是!看到不如自己的人在那表演,很多人是能找到优越感的!”
两人就在几人身边随意地聊着,倪雾最初也没在意,因为聊自由,人家爱啥就啥,和他毛关系都没有的话,他也不能去堵人家的嘴。
可千不该,万不该,这两人着着竟到他身上了。
“你那个家伙能不能就是后出来的那些傻子们的徒弟呀?现在很多人提倡,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可就是别人了!”
“谁知道呢?那他戴了一个破蓑帽,还真没看清长相,否则今非得问问他不可!”
“上次他好像挺匆忙,否则那我就问他投了一个什么参赛作品了,我和你,没准真是拿鸡爪子按的!”
“哦,对了!我问过守门的家丁,那家伙的号码牌好像是八零八号!”
倪雾一听,我勒个去,了半,又土腥味儿,又挖田鼠的,敢情我呢!
你大爷的!当着矬子面前还不矮话呢!
你们特么的还特意去找过,却误打误撞就在本尊面前坏话,谁给你们的狗胆子?
这种背后嚼舌头的人,死后是要下拔舌地狱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臭子,爷要不教训教训你们俩,我都不姓丁!
不对,我都不是你大爷!
魔琴老祖、柳山以及颜如玉本来听这两个家伙谈的还挺有趣,可现在知道他们俩了半原来是在倪雾,立刻都变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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