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混沌之民
鱼痴痴感受得到自己那只断手的位置。
通过交流，司天乱得知鱼痴痴的那只手一直在移动，所以断手一定还在怪物的身上。
之前怪物在伪装成鱼痴痴的时候，从司天乱手里得到了那只断手，想来怪物没有意识到那断手竟然会让自己被反过来追踪。
不过司天乱觉得，怪物多半连鱼痴痴还能活着这一点都想不到。
“【僵尸】……”司天乱看着身边鱼痴痴的侧脸，心道，“真是个奇怪的羁绊……她难不成真的是一具尸体吗？”
司天乱此时握着鱼痴痴的手，感觉她的手摸起来更加冰冷了。
虽然此时黑暗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浓郁，但两人还是担心又走散，被那可以模仿别人的怪物找到可乘之机，所以还是继续牵手前进。
足足有几步之远的感知距离，而且这个距离还在缓慢地扩大。
“怪物的黑暗能力在减弱。”司天乱道，“看来它的神器残片有缺陷，或者它无法完全掌握其力量。”
“杀。”鱼痴痴的回应很简单。
感知范围的提高让两人也能以更快的速度行动，鱼痴痴突然松开司天乱的手，用它在胸前结印。
这一次她的指尖，如刺剑一般极具攻击性地伸向前方。
霎时，鱼痴痴的指尖迸射出纯白色的丝线，那仿佛蜘蛛丝一般的线条直射前方，没入黑暗后瞬间绷紧，似乎已经抓住了什么东西。
而后，鱼痴痴猛地转动自己的头，骨骼错位声咔嚓作响，她竟然是活生生拧断了自己的头。
【美人】螓首在脖子上咕噜噜转几圈的模样实在恐怖，可以明显看出她颈骨已经断了，只有一层皮肉还连接着头颅与躯体。不过鱼痴痴本人依然是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有事情一样。
又前进了一阵，两人发现了一具他们面前的尸体。
空洞的双眼、骇人的大口，尸体正是刚刚袭击司天乱的那个怪物。
但这个怪物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它的全身都被鱼痴痴的白色丝线入侵，像是密密麻麻的叶片经络一样遍布各处。
而且，它的头颅也已经和身体分家，掉落在地。
司天乱确认怪物已死后，捡起那颗头颅，从怪物脖颈处的断面来看，这颗头是被粗暴地拧下来的。
司天乱看向鱼痴痴已经恢复如初的白皙脖子，看着那似天鹅的漂亮曲线，心道：“这就是她的能力吗……”
司天乱接着打开怪物的大嘴，但是却并没有找到那块黑布。
“神器残片不在这里，看来是带着它跑了。”司天乱道。
鱼痴痴也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断手，她将其接上后问道：“追？”
“当然。”司天乱道，“这里之所以一直笼罩着黑暗，说明那怪物并没有多么强悍的实力，只能靠黑暗的庇护来偷袭别人。”
司天乱接着抬头看天：“而且……因为你的攻击，它似乎也已经到极限了。”
黑暗变得越来越稀薄，甚至都已经能看到天空的模样。
隐隐可以见到一个巨大的影子在天空里游弋，那似乎是这个混沌境的害兽。
“帝。”鱼痴痴道。
司天乱明白了过来：“那是帝级害兽吗？那我们应该处理不了。”
鱼痴痴点头：“未来。”
“你未来一定会击杀它？我倒是挺相信你能做到。”司天乱看向怪物尸体旁的一个痕迹，“不过眼下，还是让我们专心去解决这个问题吧。”
怪物尸体的旁边，有一条长长的血迹，拖向远处。
黑暗愈发稀薄，终于变得和平常的黑夜无异，路上远远地就可以看到生存在这里的害兽们，感官几乎已经完全退化的它们只需要保持距离攻击就可以毫无反抗之力地将其击杀。
尽管杀死大量害兽，获取它们身上的珍贵素材也蛮有吸引力，但什么都不可能比得上神器残片的吸引力，两人无视了路上所见的一切，专心沿着痕迹开始追踪，一路上害兽的密集程度越来越高。
司天乱和鱼痴痴抵达了某处。
在那里，绵延的一排害兽仿佛城墙一样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它们中有臃肿的肉块，有巨大的岩石甲壳，也有之前司天乱见过的荆棘树。
司天乱和鱼痴痴对视一眼，然后司天乱抬起手臂。
虬鳞手甲进入逆鳞形态，净水流火即刻如散弹一般喷射向一颗荆棘树。
荆棘树没一会儿被焚烧出一个大洞，刚好够两人通行。
“火？”鱼痴痴对司天乱说了一句。
“你对我的火好奇吗？”司天乱道，“这是净水坊的净水流火，你应该听说过。”
“否。”鱼痴痴却道。
司天乱意识到，鱼痴痴可能比他想的还要不知世事，净水坊那样知名的武器工坊，一般【贵族】应该都是知晓的才对。
两人穿过树洞进入到害兽城墙之后，墙后的景象却是让他们都没有想到。
他们看到了人。
十几个人聚在一起，为首的几个衣衫褴褛、手握简陋的武器，正如临大敌地对司天乱和鱼痴痴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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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司天乱打量着这群人。
这些女人有大有小，最大看起来不过三十岁，最小的或许只有几岁。
她们最大的特征，就是每一个人都有十分苍白的肌肤，苍白得甚至能隐隐看见她们皮肤下的静脉，那显然不是正常人类会有的肤色。
就连她们的头发的眼眸也是白色的，她们全身上下恐怕也就只有身上的破旧衣服是黑色。
而且，这群女人还有一个共同点。
“美。”鱼痴痴简单地表明了说出了自己此时的想法。
如她所言，这群皮肤苍白的女人全部都貌若天仙，丝毫不亚于司天乱所认识的【美人】们。
苍白的肌肤并不能掩盖她们那惊人的美丽，甚至还给她们增添了一分独特的异质魅力。
尤其是当她们身上衣物还东破一块西缺一片时，无可避免地露出来的大片肌肤更是让人都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
那些身材丰腴的女人更是难以遮挡身上长成的硕果累累，实在是很让人担心，那些仅剩几根丝线苦苦支撑的破洞，会不会被饱满的果实给撑得裂开。
“民。”鱼痴痴道。
“嗯，这些人……是混沌之民啊。”司天乱道。
“头。”鱼痴痴继续道。
“确实……一个混沌之民的人头可以换取不少赏钱，我记得是一百万天元金来着？”
鱼痴痴点头。
“真是诱人的数目，而且这些女人看着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样子。”司天乱看着成年女人们握着武器的手不断颤抖，“所以呢？你想杀了她们吗？”
鱼痴痴道：“器。”
“嗯，神器残片优先级最高。”司天乱上前一步。
苍白皮肤的混沌之民们瞬间后退一步，她们面露愤怒与惊恐，口中低声念着复杂的语言。
司天乱的目光扫过这群女人，最后视线落在一个被保护在中间的小女孩儿身上。
那个小女孩儿，正用无比仇视的目光瞪着司天乱，而她的怀里，则抱着一个用毛线团和纽扣做成的破烂娃娃。
娃娃的头上绑着一块黑色的布，正是司天乱追寻的神器残片。
但司天乱没有出手，而是朗声道：“之前戏弄我的家伙，主动出来吧。”
女人们一阵骚动，她们似乎听不懂司天乱所说的语言。
站在司天乱身后的鱼痴痴也轻轻歪头，她不知道司天乱为什么想要和混沌之民交流，但她选择静静旁观。
此时的鱼痴痴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对司天乱毫无兴趣。
这个男人，罕见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看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司天乱见混沌之民们无人站住来回答，于是再次朗声道：“之前袭击我的家伙，如果你没有胆子出来直面我的话，那么我也就不再和你们沟通，而是……”
司天乱将手按在自己的面罩上。
“等等！”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制止了司天乱的举动。
那个抱着布娃娃的女孩儿，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她的双眼里充满了恐惧。
说话的并不是她，而是那个布娃娃。
“看来你确实理解我们的语言。”司天乱看着那布娃娃，道，“之前就是你袭击我们对吧？”
“没错！”布娃娃尖声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把我的纽扣眼睛给拆掉，还是把我肚子里的棉花给挖出来都随你！但不要伤害这里的人！”
“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语言，应该也对我们这些混沌境之外的人有些了解吧？”司天乱问道，“你应该清楚，混沌之民对于我们来说的价值。”
布娃娃继续尖叫：“不行！不行！你不可以伤害她们！袭击你的是我！冲我来！冲我来！”
“要我放过你们也可以，把你头上的黑布给我。”
“不可能！没了它的话，我们也就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看来谈判破裂了呢。”司天乱再次上前一步，他手臂上的战甲开始活动，“那么……就别怪我了。”
司天乱，冲向了混沌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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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混沌境里，有时会看到混沌之民。
他们是在众神之战中追随秩序之神的敌人的人。
秩序之神在重塑世界的时候其实有给过他们机会，只要他们烧毁旧神的祭坛，唾弃自己曾经信奉的神明，那么秩序之神就会宽恕他们的过错。
但依然有人执迷不悟，于是秩序之神将他们留在了混沌境，让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比地狱更残酷的混沌之中。
据说献祭混沌之民可以取悦秩序之神，所以只要带回他们的尸体，就能得到很高的报酬。
乱，一定不要留情哦，混沌之民长时间在混沌境中待着，身体早就变异，已经称不上是人类了。
杀一个赚一个。”
——龙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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