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想念不如思念
苍山洱海重新在视野里，落日的晚霞正慢慢从苍山席卷洱海的海平面。
距离龙龛码头还有一段距离的礁石滩，是张老板给的观日落位置，人影没有，只有海浪，正合适他们。
川崎小忍者像沉睡的狮子一样停在礁石边上。
一处礁石岩上，洱海海水拍打着岩石底部，却始终上不去顶端。
两道人影正坐在上面，看着夕阳顺着洱海的海平面拉长波澜起伏，他们的背影也被夕阳拉的老长，好像两棵入定在水里的蓬勃红杉树。
乔英子光着脚丫，却怂的不敢把身子前伸把脚放进洱海里面，只是后仰着身子晃着脚丫，那双眸子深深的被这火染的红霞所吸引，眼里流露的尽是向往。
她的小白鞋和霁月的小白鞋安静的伴着晚风陪着川崎小忍者一起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
霁月后仰够了，直接躺在礁石上，他没有她那么怂，直接小腿都泡在水里的，凉爽的很。
“张老板不愧是在龙龛码头开客栈的，这附近还有这么一处天然看日落的地方，竟然没有人知道。”
他闭着眼睛吹着海风，格外的惬意，他觉得现在自己就好像是海风中摇摆的水杉树，并且已经生根了。
乔英子看了好久霁月的样子，又看看拍打着礁石的洱海水，想了一下早上被洱海打脸的事，终于还是小心的挪着身子往前，想把自己的脚丫也放进洱海里面搅和一下。
霁月没有收到回答却听到了挪动身子的声音，他睁开眼，不禁失笑。
“你毛毛虫？”
“没有。”
乔英子抓着他的衣服，把脚丫泡在洱海里面，晃了一下，像是打散了一片晚霞夕阳，晚霞飘散开来，是火红色的彩虹。
“好凉。”
“会痛经？”
“你好烦！”
乔英子红着脸反手就是一巴掌！
霁月摸摸被打的手臂，笑了一下，也坐了起来，伸脚去捞她的脚丫，软软的，挺舒服。
乔英子踢了他一下，不让他碰，自己打着水花，看着日渐落幕的夕阳和洱海，轻叹了一口气。
霁月终于再一次捞到她的一只脚丫，两个脚夹着，不让她再跑掉。
乔英子想起了今天唱的歌，说出了里面的一句歌词，脚丫晃了一下，打起一片水花。
霁月收回脚，盘腿坐着，他摸了摸口袋，有些笑意。
霁月转过身子，手撑的脚踝，看着她被夕阳余晖照耀的脸庞，心里也有些暖意。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奋不顾身，难舍难分，不是一般人的认真。”
没有前奏，没有征兆，乔英子懵了，她呆呆的转过头，那双眸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没有听过的歌，而且开口就极具温柔。
他唱着，乔英子不自觉也收回脚丫，转身看着他，眼里异彩纷呈。
霁月哼唱一首歌，站了起来，伸手到口袋里面摸了一下，对发呆看着自己的乔英子笑道。
“然后现在呢，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但我想你亲我一下，不然我就跳进这个洱海。”
乔英子歪着脑袋看着他的口袋。
“先给我。”
“先亲。”
“不。”
“那我跳了？”
乔英子就那样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他，鼓着嘴不言语。
“好！”
霁月瞪她一眼，站在礁石边上，背对洱海，张开双手，然后轻轻往后一仰。
他真的跳了！
乔英子惊呼一声，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跟着他的身影一跃而下！
他们在的区域并不深，水位只到霁月腰间，他确实是突发奇想想跳一下洱海，但没想到她也没有犹豫就跟了下来！
他急忙一把拉过她，看着她扑腾几下紧紧抱着自己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愧疚。
“你干嘛呀，我逗你的，我知道这里水多深的。”
乔英子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好不容易才在水里站定，瞪着这个可恶的霁月，伸手锤了一下他的胸膛，声音却是有些颤抖。
“我怕。”
她根本就没有思考，只是想跟着他一起下去！
霁月揽过她，揉着眼前明明瞪着自己却有些可怜的她，柔声说话。
“给。”
乔英子看着霁月另一只手出现的一条项链，它已经被洱海打湿了，但依然散发着晶莹的闪亮光芒。
乔英子看着霁月手里的吊坠，她抬头看着霁月，眸子有些凝聚了雨滴一样的晶莹，她说话有些沙哑，是压抑的。
霁月晃了晃手腕的红绳，笑着把项链放到乔英子面前，她眼里两行清泪，混着还没有干涸的洱海海水滑落，滴落在洱海边上，红霞照耀，竟异常的鲜艳。
乔英子拉起了自己的马尾，声音有些哽咽，却美的不可方物，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拉拉眼前男人的衣服。
“霁月哥，帮我戴上。”
“好。”
霁月小心的解开项链的连接，绕过她白皙透亮的脖颈，重新扣上连接，他认真看了好久，终于舒了一口气，好像是觉得没有让乔英子被项链蒙尘，她始终是天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星。
霁月咧嘴笑笑，划了一下她的鼻子，轻声道。
“遇见你，我很喜欢，以后年年的洱海，都想陪你看。”
两颗心里面的两滴雨滴钻石在乔英子的脖颈下熠熠生光。
她站在洱海里面，踮起脚尖，在洱海的日落红霞下，环住了霁月的脖子，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
海浪拍打着他们的身躯，爱意浸透了他们的身子。
晚风落在身上，依旧温柔的很清晰。
日落山海，苍山洱海终归还是接收了一天的太阳，这一刻的的残阳余晖与月色同在，最后一刻落在洱海上。
张老板停车下来，看见两个在残阳余晖中，在洱海里面相拥亲吻的身影，他们呈现一种天将为黑的光晕，一时之间竟让他有些失了神。
“我冷。”
乔英子抱着霁月不肯撒手，他们要浪漫不要命，可浪漫过后还是要接受现实，那就是，他们湿身了，在这初秋时节，洱海的晚风很温柔，可再晚一点就不一定了。
“抱歉。”
霁月有些歉意，抱着她的身子往岸上走去，水只到他的腰，而且岸边的石头很平滑，乔英子把脑袋埋在他肩膀，只觉得被浸湿的衣服有些发凉，她苦着脸。
霁月似笑非笑，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笑法，总之嘴角没下去过。
霁月愣了一下，张老板不知道时候已经站在川崎小忍者旁边，手里拿着一条毛毯，看起来还挺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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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霁月和乔英子上来，张老板走了几步，迎了上去，霁月放下乔英子，她转头也看见了张老板，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换了笑容。
“张哥。”
“你们还真是浪漫，跑来看个日落还要在洱海洗澡！”
霁月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突发奇想这种东西，其实很难解释。
张老板把毛毯披在乔英子身上，乔英子第一时间要去找霁月分享，霁月按住了她的手，帮她披好，对张老板表示感谢的同时有些惊讶。
“张老板的车子还会备着毛毯？”
“一点个人的小爱好而已，英子就坐我的车回去吧？”
张老板上前帮乔英子整理毛毯，看见她脖子多出来的项链，在月色下发着幽静的光，他有些笑意。
“行。”
霁月完全没意见，他对乔英子笑笑。
“亲爱的房东大人客栈见咯？”
乔英子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张老板有些奇怪。
“房东大人？”
“她是我房东，黑心房东。”
“闭嘴！”
“哦……”
霁月耸耸肩膀，上前一下坐上川崎，川崎小忍者的声浪比今天任何一次时候启动的时候都要大。
乔英子有些担忧的看着霁月兴奋的样子，是不是男孩子都对这些感兴趣，她感觉今天要不是她在车后，霁月能把油门拧断。
“你不要开那么快。”
乔英子没有不让他开，只是担心他。
“不会的，我只拧一下油门。”
霁月嘻嘻笑了一下，就这点距离，多一个油门就是对川崎的不尊重。
张老板在一边看着，看着霁月的样子也有些笑意。
“你倒是跟我以前刚摸到这辆车的时候很像。”
“是嘛，哈哈哈，体验一下，要我买我还是舍不得。”
“喜欢的话，你改天开走吧，留在我这里也只是摆设了。”
他依然是那一副轻柔的语气，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霁月摇摇头。
“不要，它是张老板的回忆，但不是我的回忆，我真的需要我会买的。”
张老板点点头，没有纠结，如果霁月真的要开走川崎，他是没有意见的，两天的相处，他觉得新朋友这个词语，挺好的。
但霁月不要，他也不会强求。
一骑绝尘的川崎转瞬便消失在夜色中，乔英子坐在副驾驶看着，小脸虽然担忧但还是没有出声阻止。
张老板开着车，开了一点暖风，看着这个女孩的样子有些笑意。
“担心他开太快，为什么不阻止一下？他应该会听你的。”
乔英子只是摇摇头，轻声开口。
“这样不好，我知道他很喜欢开张哥的川崎小忍者，他总有自己的底线在的，不会乱来的，我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我只是忍不住。”
她扭头对张老板柔柔笑了一下，小手抓着霁月刚才送的项链，眼神温柔。
“霁月哥教会了我很多道理，他最近教会我的道理是，迎合不如做自己，他其实也是我的老师。”
张老板嘴巴微张，若有所思，霁月和乔英子的相处方式是他这些年见过，最契合的两个人。
他们彼此有自己的想法，在很多时候却又不谋而合。
“挺好的，你们的相处方式。”
张老板最终只是笑了一下，按下了车载音乐，他蛮喜欢开车的时候听歌的，算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了。
舒缓的音乐旋律响起。
一首《Dearyou》在车内清喃，女声温柔而又细腻，轻柔而又符合这刚进入的柔和黑夜。
张老板嘴角含笑，乔英子把车窗按下来一些，披着毛毯，迎着车窗进来舒缓的海风，不自觉跟着轻声和唱。
这首歌，乔英子也听过，看起来她跟张老板的审美真挺像的。
客栈门口，霁月已经站在门口等了，川崎重归原位，只是多了一些水渍。
张老板的车子停好，乔英子一下车就被霁月抱住了。
“冷死我了，取取暖。”
乔英子被他紧紧抱着，有些嗫嚅。
“你干嘛不上去换衣服啊。”
“等你啊。”
霁月蹭了一下她的小脸，暖呼呼的，她独有的桃花腮红显现，瞪着自己，霁月划了一下她的鼻子。
“张老板，车子送去清洗保养，费用算在房费里面一并结算。”
川崎身上还有很多水渍，都是霁月留下的，张老板也看到了，她摇摇头。
“上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今天它也跟着你们出去了，我应该感谢你们。”
霁月还想说什么，看见乔英子打了一个喷嚏，不由得皱了眉头，她还光着脚丫。
乔英子呀一声，身体腾空，被霁月抱在了怀里。
“那我们先上去换衣服了，川崎钥匙还在车上，多谢借车。”
人家那么爽快，霁月也不是什么犹豫不决的人。
张老板笑着看着两个人上楼，乔英子手里还提着自己的小白鞋，他笑了，只是笑容再不复温柔，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是在笑，却好像湿了脸。
苍山雪，洱海月，总相思。
今晚想喝点大理的风花雪月啤酒呢。
……
“明天或者后天早上，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霁月打开了小阳台，让徐徐海风进来，乔英子愣了一下，合起书本跟着他来到小阳台，看着洱海。
“以后有机会，我还想来这里，想待久一点，去礁石边看海，看一天，哪都不去。”
“好。”
乔英子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安静了，两个人站在阳台，看着潮声起伏的洱海，不久后，他们听到了一道淡淡的吉他声，还伴着一个轻柔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愁绪相思，像洱海边孤单的礁石，像不能拥抱太阳的洱海月。
“历历在目却无从勾勒，梦边彷徨已久的容色。
谁执意流落人间做这，异乡异客。”
只是短短两句，吉他声便断了，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张老板按停了琴弦，眼神看着远处的洱海，桌子上全是风花雪月啤酒。
他端起一罐啤酒，来到栏杆边，一饮而尽，眼里尽是孤独。
故山秋最好，今日断相思。
他在想念什么，他自己都快忘了，可却总是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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