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路走来所见的大元天下
张三丰笑吟吟的说道：“果然是李檀越，贫道和檀越真是有缘啊。”
李洛和崔秀宁相视一笑，对张三丰道：“张真人可知，在下请来相见的意思么？”
张三丰目中神采奕奕，语气也清朗无比，“若贫道没有算错，檀越当有助我道家过关脱困之法，并且，还想举荐贫道进入集贤院。然否？”
临安城表面上似乎又恢复了繁华，起码人很多。但他们看到，城里很多人是蒙古人和色目回回。
原本繁华无比的烟雨江南，此时一片愁云惨淡，破败不堪。但似乎毫不妨碍蒙古官人和回回老爷的奢侈生活。
十九人要不是有僧官金符，也是鲜衣怒马，挟弓带刀，也没有命来到临安了。
这是不是就是人间地狱？
这就是大元朝！
这一切，让十九人从开始的愤怒不忍，到后来都看的麻木了。
而被发卖的奴隶，倒毙的流民，似乎比北方更多。
惨不忍睹之事，惨不忍睹之处，比比皆是，触目惊心。
有些地方，简直是……死尸枕藉。
等过了淮河到了江南，虽然水田还处处可见，可是很多村庄都都一片废墟，城镇中处处可见干涸的血迹。很多没有腐烂的尸体，都没有人收拾。
甚至，很多交通要道，水陆要津，都有不少被发卖的奴隶，数量少的数十人，多的数百上千人，都被元军捆着，标价叫卖。
几乎所有看着体面的人，都是蒙古，回回，或者汉人官僚。
村镇集市，人烟繁盛之地，百姓也都是面黄肌瘦，神色愁苦。他们多次看见鲜衣怒马的蒙古骑兵和探马赤军，马后拴着汉家女子，将她们抢劫回去，哭声和嬉笑交织在一起。
很多流民，都活活饿死在野外，被野狗吞噬。几乎到处都能看到流民。
很多地方，地面都是乌黑的干涸的血迹，附近一片断壁残垣，一看就是被屠杀过。
淮河之北的天地，几乎尽为牧场，昔良田，都成为荒草萋萋之地。一路上，不知道见过多少倒毙在路边和荒草中的尸骨，简直数不胜数。很多，显然是被杀死的。
众人一路南下，鞍马劳顿倒是小事，可这一路所睹所感，却委实令铁石心肠之人也要黯然落泪。
从大都到临安，南北两千余里，四天就赶到了，倘若不是这大元邮驿便利，又有那三品僧官哲桑措的金符，是根本做不到的。
九月二十七黄昏，李雍等十九人终于风尘仆仆的到了临安城。
…………
张三丰点头：“成交！”
李洛咬牙道：“好！。不过，其中最少三人，必须要正六品起步！”
“20人。不能再多了。这是官位，你知道涉及到多少利益么？”张三丰也摇头。
李洛摇头，“15人？道长真会开玩笑。25人吧，不能再少了。”
张三丰想都不想的拒绝：“就算此事做成，道家势涨，贫道最多也就当个从二品的副使，不是掌印真人，可没本事举荐30个七品以上官位，最多15人。”
“倘若此事做成，道长做了集贤院副使，在下希望一年内能帮我推举30人为官，入仕起步不低于七品。”李洛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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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说好了细节，就谈到交易。
李洛当然有把握，现在宫中报更细致，症状说明，皇后就是长了大疮造成细菌感染。这样的“恶疮”，五十年后的元朝神医朱丹溪就有办法治疗，别说近现代的中药治法了。
就算治不好皇后，却也无碍。给皇后治病的人很多，大不了多一个庸医就是。而且看李洛的神色语气，竟然很有把握。
这个李洛，当真有手段。竟然利用为皇后治病的法子，不但化解道家这次的大尴尬，还借此事树立“道家善于做实事，佛家善于空谈”的舆论。真是“险”啊。
李洛把自己的策划一一道来，说的张三丰不住点头。
“……然后，我再向公主郑重推荐道长，让道主入宫，宣称用道家丹药之法，救治皇后……当然，道家秘药，何等宝贵，一年只能救治三人，以策万全，免得真成了郎中…事毕，道家善做事，密宗擅空谈的说法，就能渐入人心。密宗善于辩论，反而会让皇帝厌恶。”
他此时心中大定。因为，以张三丰如此聪明的人，一定会选择合作，好好配合。
李洛忍不住对崔秀宁笑道：“夫人，你看到了吧，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啊！”
张三丰立刻明白了，“原来李檀越自己有救治之法，只是借助贫道之手罢了。嗯，想必那位大贵人，就是皇后吧？”
李洛赞道：“张真人真是聪明过人啊，没错，在下是需要请你出手，但是……”
他猜出来李洛的办法，但是，李洛高看他了，他在医道上，根本达不到那种高度。
张三丰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李檀越是不是希望贫道治好一个大贵人的病，然后凭此助道家过关？真是惭愧，贫道虽然也通岐黄之术，更能炼制丹药。但于医道，却并不精通。”
“张真人会不会岐黄之术？”李洛突然问道，也算是提醒。
李洛放心了。要是张三丰连这都能算出来，那他也不敢和对方合作了，因为太可怕。
张三丰呵呵一笑，“只是，贫道还真不知道，李檀越有何手段助我道家脱困呢？这第三次佛道论战，可是蒙元皇帝钦定的章程，可论战之法却很不公平。”
“张真人真是神机妙算，没错，的确如此，你算的丝毫不差。看来，在下没有找错人。”李洛表态。
其他不说，就是这份智商，就远胜绝大多数人。若论iq指数，只怕这道士起码要比李洛崔秀宁高出20分，属于天才的范畴。
李洛和崔秀秀宁再次被张三丰的机智惊到了。果然，张三丰能成为元明之后最负盛名的大道士，真真不是侥幸。
张三丰道：“李檀越恐怕是看中了集贤院的举荐之权吧？也是，当初集贤院权势最重时，每年可举荐数百人入仕，几乎取代了大宋科举。就算如今大不如前，每年数十个举荐名额还是有的。”
李洛不得不心生佩服，笑道：“那么，请问张真人，在下为何要这么做呢？”
可以想象，这几年前还在大宋手里的临安城，此时城里的人，多半不是几年前那批人人。
应该……算是换了一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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