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弟诸葛亮,才胜我十倍,有王佐之才
武夫竖子都能来教训我了!
陈瑀恨恨的盯着关羽。
莫名其妙的就被陈登给灌醉打入囚车,陈瑀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到现在。
陈瑀只有最后一个猜测。
陈登定是被关羽给蛊惑了!
否则又岂会将自家从叔父给打入囚车,还要押去彭城受审?
我乃安东将军、行吴郡太守,凭什么审我?
就凭吕布吗?
一介武夫,也配审我!
陈元龙这是要将陈家都效仿糜竺那贱商都卖给刘备吗?
忿忿间。
陈瑀看到了吕范的将旗,脸色又是一变,将头埋在膝盖间遮掩。
“竟然真的将陈瑀打入了囚车?”
看着城下停放的囚车,以及囚车中似是“陈瑀”的素衣人,吕范蹙紧了眉头。
囚车中这要真是陈瑀,那这去海西的借口就没了。
关羽见吕范到来,策马向前。
“徐州中郎将关羽在此。”
“来者可是明汉将军帐下都督吕范”
关羽的声音洪亮清晰又富有威慑,即便是隔了数十步也能感受到那无形中的压力。
吕范暗骂一声,策马向前:“明汉将军帐下都督吕范,奉令前往海西问罪抗旨不尊的陈瑀。”
“借道此地,还请关将军能让个道。”
关羽语气一抬:“明汉将军要问罪安东将军,这逾越了吧。”
吕范脸色一变:“明汉将军有持节王议郎授权,并无逾越。”
关羽扬声:“吕都督,王议郎持节封赏江淮诸将,虽然承的是天子之制,但这彭城尚且有镇东将军在。”
“安东将军假镇东将军之名,行私怨之事,有以权谋私之举,关某已得镇东将军之命,要将其押往彭城受审。”
“吕都督若是不嫌辛苦,可跟关某同往彭城。”
关羽几句话,就将陈瑀谋孙策的事定为私怨。
私下里,孙策想怎么对付陈瑀都行。
明面上,那都得听镇东将军吕布的。
吕范握紧了缰绳:“关将军,并非我不信你,你手中可有镇东将军军令?”
关羽招了招手,一个骑卒策马向前,将军令送到吕范手中。
看着军令上的署名是陈登,吕范感觉受到了诳骗,喝道:“关将军,你这是何意?你拿陈登的军令谎称是镇东将军的军令?”
关羽轻笑:“吕都督,不要急。镇东将军已许陈元龙便宜行事之权,陈元龙所行之事皆会被镇东将军认可。”
“你若不信,可往彭城,镇东将军自会向你解释清楚。”
解释?
解释个鬼啊!
谁不知道吕布如今是刘备的亲家?
哪怕没有便宜行事的军令,吕布当场也能再写一个。
“镇东将军和徐州牧这是存心要偏袒陈瑀了?”吕范面色变得难看。
孙策好心好意的引兵助阵,陈瑀却勾结严白虎等人要行谋逆之事,若不是觉察及时杀了严白虎。
孙策都得被陈瑀给坑死。
不共戴天之仇,不攻海西,不杀陈瑀,如何能化解?
关羽冷哼:“吕都督,关某好意劝你,你却认定镇东将军和家兄要偏袒陈瑀。”
“你又想假持节王议郎之名,再定镇东将军和家兄的罪吗?”
“且不说能不能定罪,昔日淮阴城下,是谁放了明汉将军一条生路,吕都督你该不会忘了吧?”
“关某倒想问问:这是吕都督的意思,还是明汉将军的意思?”
吕范面色再变。
去年淮阴一战,孙策中计,若非刘备收兵,孙策差点就死在淮河河畔。
即便不死,麾下兵将也难以活命。
若说是吕范的意思,一个都督岂能决定大事?
若说是孙策的意思,孙策都要忘恩了那这事就更没回旋余地了。
想到这里。
吕范的怒气更盛了:“囚车中,真的是陈瑀?”
关羽扬手一指:“吕都督不信,可以近前一观。”
吕范示意徐逸。
徐逸策马来到囚车前,仔细打量。
见陈瑀遮住了头,徐逸喝道:“陈公玮,你是羞于见人吗?”
陈瑀心头大怒,抬头喝道:“你这粗鄙武夫,也配让我见你?滚!”
徐逸确认了陈瑀的身份,忍住了跟陈瑀争吵的冲动,策马回阵:“吕都督,真是陈瑀。观其模样,似在囚车中待了多日了。”
“恐怕陈登这次是真的要将陈瑀押往彭城受审了。”
吕范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陈登对瑀陈瑀越狠,吕范就越没理由去海西。
本想用解决私怨的方式解决陈瑀顺便去海西抄掠,偏偏陈登要抬出镇东将军吕布,要将这事用汉律来解决。
汉律可以私下不遵,不能明面不遵,不遵就会落人口实。
除非孙策真的准备跟刘备不死不休,否则这明面上都得按规矩来。
“吕都督,这军令你看了,人你也看了。”
“你是要退兵回吴郡,还是要继续去海西?”
关羽捻髯扬声。
虽然关羽没有嘲讽之意,但听在吕范耳中怎么都不是滋味。
这一路走邗沟由江入淮,花费不少。
不仅没能替孙策惩戒陈瑀,还没抢到海西的人口物资来弥补损失。
这一趟,白来了!
这回去,如何向孙策交代?
“都督,现在该怎么办?”徐逸小心翼翼的询问。
吕范瞪了徐逸一眼。
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本就是去海西打陈瑀的,若跟关羽在淮阴强起冲突,刘备就完全有理由出兵了。
两千人深入徐州,既无内应,也无援军,都不够刘备塞牙缝的。
见吕范不说话,关羽再扬声:“不如这样,关某给吕都督出个主意如何?”
“吕都督可派一可信之人,一同前往彭城;若是镇东将军不能秉公处理,再请持节王议郎主持公道。”
“如此。”
“吕都督回去也好给明汉将军有交代。”
看着淮阴城头立着旗帜,再看城门口关羽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吕范握着缰绳的手也逐渐松了气力。
“徐逸,你走一趟彭城。”吕范咬牙。
徐逸“啊”了一声:“都督,我,我去?”
吕范瞪眼:“你不去,难道我去?只是走一趟彭城,又不会要你的命。”
虽然很无奈,但吕范也不得不接受关羽的提议。
只能让徐逸跟着去彭城,看看吕布是否真的会秉公处理陈瑀。
这个暗亏,吕范得吃。
一场战祸,因陈瑀被打入囚车押往彭城而免除。
看着离去的吕范军,关羽也是松了一口气。
真要打起来,陈家这两千没怎么经过战阵的私兵部曲,未必是吕范的对手。
打仗不是单挑。
若要单挑,十个吕范都不够关羽宰的。
若要群殴,吕范这两千兵马明显比陈家这两千部曲更骁勇善战。
哪怕是关羽号称万人敌之勇,也不能弥补这其中的差距。
“终于退了。”
城头的陈登,暗暗松了一口气。
广陵还没尽在掌握,能不动刀兵,就不动刀兵,目前还不是跟孙策翻脸的时机。
只是看着囚车中的陈瑀,陈登又是一阵头疼。
用诈擒了陈瑀、夺了兵权,这很容易;难的是,如何回下邳夺了陈珪的权。
陈瑀只是从叔父,下邳的,那是亲父。
处理不妥,就是不孝。
关羽派了一队人押送陈瑀去彭城,又请“监视”陈瑀的徐逸同行。
对徐逸,关羽就没那么客气了。
一句“陈公玮若是死在了路上,必跟徐逸有关”,吓得徐逸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来的时候想陈瑀死,现在反过来要担心陈瑀“意外”死。
若陈瑀真的“意外”死了,即便有持节王议郎在,孙策也得被吕布“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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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虎皮,谁不会啊!
数日后。
关羽引兵回到射阳,陈登则是返回了下邳。
“陈家的部曲虽然少经战阵,但都是青壮。若是多操练,今后必也是精锐之兵。”
“二叔,这广陵防务就交给你了,小侄也得离开了。”
解决了陈瑀的事。
刘标也准备离开。
关羽却是拦住:“贤侄,你现在走就不厚道了。陈元龙去了下邳,这广陵的农政时令就没人来制定了。”
“即便贤侄现在回彭城,也来不及去制定彭城的农政时令,不如暂时留在射阳。”
刘标面色一肃:“二叔,不是小侄不愿意留在射阳,而是小侄得去趟破釜塘。”
“听说破釜塘的白鱼鲜嫩美味,是绝佳的进贡之物。”
“朝中奸臣不少,若因进贡之物不够好就在天子面前苛责家父,对家父是不利的。”
“小侄得去捉些白鱼,若是耽误了,必会影响今年的进贡。”
“二叔,大局为重!”
关羽拍了拍刘标的肩膀:“贤侄放心,关某一向都是以大局为重。”
“所以在回射阳的途中,坦之就引了一船人去了破釜塘。”
“坦之善水,管他黑鱼白鱼黄鱼,都能给贤侄捉来。”
“贤侄啊,二叔看着你长大的,难道还会不体谅你吗?”
刘标嘴角抽了抽
一语成箴啊!
当初就不该胡诌说二叔需要我。
叹了口气,刘标暂时放弃了离开射阳的想法。
陈登去了下邳,这广陵的农政时令也是重事。
下邳。
刘备引简雍和孙乾,出城十里驻足,似是在等什么人。
百余僮仆则在身后埋锅造饭、烹羊宰鸡。
一骑飞马而回:“禀使君,诸葛瑾等人距此不足三里。”
刘备面有欣喜:“宪和,公祐,一人一个。诸葛瑾交给我,宪和去跟严畯聊,公祐你来负责步骘。”
“这三人都是孟临专程来信举荐的大才,万不可怠慢了。”
简雍信誓旦旦:“玄德放心,长公子在信中说这严畯朴质淳厚,想必很容易聊。”
孙乾轻笑:“宪和,你觉得容易,不如去跟步骘聊。”
简雍摇头:“步骘是淮阴大族出身。名门士子大抵自恃出身,也只有公祐你这个康成公门生能压得住了。”
“只是我没想明白,这诸葛瑾虽然在琅琊有些名望,但琅琊诸葛氏比起淮阴步氏要差了许多。”
“长公子为何要让玄德对诸葛瑾的族人和乡人重点优待?”
“这三人论出身才学名望,都应该是以步骘为首才对。”
孙乾猜测:“或许是这诸葛瑾的族人和乡人中,有尚未被发现的大才。”
“长公子行事,一向有其道理。”
“就如同当初,长公子非得去小沛向吕布提亲。”
“小沛的许汜、彭城的舒仲应,虽然归附的是温侯,但实际上也是受长公子发掘才真正被温侯器重的。”
简雍捻髯沉吟:“这倒也有几分道理。玄德可多问问诸葛瑾,有没有天资聪慧的族人兄弟。”
不多时。
诸葛瑾一行人出现在眼前。
陈到带着几个嗓门大的力士向前齐声高呼:“平东将军、徐州牧刘备,携徐州从事中郎简雍、徐州从事中郎孙乾,恭迎琅琊诸葛瑾、淮阴步骘、彭城严畯及诸士民返乡。”
听到力士的呼声,诸葛瑾、步骘和严畯皆是吓了一跳。
“刘徐州亲自恭迎我等?子瑜、子山,我没听错吧?”严畯目瞪口呆,以为出现了幻听。
这里距离下邳城还有十里路。
堂堂徐州牧,亲自出城十里来迎接士民返乡?
步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徐州牧刘备,令我惊讶了。”
“人皆言:有其父必有其子,反之亦然。”
“刘孟临敬贤礼士,其父必不会怠慢贤士。”
“只是我没想到,刘徐州会对我等如此礼遇。”
“今日之后,刘徐州礼贤下士之名,必将遍传江淮。”
诸葛瑾亦是激动:“没想到轻贤慢士的陶谦,竟为徐州寻到了如此英雄人物。”
“子山兄,曼才兄,我等也不能失了礼数,可随我近前问礼。”
步骘和严畯纷纷点头。
即便知道刘备今日是在千金市马骨以养江淮士人明望,也让众人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热血。
见诸葛瑾三人走来,刘备热情向前问礼:“平东将军、徐州牧刘备,见过三位先生。”
诸葛瑾三人连忙回礼。
简雍和孙乾,亦是上前问礼。
得知孙乾是康成公郑玄的门生,三人更是心惊。
州牧、名儒门生、十里相迎,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直接将白身的诸葛瑾三人,打得有些头晕目眩。
“我等只是一介书生,刘徐州为何大礼相待?”严畯问出了三人都想问的话。
刘备言语谦逊:“徐州动乱,士民流离,乃州牧之过。”
“我一粗鄙武夫,侥幸当了州牧,时刻如履薄冰,唯恐不能治州安民。”
“虽无家世,亦无名望,但我求贤之心矢志不渝。”
“若大礼就能请来贤士共治徐州,抚民爱民,这是我的幸事啊!”
刘备的谦逊和真诚,让诸葛瑾三人更是惊叹。
“难怪旅人都言,如今的徐州牧,勤政爱民,百姓多有依附。严畯佩服!”严畯拱手再行一礼。
叙聊片刻。
简雍和孙乾会意上前,分别跟严畯和步骘细聊。
简雍幽默风趣,孙乾谈吐不凡,让严畯和步骘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刘备则跟诸葛瑾细聊,又问及诸葛瑾家中还有何人。
诸葛瑾闻言一叹:“昔日琅琊遭祸,叔父诸葛玄带我兄弟南下避祸。”
“不曾想途中又逢兵乱,我与叔父走散,只能带着族人和乡人逃往广陵。”
“后来在吴郡时,我听闻叔父携众兄弟去了豫章,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刘备宽慰道:“既知去处,来日必然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子瑜不如出仕徐州,如此,令叔父和众兄弟也能闻讯安心。”
诸葛瑾略思片刻:“使君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才学浅薄,恐怕不能胜任。”
“我跟子山兄和曼才兄约好,要游历徐州,以访风土民情。”
刘备醒悟:“是我忘却了。我儿孟临来信,让我自州府调拨钱财支持士子游历徐州。”
“既然子瑜有游历的想法,不如暂去下邳小住几日。”
诸葛瑾连忙婉拒:“使君误会了,那只是子山兄试探无礼之言,不可当真。”
刘备摇头:“试探之言虽然无礼,但也是远近士子对我的不信任。”
“士子不信任我,我不能怪士子无礼,更应该守正仁心,设法去消除士子对我的疑虑。”
一席话,情真意切,让诸葛瑾更为感动。
刘备旁敲侧击,又问及了诸葛瑾族人中谁最有才。
诸葛瑾不假思索,语气中更有自豪:“族人之中,若论才,无人能出我弟诸葛亮之右。”
刘备吃了一惊:“子瑜之弟,竟比子瑜更有才?”
诸葛瑾笑道:“家父在时,就曾言我只是庸碌之才,位不过郡守国相。”
“然而,家父对阿亮的评价,是天赋异禀,有公卿之资!”
“虽然年幼于我,其才更胜我十倍,称之为王佐之才亦不为过!”
刘备大惊。
跟诸葛瑾叙聊的时候,刘备就真切的感受到了诸葛瑾的才能和品行。
诸葛瑾却言其弟诸葛亮的才能更胜十倍!
虽然有自家弟弟不弱于人的主观因数在,但想到刘标信中要求厚待诸葛瑾的族人和乡民时,刘备相信诸葛瑾不是在夸大。
能让刘标格外关注的,不会是庸碌之才。
这么多年了,刘备一直深信这个道理。
这诸葛亮,必须请到徐州来!
刘备暗暗下了决心,对诸葛瑾更热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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